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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纵身而去,半点也不敢耽误。
因为他知道,自家主子虽说的是让马宇衡来王府相见,可实际上就是让他将马宇衡给带来。
不管是请,还是活捉。
身为监国过年宁王,手中的暗卫自然不仅仅是保护王府安危,白云出门之后询问了一番,没多久便知道了马宇衡正在茶铺品茶,当即便纵身前往。
马家如今势大,马宇衡乃是马家嫡孙,即便看似一人身边也必定潜伏着高手。
白云没敢托大,带了三人同行,然而他刚刚接近那个茶楼,就被人拦住了。
让他惊讶的是,拦他的不是什么马家暗地里的护卫,而是当今陛下的黑龙卫。
黑龙卫拱手道:“请转告王爷,马宇衡明日必定造访宁王府。”
若是换成旁人,白云今日哪怕是掀了这茶楼,也定会将马宇衡带走,然而拦他的是黑龙卫,同黑龙卫为敌便是与陛下为敌。
他只能应了一声道:“好,我会如实回禀王爷。”
白云与白鹤几乎是同时回的王府,两人各自汇报之后,李彧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道:“皇兄真的瞒了本王许多事情。”
他根本不相信,皇兄会胡作非为任性到将江山拱手让给马家人,所以,皇兄同马宇衡之间到底有何秘密?
山雨欲来,马宇衡如今毫不避讳的让他知道黑龙卫,这山雨必然已经到了顷刻便要落下的地步。
皇兄和马宇衡到底是何时搭上的线,他们之间到底有何交易,马宇衡为何会同意帮着皇兄对付马家?
一连串的疑问,让李彧皱了眉,就在这时,外间忽然有人来报:“王爷,马国公府马宇衡求见。”
嗯?刚刚不是说了不来?
白云连忙道:“属下不敢有半字欺瞒主子!”
“不是你的问题。”李彧理了理身上衣摆:“传!”
“是!”
前来通报的人正要退下,李彧却又忽然道:“慢着!”
他皱眉道:“告诉他,本王无空,不见!”
听得这话,通报的人一愣,立刻躬身行礼道:“是!”
看着通报之人转身离开,小全子轻哼了一声道:“把爷当成什么了?说见就见,说不见就不见的!”
李彧没理会他的话,而是对白云吩咐道:“去,查一查他这一路来都发生了什么!”
“是!”
白云立刻纵身而去。
小全子皱眉问道:“爷是觉得,那马宇衡忽然改了主意,是有什么圈套?”
李彧冷声道:“不是觉得,而是确信。白云去寻他,连开口都没来得及,便让黑龙卫给回了,由此可见他必然是一早就知道本王会派人前去。”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假庚帖:“确切的说,这是他从一开始就设下局。”
小全子这会儿也听出了异样,不由紧张起来:“爷的意思是……”
李彧皱眉道:“京城要变天了。”
听得同传人那句无空不见,马宇衡苦笑着摇了摇头:“不上当,这下可坏了!”
他看了看半开的门,叹了口气道:“那没办法,只能硬闯了。”
说完这话,他立刻抬脚进了门。
两个门卫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急忙上前阻拦,可不等他开口,马宇衡却自己停了下来:“走了这么久有些累了,本公子在这儿歇歇脚再回去。”
“啊?”门卫们愣了,有心想赶人却是不敢。
毕竟马宇衡的身份摆在这儿,他又没有硬闯,只是在这门内歇歇脚而已。
可门卫们也不敢就这么任由他在这儿待着,其中一人连忙又去进内通报。
听得通传小全子当即道:“直接赶走,他的脸皮怎么的这般厚?!”
门卫应了一声是,刚要离开,李彧却道:“不必了,已经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白云回来了:“主子,马宇衡在属下走后,寻了几个人冒充宁王府侍卫,一路押着他来的王府。”
“押着他来?”小全子愣了:“好好请他来不来,自己派人押着来?”
“不好!”李彧忽的皱了眉:“速将其拿下,万不可能让他出王府!”
