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第349章 剑锋遥指月华东(本卷完)
咕噜咕噜……
轮椅的轻响渐行渐远。
夜惊堂在门前负手而立,看着满院飞雪,暗暗琢磨着萧山堡和龙正青的事情。
正出神之际,后方茶室的房门悄然打开,东方离人探头瞄了一眼,而后轻手轻脚走到了背后,凑到夜惊堂耳边:
“恋恋不舍?不去送送?”
夜惊堂有些好笑,回过头就在耳侧的脸颊上啵了下:
“什么恋恋不舍,华小姐只是过来探望罢了,刚才殿下也听到了,和男女之情半点不沾边。”
“都交换定情信物了,还不沾边儿~”
东方离人扶着夜惊堂回到书房坐下,从桌上拿起木盒,看了看里面的毛笔。
燕京万宝楼能把生意做到西海诸部,肯定有点真本事,论手艺恐怕和范家铺子这种一个级别,制作的毛笔无论品相还是手感,都无可挑剔,连东方离人看着都显出三分赞许。
夜惊堂是玩枪杆子的,写不了多少字,见此开口道:
“殿下若是喜欢,拿回去收藏?”
东方离人淡淡哼了声,把笔盒放在原本碧玉小乌龟的位置:
“人姑娘刚送的心意,本王拿走像什么话?若是让人华小姐知道,你怕是得留下个惧内的名声。”
“我敬畏殿下,不是应该的。”
夜惊堂抬手拉着笨笨,想让她继续坐在腿上。
但东方离人好不容易才压下面红耳赤,可不想又被抱着白摸一整天,她面向夜惊堂,臀儿枕在桌子边缘,双臂环胸:
“如今好歹是国公爷了,别整天想这些,酒是穿肠药、色是刮骨刀的老话,没听说过?”
“自然听说过,但我不好酒,殿下应该劝劝陆仙子。”
“色你只字不提?!”
“呵呵……”
东方离人身材非常高挑,像是水水和三娘这么靠坐在书桌上,还得略微垫脚;而东方离人直接是斜靠着,还能把右腿搭在左腿上,配以双臂环胸的姿势,颇像偶然进办公室找下属闲聊的女上司。
夜惊堂虽然想摆出正襟危坐的气态,但确实有点难,便托着腰让大笨笨坐在桌子上,而后帮忙捏小腿:
“走路过来累了吧?我帮殿下按按。”
东方离人没抽开,便双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道:
“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就乘车进宫一趟,给太后和圣上请个安。昨天伱当街晕倒,太后担心的不轻,昨晚竟然从地道跑来王府询问情况,圣上早上也起晚了,恐怕也是担忧你安危……”
夜惊堂转眼看了下天色:
“我就是气虚,行走无碍,晚些时候入宫一趟吧。”
“行,等会坐本王车过去。”
东方离人鞋子被褪下,踩在了夜惊堂膝盖上,心头怪怪的,便看向窗外:
“继续教你吟诗作对,不许乱对,听到没有?”
“嗯哼。”
“你还‘嗯哼’,怎么学起师尊口气来了?”
