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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双手被绑缚在身后,显然是他杀。
会客厅的位置距离祈祷室较远,当时停电大家都在现场,只有宋人寻因准备茶点而独处。
朱修蹲在尸体旁翻看,问进了祈祷室后就没开过口的宋人寻,“乖侄女儿,刚停电那会儿你去哪儿了?”
随着朱律师的提问,大家都看向宋人寻。
“我去拿灯了。”宋人寻拎高手中油灯示意。
“去哪里拿的灯?”
朱修接着道,“刚停电的时候,大家都听见大门方向有声音对吧,这应该就是侄子进来,甚至是他关门的声音。你回来面向的方向,就是大门的方向。人寻,你刚看见活的侄子了吗?”
宋人寻摇头,“没有,太黑了,我没注意。灯是从门口拿的。”
“那他从门口进来,你也是从门口拿的灯,你俩没碰上?大堂顶上可是有天窗的,不会像我们会客室那么暗,有人进来,你应该能看得见。”
朱修一问起话来,就显得特别严肃。
把半个npc玩家,问成了头号嫌疑人。
郑嘉声音温和,笑着在他面前挥一把手,“诶呀,你别吓着我们宝贝,刚刚停电就几分钟,走到门口还要一会儿呢。”
朱修咬着人不放,“这是她家,从小生活的地方。从门口到会客室,跑一个来回,完全来得及。而且外面地上都有地毯,稍微控制一下脚步,跑起来咱们完全听不见。”
“寻寻,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这会儿再咬人,朱修就是故意的了,四十多的男人像小孩胡闹一样,说完自己都绷不住先笑。
宋人寻知道,这是朱老师在给她带镜头。
邹默观察完尸体,让朱老师让一让,别蹲在那儿碍事儿,他想看地上的血是从哪儿流出来的。
“啧,默默……”
朱修脸上挂不住似得,赖在那里不动,还想再说点什么,还是郑嘉和茅燕俩人把他拉开。
邹默有些不耐烦,“肯定不是她,能跑一个来回,还要杀一个成年男人,把他绑在这里布置好,时间来不及。”
茅燕附和,“对呀,而且我们宝贝身体还不好,她那么柔弱,怎么杀人啊。”
“那更不可能是我们啊,我们都在会客室。”朱修换了个地方站,见郑嘉和邹默俩人开始挪尸体,要推棺木,也伸手帮忙。
“当时在会客室只有思远说话了,其他人都没说话。”
邹默言下之意,有人离开了也不一定。
郑嘉赶紧撇清自己,“我和默默都在,刚停电一会儿我就起来了,在侧门附近摸到了默默。”
“那只剩修哥和燕燕了嘛。”游思远排查一圈人,此时棺盖推开,里面是空的。
老伯爵的尸体消失了。
“老伯爵没死。”同样是参加多期的老玩家,见惯了套路,游思远脑子转得飞快,指着一群人,“他可能在我们中间。”
茅燕飞快道:“那就是你们几个男的。”
说罢,她目光落在朱修身上,顺着会客室没说话的人的推理逻辑,“是男的就只剩修哥了,好了,破案了。”
邹默难得开玩笑接梗,看着朱修,“下班了!大家今晚防着修哥,别被他刀了,三点一到咱就投他,然后解完密室就能出去了!老伯爵没死,咱明天葬礼也不用办了。”
“办嘛,要办的,这不还有侄子死了嘛。”茅燕指着被玩家们丢到墙边曲着腿的假人作可惜状。
一群人嘻嘻哈哈开着玩笑,把话题又落回破案上。
死者后心中刀,一刀毙命。
短时间内,会客室的人要暗中离开杀人,再坐回去几乎不可能。唯一不和大家在一起的宋人寻,又因为体质娇弱,不符合作案条件。
祈祷室要么就是有密道。
要么,就是机关杀人。
大家还是倾向于有隐藏空间,因为机关杀人可以致死,但很难将尸体以跪姿绑缚双手,放在棺木前。
这一定是要人为操作的。
玩家们渐渐分成两派,邹默和朱修俩人继续研究尸体和棺木,看棺材下有没有暗格;另一边同窗夫妻翻看神像祭台,检查有无通道或机关。
宋人寻看见老玩家们默契地分头调查,上前半步,准备也仔细看看尸体,耳麦中忽然传来了现场导演的声音。
“寻寻,你别挡到老师们的镜头。”
她停住脚步,朝周围几个机位看了一眼,后退回去,没再往中心凑了。
经纪人叮嘱过她的,不要添乱、多听多看少说话。
祈祷室是正十二边形,几近为圆。
神像祭台在正中心摆放,棺材靠向门口的方向。
周围一圈浅浮雕画,每幅画上端都有一盏精致的烛灯照明。
是真的蜡烛,燃烧着,随人走动时带起的风轻轻摇曳,往下滴着烛泪。燃着细微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为谁低吟哭颂。
中心扎堆的老玩家们高声探讨,棺木能够移动,没有连接通道,祭坛上也没有机关。
宋人寻留心他们总结的信息,查看这一圈壁画。
郑嘉看她落单,主动过来陪她,俩人对视笑了一下。
“寻寻,好好看,线索可能就藏在细节里。”
“恩,我会仔细得看!”