白云当即纵身而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等他来到王府门口,哪里还有马宇衡的身影?
白云追出府外,只看到马宇衡在一众侍卫簇拥下离去的背影。
马背上的马宇衡似乎察觉到白云的目光,回眸朝白云藏身之处扬起一个笑脸,挥了挥手。
他薄唇轻启,无声吐出四个字来:“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是!”
白云恭声道:“属下确认,他说的便是这四个字。”
李彧闻言忽的冷笑了一声:“好,真的好的很,本王终于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小全子一头雾水:“他们要做什么?”
李彧闭了眼,冷声道:“本王要背上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名声了。”
谢婉从祠堂出来之后,便出发去了武安侯府。
武安侯夫人和孙枚等人已经知晓了赐婚圣旨一事,纷纷恭喜于她。
武安侯夫人笑着道:“本想留你小住几日,却不承想圣旨这么快就下了。”
谢婉点了点头:“好在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曹姑一人便能完成。”
曹姑开口道:“永誉候府离得并不远,我若有疑问,直接去府上问过姑娘便是。”
谢婉应下:“正是,又不是天南地北。”
武安侯夫人笑着点头应是,然后对四周下人道:“你们先退下。”
“是。”
丫鬟们纷纷退下,如画也跟着退了出去。
院中只剩下了四人,武安侯夫人压低声音道:“那事儿我一直没想到万全之策,毕竟是动刀子的地方,陈岑必然会察觉,到时他请个大夫一看,不就知晓了么?”
谢婉淡淡道:“那就让他不知道。”
武安侯夫人闻言一愣:“如何不知道?不是说是动过刀之后,十日方能好么?”
“那就关他十日。”
谢婉低声道:“孙蓉被英国公府赶了出来,陈岑不是时常去看她么?只需想个法子,让他带孙蓉出城,上香游玩什么的都可以,然后派人将他们给绑了,日日灌上昏睡的汤水,十日后再放出来便成!”
她看向武安侯夫人道:“相信依着侯爷的能力,藏他们十日不是问题!顺天府尹楚大人,是个很好说话的。”
谢婉点到为止,武安侯夫人顿时眼睛就亮了:“好主意!这法子虽然有些兴师动众,却能顺带着将孙蓉那个贱人一并处置,实乃一箭双雕!”
谢婉点了点头,武安侯夫人不愧是一点就透。
陈岑受了十日的苦,又找不到仇家,最后只能将怒火发泄在了孙蓉身上。
毕竟,若不是为了带孙蓉出门,他哪里又会遭受这样的委屈呢?!
武安侯夫人看着谢婉,感叹道:“得亏玫儿与你有缘,不然我有些难以想象,若是与你为敌,会是怎样的光景。”
“夫人说笑了。”
谢婉朝她笑了笑:“且不说这世间就没有假如的事儿,就是有,我也会站在孙姐姐这边。我最厌恶的,便是那些见异思迁,始乱终弃的男子!”
武安侯夫人叹了口气:“这世上男子大都薄情,如你父亲一般的男子,实在少之又少。”
谢婉闻言轻叹了口气,没有反驳。
毕竟那妾室还未寻上门,现在说这些没有必要。
当晚,谢婉便回了永誉侯府。
如诗回禀道:“奴婢在马国公府守了半日,并未发现马国公府有什么异样,宫中也并未派了人去。”
谢婉闻言点了点头:“许是我多想了。”
一夜无话。
翌日早间她刚刚起身,正在洗漱,外间忽然响起了王璞的声音:“小姐!王璞求见!”
谢婉闻言一愣,王璞这般慌张的来寻她,难不成是芙蓉楼出事了?
她连忙放下帕子,朝外间道:“进来回话。”
王璞匆匆进了屋,瞧见谢婉便立刻道:“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王璞虽是出身市井,但胆识过人,能让他如此惊慌的必然不是小事。
她连忙问道:“出了何事?”
王璞看着她道:“今日早间,奴才无意从芙蓉楼送肉菜的商贩处听得一个消息,马国公嫡孙马公子,在昨儿个去了一趟宁王府后被打成了重伤,于早间不治身亡!马国公拖着病体入宫求个公道,如今陛下已经派禁军将宁王府围了起来!”