“呃……”
——
天街一场大战,导致承天门内外满地狼藉。
作为皇城正门,破破烂烂显然有失体面,为此工部的人昨天下午就到了场,开始着手翻修城门楼和街道。
昨日大战,算是开国以来在云安发生的最大规模交手,上次女帝打曹公公,都没搞出这么大动静,可能是觉得有纪念意义,有些拍女帝马屁的臣子,甚至还提议在承天门外立两座雕像。
但朝廷给活人塑像,基本上‘肉身封神’的意思,夜惊堂当护国门神,杵剑站在宫门之外震慑四海宵小,倒是勉强够格;但作为对手的花翎,站在旁边就显然不合适了。
为此这个女帝很喜欢的提议,还是被群臣给否决了,改为弄了一座刀扇石雕,放到了梧桐街口,来纪念在此地一决雌雄的两名武道巨擘。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
因为昨天刚有贼子在皇城外捣乱,西侧港也发生了剧烈冲突,皇城尚处于戒严状态,下午时分,银装素裹的皇城里,随处可见结队巡视的禁军。
福寿宫内,因为太后娘娘昨天晚上自作主张,从地道偷偷跑去了靖王府,导致杨澜被靖王训了一顿,今天可谓严防死守,直接站在地道入口,以免太后娘娘一不留神又不见了。
太后娘娘虽然十分挂念色胚护卫的安危,但两人的关系终究不好挑明,太关心难免惹人生疑,为此昨夜回来后,便老实在寝殿里歇着,让红玉去打探城外的消息。
眼看一个白天就要过去了,外面还没有确切消息传来,太后娘娘自然忧心忡忡,站在银杏树下,面前的树坛里插着三炷香,双手合十默默念叨道家典籍,估计是在求树老爷保佑夜惊堂平平安安。
红玉和太后娘娘一起长大,在江州时就是伴读丫鬟,对太后娘娘可是十分了解,其实从西北回来后,已经发现太后娘娘和以前不太一样,心里好像有了男人,而且这个男人非常好猜……
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红玉作为贴身女官,按理说应该劝太后娘娘迷途知返,千万别鬼迷心窍做傻事。
但常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太后娘娘进宫她就进宫,太后娘娘若是有朝一日改嫁,她不也顺理成章跟着改嫁,太后娘娘总不能卸磨杀驴,到时候把她抛下吧?
为此红玉哪怕看出了点端倪,依旧傻乎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站在旁边,双手合十帮着一起祈福。
主仆两人不知道祷告多久后,宫阁外传来扇翅膀的声音,继而一只大鸟鸟,就落在了银杏树的秋千上,开始很不开心的来回摇晃。
咯吱咯吱……
太后娘娘瞧见鸟鸟,自然是眼前一亮,从荷包里取出小肉干:
“爱妃,夜惊堂醒了没有?”
“叽叽……”
鸟鸟瞧见小肉干,少有的没接,而是张开翅膀,示意毛茸茸的肚子,看模样还在为胖头龙说它胖的事儿耿耿于怀。
太后娘娘没看懂鸟鸟的意思,正茫然之际,忽听殿外传来一声:
“微臣夜惊堂,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以为夜惊堂在躺着养伤,着实没料到他能跑进来,连忙回头,瞧见一袭黑袍的夜惊堂,端端正正站在门口,看起来和往日没区别,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了一半。
太后娘娘本想快步跑过去,但走出两步又觉得仪态不对,便双手叠在腰间,变成了不紧不慢的国母姿态,来到正殿内:
“惊堂,你怎么进宫了?托人报个平安就行了嘛。红玉,你去准备些晚膳。”
红玉就猜出太后娘娘会支开她,当下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欠身一礼后,便快步退出了殿内。
夜惊堂恭敬站着,直到屋里没了宫女,才站直身体揉了揉老腰:
“嘶……”
“诶?”
太后娘娘端庄淑雅的神色一变,连忙来到跟前,扶住夜惊堂的胳膊:
“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
“不用,就是身子有点虚,走这么远累着了。”
夜惊堂被太后娘娘扶着,走向不远处的茶榻:
“听说娘娘昨晚上还跑去王府问我情况,我怕娘娘见不到人着急,就过来了。”
太后娘娘扶着夜惊堂在茶榻靠着,侧坐在跟前倒茶:
“你把城门楼都打塌了,当场晕倒,我能不担心?和断声寂打架,都没瞧见你晕……唉~你要是出生在江州多好,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定然也能成大才子,遇事和离人一样动嘴就行了,哪需要整日打打杀杀,冒这么大风险……来,喝水。”