按照往期节目,节目组会将现场各处细节做到极致,营造充足的氛围感,也增添了不少干扰信息。
但这些壁画精美,是真的浅浮雕,摸上去还有些粗粝的触感,她猜应该有些信息在。
她刚把手放上去,很快就听到朱修喊她,“寻寻,你爹多高啊?有我高吗?”
宋人寻和郑嘉此时回头,才看见朱修自己躺棺材里了。
老伙伴郑嘉第一个笑起来,上前隔着棺材板踢他一脚,“你躺里面干嘛呢?”
“我看看这棺材是不是专门给你哥量身定做的,尺寸要是不合,那老伯爵可能真的没死。”说着,他又问了一遍宋人寻。
宋人寻的证据里有照片,但很多都是半身像。
她想了想,伸手比划了一下自己胸前,说道:“我没和爸爸合过影,我妈妈大概到我爸爸这里,但照片不知道是站着拍的,还是坐着拍的。”
“恩?不是,你们没有相处过吗?你怎么不知道你爸爸比你高多少呢?”茅燕翻着祭坛上的圣经问道。
“我常年卧床休养,父亲也总出门在外,我们其实很少见面。”
茅燕很会心疼人,“那你今天走了这么久累不累啊,要不要坐一会儿休息一下。”
旁边游思远也殷勤凑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提灯,要帮她拿着,免得她受累。
一盏提灯而已,轻飘飘的根本不重,宋人寻说不用,游思远伸着手要帮忙,两人拉扯间听邹默忽然开嗓,从地上爬起来。
“找到了,血是从地砖缝里流出来的,根本不是尸体上的,地下应该有空间。而且这一侧地面有很轻微的斜度,刚好能让血从这儿、”邹默踏了踏脚下地砖,同时指向门口,“流到门口。要掌握这个信息,应该只有这个家里的人。”
朱修从棺材里一个仰卧起坐直起身,偏头望着邹默指的地砖,“密室找到了?”
“不是,只是应该有空间,现在就找从哪里过去。”
大家都凑过来看,头碰头的围了一圈,郑嘉拉起朱律师的胳膊,“行了修,你可以出来了。”
“欸!我还没问完呢,”朱修抻头看向圈外独自站着的小姑娘,“那你妈有多高?”
这回宋人寻想了想,严谨地张开食指和拇指,“我妈妈比我高这么多。”
“就这么一点儿,那你俩一般高。”朱修从棺材里踏出来,站到小姑娘身边去,比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又嬉皮笑脸问,“连头发吗?”
这下一圈人都冲他翻了个白眼,让他别闹。
“好了好了,大家看一下我,”郑嘉清清嗓子,双手向前一展,动作夸张地从衬袋中取出了一张纸,数次展开,成了张偌大的地图。
“刚刚问地下室是吧,欸!咱家还真有个大——地下室。”
“这什么呀?这地图啊?有地图你不早拿出来。”茅燕吐槽着接过地图的一个边角,跟郑嘉一左一右拿着。
“我家太大了,没有地图会走丢啊,而且……”郑嘉偏头,满脸表情用力,做综艺效果,“我哥哥死了,我来继承遗产,不得先做点准备嘛。”
“你做什么准备?杀人的准备吗?”
“默默你别污蔑我。”
大家都凑过来看地图,这回宋人寻也踮着脚,想跟着一起看看了。剧情里,她因病一直在房间里,生活的空间很小,自己家具体有多少房间,有多大面积,根本不知道。
没想到她“叔叔”手中反而有地图。
朱修稍微清理下祭坛,让郑嘉把地图放在台面上,就着烛光照亮,大家围在四周分析地图。
因地图年代久远,保存不当,只有部分区域能够看清,没有标注的地区虽然一片白茫,但整体的区域仍被框出来了,能够看见整个古堡大概的结构。
大家分析了他们所在的一楼区域,在地图上找到自己位置。
祈祷室没有明确标出密道,需要玩家自己找,但一个十二边形的轮廓很明显。
而地下室的面积,比一楼还要大得多。
他们今夜的主场应该是在地下。
游思远指着地图一通分析,最后道:“那走吧,这个房间查差不多了,现在咱们就去地下室吧。从会客室旁边的楼梯可以下去对吧?”
