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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华灯初上。
小全子高高兴兴的领着谢婉朝里走,一路上所有的仆从看着谢婉和如诗都是目瞪口呆的模样。
谢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很早之前她就知道,宁王府连蚊子都是公的,自己的出现,必然会引起众人好奇。
倒是如诗有些不适应,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
小全子笑着低声道:“姑娘不必感到不自在,他们也只是讶异罢了,等往后姑娘常来,他们习惯就好了。”
谢婉低低嗯了一声。
见她应了,小全子顿时更高兴了,走路都有劲了几分。
暗处的白鹤朝白云道:“难怪爷看不上其他人,就谢姑娘这样的,百年都未必能出一个。”
白云看了他一眼:“多嘴!”
白鹤挑了挑眉:“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不然全公公为什么那么护着谢姑娘?还不是因为他知道,主子若是真的错过了谢姑娘,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碰到第二个。”
白云这回没反驳他的话,只淡淡道:“咱们是暗卫,这些事情自有全公公操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小全子领着谢婉来到书房门前,让她稍等片刻,自己先进屋通报:“爷,谢姑娘来了。”
李彧依旧在处理公务,闻言顿时皱了眉,头也不抬冷声道:“谁允她来的?”
小全子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是奴才将谢姑娘领来的,长公主派黎嬷嬷用了小住的名义将谢姑娘带出了府,这会儿天色都暗了,若是再将人送回去,长公主的话怕是不好圆。”
听得这话,李彧抬眸看他,语声冷冽:“小全子,你越来越放肆了!”
小全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低着头道:“爷,您要罚奴才,怎么罚都可以,但现在,谢姑娘她来都来了。”
李彧看着他的模样,冷了眉眼:“让她在外间跪着!”
小全子闻言一愣,连忙开口道:“爷……”
李彧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再多说一个字,她怎么来的,就怎么送回去!”
小全子闻言顿时闭了嘴,缓缓起身来到外间,看着谢婉有些开不了口。
谢婉朝他笑了笑:“无事的,我听见了。”
说完这话,她便在门口跪了下来。
小全子叹了口气,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说什么其实都是听得见的。
如诗见谢婉跪着,自然也想跟着跪下,小全子一把拦住她,低声道:“王府并无丫鬟,若是你再有个不适,谁来照顾姑娘?你且先随杂家前去安顿下来再说。”
如诗看了谢婉一眼,见她点头,这才跟着小全子走了。
谢婉跪在门口,探身朝屋内看了一眼,瞧见了正在伏案处理公务的李彧。
烛火下,他的五官显的越发立体,整个人也显得更为英俊,只是脸上的冷色,久久不散。
谢婉犹豫了一会儿,收回目光抬脚起身,然而她刚刚抬了一条腿,屋内就传来了李彧冷冽的声音:“跪着!”
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而且还气的不轻。
谢婉叹了口气,重新跪了下来。
整个院子静极了,只有屋内响起的纸张翻动的声音。
谢婉的腿跪的生疼,即便她不断变换着跪姿,也依旧疼的可以。
过了一会儿,小全子回来了,他低声对谢婉道:“奴才让如诗先在院子里候着了。”
谢婉知道他是为了她和如诗好,毕竟如诗在这儿,很容易受牵连,当即朝他点了点头,由衷的道:“多谢全公公。”
小全子连忙道:“谢姑娘不必同奴才这般客气,奴才先进去了。”
谢婉点头嗯了一声。
小全子进了屋,瞧着李彧的脸色什么话也没敢说,只站在一旁恭敬的伺候着。
虽说谢婉在外面挨了罚,可在他看来也是值得的,毕竟谢姑娘有一晚上的机会,能够哄爷,总比两人不见面什么话也不说,就任凭隔阂滋长的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谢婉从华灯初上跪到了夜半三更,期间李彧还用了晚饭。
最忙碌的人是小全子,他跑进跑出,不仅安顿好了如诗,没让她跟着挨饿,还悄悄给谢婉塞了两块点心。
月挂柳梢,屋内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歪坐在一旁的谢婉立刻直起身子,低着头乖乖跪好。
脚步声渐渐靠近,最终一双黑色的皂靴从眼前掠过,她连忙伸手攥住了他的袖口,抬眸委屈的看着他。
李彧却没有看她,只闭了闭眼冷声道:“你可以不用跪了,明日一早回去,从今往后,你与本王再无瓜葛。”
说完这话,他一甩衣袖,直接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大步离去。
谢婉的手缓缓垂落了下来,她垂了眼眸,跪在那儿一动未动。
小全子看了看跪着的谢婉,又看了看李彧的背影,着急的道:“爷……”
李彧冷冷的看着他:“再多说一个字,本王就将你送回宗人府。”
李彧说过很多次要处置小全子,最常说的便是发配宁古塔,可小全子知道,那也只是吓唬他罢了。
然而送回宗人府,却不是吓唬,而是真真切切的惩罚,一旦被送回,就代表着他真的被厌恶被舍弃了。
小全子知晓是自己逾矩,事实上主子爷已经对他多有纵容,否则,就凭他的那些自作主张,发配十次都够了。
他不敢再说话,只沉默着跟在李彧身后离开。
书房的灯熄灭了,灭灯的小内侍看了眼跪着的谢婉也没敢劝,只挂了盏灯在廊下,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
如诗走了过来,低声劝道:“小姐先起来歇着吧,瞧着天色,待会就要下雨了,咱们先回去明日再想想办法。”
谢婉抬头看了看天,对她道:“听我的,你现在赶紧去休息,最好能睡上一觉。”
如诗不明所以:“为什么?小姐在这儿,奴婢怎么可能睡的着?”
谢婉看着漆黑又阴沉天空,低声道:“因为你若是现在不睡,往后几天可能就没机会了。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没人唤你之前,都不要出来,快去吧。”
如诗与谢婉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听了她的话后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诗着急的道:“小姐何必……”
谢婉打断了她的话:“回去吧。”
她的态度太过坚决,如诗又太了解她的性子,只能叹了口气道:“奴婢听小姐的。”
如诗走了,院子里就剩下了谢婉一个人。
黑漆漆的夜晚,廊下一盏灯火。
静谧许久忽然风起,轰隆一声,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