太后娘娘说话间,端着茶杯吹了吹,送到夜惊堂嘴边。
因为殿内烧着火龙不冷,太后娘娘在宫里,穿的只是深红色的轻柔家居裙,黑发在脑后盘成很成熟的样子,脸上还是点了红妆,红唇似珠、面白如玉,看起来明艳而贵气,亲手端茶送水,着实让人有种消受不起之感。
夜惊堂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把茶杯接过来,又把太后娘娘搂着靠在跟前,在脸蛋儿上亲了下:
“我自有分寸,打不过会跑的,晕倒只是懒得强撑了。动嘴皮子,虽然能以理服人,但太费脑子,哪有把刀架人脖子讲道理简单……”
太后娘娘见红玉一走,规规矩矩的夜惊堂便开始放肆了,眸子里有点羞恼,但这时候也不好凶,想想还是靠在怀里,把有些冰凉凉的大手拉起来放在怀里暖着,柔声道:
“谁说的?你再有道理,只要动了手,那些酸书生就能说你仗势欺人,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真厉害。我以前在江州的时候,经常逛诗会,看那些才子唇枪舌战,场面可不比武魁打架弱多少,当场被气死的都有……”
夜惊堂环着太后娘娘聆听诉说,因为太温柔体贴,弄得他连欺负的心思都生不起,只是眉眼弯弯回应:
“是吗?哪有时间肯定得去见识下。”
太后娘娘听到这个,倒是想起了什么,抬起眼眸望向夜惊堂:
“对了,本宫前几天和水儿说,想回江州省亲,水儿说是和圣上打招呼,也不知道说了没有……进宫之后,我都十年没回过江州了,爹娘倒是来过两次,但也没住多久。
“本来还想早点回去,赶个年关,现在看来不大可能了,嗯……开春要是能回去,你陪着本宫好不好?就说给本宫当护卫,到江州也能认识那边的名门望族,对你以后有好处……”
夜惊堂听见这话,心中倒是一动——凝儿和薛教主在江州,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他挺想去看看的,顺便去凝儿老家一趟。还有龙正青和萧山堡的事儿,若是能提前查清,也能了却个心结。
按理说,开春后过去更合适,但夜惊堂这段时间没法动武,住在家里是养,坐在船上也是养,没啥区别。
而太后娘娘十年没回娘家了,想回去过个年,他作为男朋友,肯定要满足下……
夜惊堂稍加思索,偏头道:
“我去说一声吧,反正这段时间养伤,跟着太后娘娘出门,刚好也能散个心。”
太后娘娘听见这话,自然是眼前一亮,还有点不好意思,嗫嚅嘴唇,看样子是想问夜惊堂方不方便。
夜惊堂搂紧些许,笑道:
“我也没啥正事,年纪轻轻的,所做无非行走四方,见识下这江湖到底有多大。嗯……不光带娘娘回江州,以后只要有机会,天南海边、西北大漠、北方雪原,那些陆仙子讲过的地方,我都带着娘娘还有靖王去看看……”
太后娘娘觉得这个饼画的怕是有点大,不过来日方长,只要夜惊堂有这个心,总是有机会的。
可能是觉得夜惊堂太宠她,太后娘娘有点不好意思了,左右看了看,而后悄悄摸摸,学着艳后秘史上的内容,把手儿滑到了夜惊堂小腹轻轻摩挲,看起来是想帮夜惊堂是手动奖励一下:
“哼……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本宫身为太后,肯定不能真给你……不过那什么……”
夜惊堂瞧见这架势,自然受宠若惊。
但他再在获得奖励,晚上回去梵姑娘一号脉,发现他又虚一大截,怕是得把他绑起来关禁闭。
夜惊堂虽然很感动,但还是忍痛握住了太后娘娘的手儿,放到嘴边温温柔柔亲了口:
“我说这些,只是希望娘娘开心罢了,又不是光想着占便宜的登徒子,真想感谢的话,亲一口就行。”
“……”
太后娘娘见夜惊堂如此君子气,心里感动坏了,抿了抿嘴,主动扬起脸颊,凑上前啵啵啵啵啵……
……
——
呼呼~
日落西山,雪逐渐大了起来。
夜惊堂吃了个晚饭后,走出了福寿宫,顺着游廊步道朝长乐宫行去。
而鸟鸟不小心又吃撑了,蹲在秋千上面树思过,叫不动便让它留在太后宫里了。
长乐宫虽然只住了女帝一人,但服侍的宫人要比福寿宫多很多,行走在路上,时而都能碰见来回行走的宫女,因为夜惊堂已经是熟面孔,擦肩而过还会欠身行礼:
“夜国公。”
“免礼,不嫌弃叫公子即可,没必要这么客气。”
“嘻……”
……
夜惊堂沿途回应宫女的招呼,很快来到了长乐宫后方的承安殿。
进宫时提前打过招呼,承安殿显然提前有所准备,宫女全被支开了,里面亮着灯火但看不到一个人。
夜惊堂见此脚步放慢几分,来到门口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开口道:
“钰虎姑娘?”