“什么?!”
谢婉瞪大了眼:“马宇衡死了?!”
“是!”
王璞低声道:“奴才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当即去了一趟宁王府,又派人去了马国公府,马国公府已经挂起了白幡,而宁王府确实已经被禁军围住了!”
谢婉心头的震惊无以复加,但她很快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马宇衡是不可能死的,就算死也只可能是假死!
之前她一直在想,马宇衡顶替了真正的马国公嫡孙,那真正的马宇衡去了何处。
她一直以为是被杀了,可现在看来,应当是一直被囚禁着,昨儿个死的必然是真正的马宇衡无疑!
马宇衡被顶替,李彧交权,马家掌握朝政,马语姗为侧妃被拒,马宇衡被李彧打伤身亡,李彧被禁军囚禁王府。
一桩桩一件件连贯起来看,不难发现这是一场阴谋!
只是不知道,这阴谋是针对马家,还是针对李彧。
不对!
这事可能是针对马家的!
因为马家要的本来是宁王妃之位,因着她的出现,又发生了秦郡王长子那件事儿,马家这才退而求次,索要侧妃之位。
若是针对李彧的阴谋,那她就是个变数。
假的马宇衡也是一个变数,李彧未曾交权之前,马家势力虽然深厚,却也没有到如今权倾朝野,一家之言的地步。
马家更不可能预料到,李彧会为了娶她而交权。
既然预料不到,又怎么可能会有假马宇衡出现?
更重要的是,若他们当真要对付李彧,有的是别的法子,为何要牺牲一个嫡孙?!
谢婉皱着眉在屋中来回踱步,这桩桩件件的事儿,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陛下要对马家出手!
可问题是,为什么?!
李彧交权之前,一直是他掌握朝政,太子是马家的,皇后是马家的,马家就算有野心,也完全可以等到太子长大。
他们根本没有铤而走险的理由。
而陛下也没有对马家动手的理由,因为马家根本没有威胁到李家江山。
马宇衡、文昭帝……
这两人显然是有所联系的,不然不会这般配合。
看来,这其中必然有着她不知晓的秘辛。
难道……
文昭帝是要一石二鸟?既对付了马家,又对付了李彧?
毕竟帝王心不可测,难保他觉得,李彧就算交权也依然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谢婉皱了皱眉,不对!
李彧不可能好端端的,突然问她愿不愿意当皇后!
想到这儿,谢婉顿时待不住了,她立刻道:“备车!我要去一趟宁王府!”
如诗知晓兹事体大,当即应了一声,匆匆去通知备车。
谢婉看着王璞道:“这事儿你做的极好,酒楼人来人往,必然是消息汇集之地,往后你也留意着些。”
王璞闻言立刻点头:“是!”
他有些担忧的看着谢婉:“小姐刚刚被赐婚宁王,此事会不会连累到小姐?”
“不会。”谢婉看着他道:“最多连累的是婚事,不会连累到我的安危,以及永誉侯府的安危。”
听得这话,王璞顿时放心了:“奴才这就回芙蓉楼,若是有新的消息,再来通报。”
谢婉点了点头:“去吧。”
王璞匆匆而去,谢婉也抬脚出了门。
原本安静的宁王府,此刻却是热闹非凡,禁军将整个宁王府都围了起来,百姓们远远的看着,议论纷纷。
马车来到宁王府门前,谢婉下了马车,刚刚靠近禁军便拦住了去路:“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谢婉连忙道:“我乃永誉侯府嫡女谢婉,前来探望王爷。”
禁军闻言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谢姑娘请回吧,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可我的弟弟还在王府。”谢婉有些着急的道:“他才四岁不到,也并非是王府中人。”
禁军闻言犹豫了一瞬,但还是拧眉道:“谢姑娘请回吧,圣命不可违!”
谢婉退而求次:“那,可否带句话?”
禁军摇了摇头:“谢姑娘就不要为难我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