“嗯哼~在这里。”
柔媚御姐音,从寝殿深处小浴室传来,还伴随这水花声。
夜惊堂瞧见这架势,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照这样串门下去,他不虚谁虚?
夜惊堂不知为何,竟然有点压力,想了想才抬步进入殿内,来到临湖宽大寝室之中,打量里侧的屏风:
“钰虎姑娘,你在沐浴?”
“进来~”
“?”
换做往日,夜惊堂还真得进去试试深浅!
但现在不太敢,开口道:
“这不太好吧?我……”
“你进不进来?”
御姐音多了三分不悦之意。
夜惊堂张了张嘴,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屏风侧面,往浴室瞄了眼——浴室里干干净净,池子里冒着水雾,钰虎身着红色长裙,站在多宝阁旁,摆弄着里面的药材,并没有衣不遮体的情况。
瞧见此景,夜惊堂如释重负,缓步走进小浴室,询问道:
“钰虎姑娘准备沐浴?”
大魏女帝打开架子上的盒子,从里面取出药瓶,回过头来,柔媚眼神示意浴池:
“脱衣裳,躺进去。”
“?”
夜惊堂听见此言算是明白,这次角色互换了。他摇头道:
“我没大碍,就是过来报个平安,要是没事的话……话……钰虎姑娘,你做什么?”
大魏女帝脚步轻盈来到面前,直至面对面把夜惊堂逼退半步,眼神居高临下,打量着夜惊堂身体:
“你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患,要是不听话,信不信以前你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你?”
以前……
夜惊堂想起以前抱着钰虎,用臀儿试水温的事情,觉得这场面他肯定没法复刻,无奈道:
“以前是事急从权,我蒙着眼睛,没有冒犯的意思……”
大魏女帝也不废话,抬手就开始扯腰带。
夜惊堂抬起手来:“好,我泡澡,自己来。”
大魏女帝这才满意,回过身来,和夜惊堂一样,取出一截红布蒙住眼睛,而后拿起小药瓶,倒进冒着雾气的池水。
哗啦啦~
夜惊堂把佩刀解下,放在案台上,想了想:
“要不我自己泡?我没让人伺候的习惯……”
“谁伺候你,你沐浴,我和你聊点正事。我又看不到,你还怕吃亏不成?”
夜惊堂见虎妞妞脾气倔,也不多说了,把外袍褪下,穿着薄裤滑入池水中。
哗啦~
池水是温泉,本就有养身的效果,里面添加的药物,则是大魏女帝平时温养身体神药,由王太医等高人精心配置,所用药材更不用说,只要世上有的,用的基本上就是最好的。
夜惊堂本来只是迫于虎妞妞威势随便泡泡,但真躺进去,便发现一股清凉流入四肢百骸,继而由内而外产生温热,连虚乏感都给填满了,说不出的舒坦。
“呼……”
夜惊堂呼了口气,眼底闪过讶异,也不在拒绝,老老实实躺在池子里,让池水浸泡全身:
“这是什么药?我有浴火图,用这怕是有点浪费……”
“药就是给人用的,何来浪费一说。”
大魏女帝蒙眼侧坐在水池边,用手撩动池水,让药物扩散均匀:
“西侧港和天街的贼子,虽然为杀你而来,但你是大魏国公,亲自出手剿灭北梁贼子,也算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奖励?我帮你和圣上请赏。”
夜惊堂靠在池子里,看着旁边身姿丰腴的绝色美人,猜出她肯定有备而来,指不定穿了两条……
不过夜惊堂以前只是吓唬钰虎,让她收敛点,此时也没真要,只是道:
“我想请个长假,趁着养病期间,去外面走走。太后思乡心切,想去江州,我也早听过江州水乡的各种传闻,但没亲眼见过,所以……”
哗啦~
大魏女帝撩水花的动作一顿,略微抬起脸颊,看起来是有点不高兴。
不高兴并非因为臣子告假,而是她喜好诗词歌赋,但从未去过江州。
这就和东方离人做梦都想去天南一样,江州就是文坛上的官城,群英荟萃的书香圣地,只要是舞文弄墨之辈,没人不想去留下自己的足迹。
但她身为一国帝王,显然没法随心所欲,夜惊堂一走就是数月,她又只能一个人待在这深宫之内书风咏雪,那种应有尽有,却终是孤家寡人的孤单,世上又有几人能懂?
夜惊堂感觉到了虎妞妞的情绪变化,想了想:
“嗯……开春去也行,我先老实在京城养伤……”
大魏女帝沉默了一阵,想想站起身来,裸足滑入浴池中,夺目红裙浸泡在了池水内,斜靠在了夜惊堂跟前:
“我向来说到做到,你有求,只要力所能及,就不会拒绝。”
夜惊堂见状下意识坐直几分,虽然钰虎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可长着眼睛,红裙被水一泡,基本上就半透了,看似什么都看不见,但隐隐又好像都能看见……
夜惊堂轻咳一声,也不好坐太近,就往旁边挪了挪:
“要是你不想答应,就当我没提过,等过完年,再送太后回乡省亲……”
大魏女帝泡在水里,并未回应,斟酌良久后,才道:
“我喜欢诗词歌赋,但从未去过江州,太后既然回去,我刚好也和圣上告个假……”
“啥?!”
未等话语说完,夜惊堂已经猛的坐起身来,转头看向身侧的大漂亮,满眼难以置信。
大魏女帝并非开玩笑,坐姿慵懒了几分,靠在浴池边缘:
“怎么,不想我跟着?”
“不是。”
夜惊堂都惊呆了,连当前暧昧处境都懒得再搭理,抬手把蒙眼的红布拉下来,四目相对认真道:
“这可不是拍脑门就能做的决定,太后不管政务,出去走走没什么。你……你要帮圣上处理公务,这走了,朝廷那么多事情……”
大魏女帝倒是颇为平静:
“这掌控天下的,可不是太极殿一张椅子,而是江州、崖州的几十万精兵和手下臣子,只要剑在圣上手中,让鸟鸟坐在龙椅上听政,都能把朝野管的井井有条。让靖王监国即可,短时间出不了问题。”
夜惊堂眉头紧蹙,觉得还是太冒险。
大魏女帝偏头打量泡在水里的健美胸腹,开口道:
“再者,东南方由门阀士族把持,表面安分,内里如何谁也不清楚,顺道也能微服私访,替圣上体察民情。史上又不是没有下江州微服私访的皇帝,沿途判案申冤、除暴安良,还留下过不少典故……”
夜惊堂觉得虎妞妞就是想出去玩,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
“此事我根本拿不了主意,至少得和靖王、朝臣商量过后,才能……”
“这是自然,我现在就去和靖王商量。”
大魏女帝说完后,站起身来,水花顺着裙摆滑下,丰腴身段儿也展现无疑,明显能看到两瓣月亮……
哗啦啦~
夜惊堂连忙偏过头,直至湿哒哒的大姨子,起身走出浴室,去了旁边的睡房,才暗暗松了口气,快速穿上了衣袍……
——
入夜。
高耸于建筑群间的鸣玉楼,沐浴在潇潇风雪中,依旧亮着灯火。
后方黑衙之内,有捕快来回巡视,依稀还能听到巡逻的‘后门枪’小王,给刚来的新人上课:
“咱们黑衙的顶头上司,明面是靖王,但暗地里是谁,你可清楚?”
“夜大侠!”
“什么大侠,叫大人!这里可不是江湖法外之地,说错话要挨板子。我作为老人,可得给你打好招呼,其他地方能走,但下面的地牢,绝对不可乱去,特别是地子一号房……”
“呃……一号……哪里面关的何方神圣?”
“嘘!问不得。反正那里面的人,刺杀过夜大人,还好端端活着。断声寂、花翎等通天枭雄,都死在夜惊堂手上,能活下来的人,你想想有多厉害?”
“哦……难不成是个女刺客,用的美人计?”
“嗯?”
“我猜对啦?!”
……
琐碎言语渐行渐远。
夜惊堂站在围墙上,看着两个提灯走过的捕快,心底暗暗摇头,又把目光投向了围墙后方的高楼。
顶楼是书房,仔细侧耳聆听,能听到里面传来两道一高冷一妩媚的女子声音:
“去江州?太后回乡探亲,我陪着即可,姐姐日理万机,哪有时间……”
“上次你去西海诸部巡游,去了姐姐只在书上看到过地方;而姐姐我却自幼待在云安,最远也不过去泽州巡视一圈儿,说是人间帝王,其实也不过是笼中雀罢了……”
“唉,我知道姐姐不容易……朝政怎么安排?”
“你身为摄政亲王,总得历练,监国一两个月,有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不过姐姐微服私访,安危……”
“师尊和夜惊堂在身侧,你都没出问题,还怕朕在外面出事?还是你想和夜惊堂出门郎情妾意,不愿替我这姐姐分忧?”
“怎么会,嗯……我也没去过江州,不如这样,太后要住到开春,少说两三个月。姐姐先过去散心,等下个月,姐姐早点回来主持朝政,我再过去……这样麻烦是麻烦点,但我们自幼都是如此,有福同享嘛,对吧姐姐?”
“唉……也行,我把胭脂虎带着,三天就能回京,到时候你再过去即可。”
“那就这么定了,姐姐好不容易出门一趟,玩开心点,不用挂念政务……”
……
夜惊堂听着对谈,第一次发现笨笨也能展现出云璃般的灵动娇憨,忍不住轻笑了下。
既然俩人商量着安排,夜惊堂自然也没有多操心,悄然离开王府,带着鸟鸟往天水桥折返。
等回到新宅之时,夜色已经深了。
夜惊堂想着接下来的安排,独自进入梅院,抬眼一看,忽然发现原本岁月静好的梅花院,气氛变得有点不对。
天色已晚,房间门窗都关着,亮着灯火,但里面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动静。
夜惊堂略显疑惑,左右打量后,先来到西厢房外,想看看三娘睡着没有。
结果他刚悄悄把门推开,就发现正厅里的小榻上,端端正正坐着道人影,身着红黄相间的冬裙,仪态看起来和苦口婆心教偏房规矩的少奶奶似得。
而小榻另一侧,则坐着有点蔫儿的三娘,微微低眉,看起来受了很大委屈。
夜惊堂见此略显茫然,把门推开询问道:
“怎么了?”
裴湘君也没抬头,声音不大不小的开口:
“没什么,昨天晚上,我和你胡来,没顾忌你的身子,梵姑娘和我讲道理,我觉得说得对,以后可不敢乱来了,你也得注意。”
这话显然不是说给夜惊堂听得,而是说给东厢房里装死的水水听的。
梵青禾自然不知道自己教导错了人,见三娘很委屈的样子,开口道:
“我是大夫,说的都是事实,可能话不中听,但还是要说清楚,这是为了惊堂身体。”
夜惊堂明白了原委,觉得三娘肯定委屈坏了,但也不能说梵姑娘不对,当下连忙上前:
“都是我的错,以后肯定不会乱来了,多谢梵姑娘操心,以后说我就好,我肯定记住。”
梵青禾觉得和夜惊堂说没用,只有提醒枕边人,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此时说完了,她也不久留,起身给夜惊堂号了下脉:
“嗯……你身体恢复了些,但近些日子还是要休养,身体养好了,才能龙精虎猛,可不能纵欲。好了,我先回房了。”
说着就提着小药箱,走出了房门。
夜惊堂送梵姑娘离开后,快步回到西厢房,可见三娘眼圈都红了,轻咬着下唇也不说话,便坐在跟前轻抚后背:
“是我不好,让三娘受委屈了。”
吱呀~
而对面的东厢房,此时也打开了房门。
璇玑真人虽说性格从心所欲,但只针对自己,怎么可能不顾及他人感受。
方才坐在屋里,听着三娘被禾禾数落半天,璇玑真人也不好解释,心里相当惭愧,此时也没摆仙子气态了,缓步来到屋里,来到三娘跟前坐下:
“是我的错,昨天不小心喝多了,被……被夜惊堂……如今木已成舟,我也无可奈何,但此事确实不好公之于众。青禾那些叮嘱之语,确实是为夜惊堂好,就是说错了人,三娘别往心里去才是……”
裴湘君莫名其妙帮璇玑真人扛雷,心里自然委屈,不过见璇玑真人通情达理道歉,还是舒服了些,柔声道:
“进了一家门,便是姐妹,我帮忙遮掩也是应该的。惊堂喝多了不懂事,才弄出这些,水儿姑娘也别想不开;女人嘛,迟早都要嫁人的,惊堂人也不错……”
璇玑真人认真聆听,也没说什么,闲谈两句后,便起身道:
“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回房了。”
裴湘君明白这是把惊堂让给她,她昨晚没干坏事,都被梵姑娘说得无地自容了,哪里再敢和夜惊堂同房,当下道:
“你刚那什么……让惊堂多陪陪你吧。”
璇玑真人可是在学凝儿的受辱女侠人设,怎么能带着夜惊堂回屋,便开口道:
“我想一个人静静,夜惊堂,你自己回屋睡吧,敢乱跑,我就叫青禾过来收拾你。”
夜惊堂身体养好了,才能大战几天几夜,当前也没一炮双响的意思,他端过来茶壶,在榻上坐下:
“还没啥睡意,要不坐下来一起聊聊天。过几天,我们可能的去江州一趟。”
“嗯?”裴湘君听见这话,自然扫开了杂念,侧坐在身边蹙眉道:
“去江州作甚?又是朝廷安排的?朝廷把你当驴使唤不成?”
璇玑真人在对面坐下,可能是骚里骚气习惯了,顺嘴接了句:
“谁让他比驴都猛……咳……”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夜惊堂端着茶壶倒水,眼神古怪,差点憋岔气。
裴湘君吸了口气,导致衣襟鼓鼓,本来想装作听不懂,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
“水儿,你私底下好像比明面上还……还那什么。”
璇玑真人少有的脸红了下,端起茶杯抿了口,风轻云淡岔开话题:
“说正事,去江州做什么?”
“太后娘娘回乡探亲。”
“哦……”璇玑真人恍然:“我听太后说起过。”
“钰虎也跟着。”
“……?”
璇玑真人喝茶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眸子:
“确定?”
夜惊堂把茶杯递给三娘,点头道:
“嗯。钰虎喜欢舞文弄墨,但自幼没出过远门,想趁此机会出去走走,宫里宫外的事情正在安排……’
璇玑真人听到这里,便知道大徒弟心意已决。
钰虎的武艺,可比离人高太多了,她刚和夜惊堂那什么,要是路上被逮住,怕是得被钰虎当场逐出徒门,勒令还俗嫁人。
璇玑真人想了想道:“江州路途遥远,你身体有伤,刚好在船上休养,要听青禾嘱咐,别想那些事了。嗯……三娘你去不去?”
裴湘君好久没见凝儿,肯定是想去看凝儿和眼前这闺蜜打架的场景,也舍不得夜惊堂,便开口道:
“药坊刚筹建好,东南那边豪商云集,惊堂要过去的话,我也带着掌柜过去走走,不过肯定不好和太后住官船上。”
“那行,我和三娘坐商船走后面,让青禾跟在你身边照料,免得你乱来伤了身子……其他的,等到江州再说吧。”
夜惊堂知道‘其他的’是什么,摇头一笑:
“我又不是成天想那些,来喝茶……”
“干喝有什么意思,要不来玩点有意思的?”
“别了别了,梵姑娘待会查房怎么办……”
……
轻声细语传入门外风雪,又散入风雪。
深秋自云安出发的旅程,直至昨日才堪堪结束,而一段新的旅程,也在这风雪与烛光之中,不知不觉悄然开始……
——
千山难阻红尘客,枪横雪崖伴游鹰。
第六卷【千山游隼】完。
第七卷【寒波龙影】
龙影凌波击碧空,剑锋遥指月华东。
事成拂袖瞻天问,斩落人间第几红?
敬请期待……
——
日更两万一,只为剑指月票榜,看看能冲个第几名。
前两章是昨天写的,这章是今天现写的,明天更新可能比较晚,也不可能有今天多这么,毕竟码字需要时间,不是阿关不想多更,我恨不得一天四十八小时。
打赏感言过几天总结一下发吧,这几天确实饭都没时间吃,靠牛奶火腿肠顶饿o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