宋人寻听他们打算走,最后定睛看了一眼大地图,从人堆里撤出来,打算把所有壁画都看完。
但身边无声多了一个邹默。
俩人都没说话,各自查看壁画,偶尔伸手摸一下,敲敲打打。
其他老玩家们收了地图,也没真的立刻就走,而是最后检查一遍还有没有其他遗漏。
宋人寻心下稍安,视线在每一面壁画上看过,原地转了一个圈,最后停下时,面前正对一个胸膛。
她后退一步,抬高下巴,看见人头,是不言不语的邹默。
宋人寻还没说话,邹默挠了下脖子,像是知道她心里想法似得,先开口了,“这是个连续的故事。”
小宝石点头。
她虽不是人,但也认出来这是人类西方的神话,从繁复略显怪异的抽象线条中,可以依稀辨认出神用六天创造天地、分开昼夜、赋予众生命,创造人类,随后在第七日安息,人的故事自此开始。
祈祷室内十一幅浅浮雕,以中心原点为轴环绕,连续的故事却只有十幅,神像后正对大门的浅浮雕上是一棵树,一颗巨大的树。
每面浅浮雕顶端分别安置着一枚烛台。
小宝石此时才看见,阴影里的铁质烛座上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她歪头,想要看清上面的图案。
脑袋一点点转起来,几乎要把自己掉个个儿,动作奇怪,惹得邹默忍不住看她。
宋人寻感觉到视线,把头重新摆正,礼貌地笑了笑,稍加犹豫后举着食指向上一指,小声问道:“这个烛台……”
“你说什么?”
邹默听不见,靠近她弯下腰凑近听。
宋人寻加大音量,“这些烛台会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拧一下就会打开密室?”
她够不到,要是邹默伸手,肯定能摸到。
特意弯下腰听她讲话的人气息一滞,重新把身子直起来,居高临下地扫她一眼,没说话。
但身上情绪气息被小宝石闻得清清楚楚。
她也沉默了,继续看向下一个烛台。
知道了,不会。
并不大的祈祷室几乎被大家翻了个底朝天,实在是没有其他有效信息。
玩家们安置了一下可怜的侄子,转场去地下室,作为主人的宋人寻依旧在最前带路。
整个一楼的光线都暗,宋人寻拿来的那盏提灯又重新用上了,辅助照明用,大家猜测,地下室应该会更暗。
毕竟是知名《关灯综艺》。
一路上经过大堂,郑嘉就在前当导游,举着他的地图现场乱编,“现在大家看到的这个桌子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家路过的时候小心一点哟。”
“是纯金的吗?”游思远特给面子的上去敲一敲,听个响。
“嘁,一看就是镀金的。”朱修不屑,身体却很诚实,假装用牙咬桌角。
郑嘉拍掉老伙伴的头,“我们家可是贵族欸,怎么会用镀金的?当然是纯金的啦,你别给我咬坏了。”
“纯金的啊?那我得背上。”
三人闹作一团,邹默从他们旁边经过,走到最前面去,一点都不等人,“朱律师,你遗嘱上写了这个古堡归谁吗?”
这下大家反应过来了。
游思远第一个冲到宋人寻面前,半弯下腰作小厮状。
宋人寻的灯从祈祷室开始,就在他手中拿着,此时他用光照亮宋伊莉莎白脚下的路,端着翻译腔道:“我亲爱的小姐,请您稍等,让我先探探这木梯稳不稳。”
走在最前的一拨人已经到了会客室旁的旋转楼梯。
木头搭建的,看起来灰扑扑的,还有些潮湿。
游思远一脚踩上去,木板吱呀一声响,看起来还真的不太稳。
邹默眼疾手快地扶他一把,把人抓稳。
游思远心有余悸,手中提灯的光晕在旋转楼梯上疯狂摇晃,把氛围感打足了。
他转头对后面来的人道:“这楼梯不稳,大家一会儿下的时候小心一点。”说完,他把自己道具书夹在腋下,一手提灯,一手伸向宋人寻,“哦!亲爱的小姐,请让我为您服务。”
小宝石后退一步,露出身后的茅燕,“先扶您的妻子吧。”
茅燕也不要他扶,自己抓着扶手,提着裙摆,第一个下去,“你把你自己扶好吧。”
楼梯深处黑不见光。
茅燕一个人往下走,走得快,到下面喊人,“游思远,把你的灯往下照一照,太黑啦,我什么都看不见。你们人呢,都下来呀。”
郑嘉朱修几人都在后面排队,闻声也往下探头,都感觉有点吓人。
“好黑啊,楼梯没灯吗。”
又到了npc环节,宋人寻得到耳麦导演提示,迅速回答,“本来是有的,但刚刚停电了,地下室的电箱也要重新开启。”
又是节目老套路。
茅燕在下面也听到了,反应极快,“你们家地下室电箱在什么位置,我自己一个人能开吗?”
“不行哦,有两个电闸,都要推上去。”
一群人秒懂。
现场只有宋人寻这半个npc玩家戴耳麦了,朱修专程凑到她的收音球前骂节目总导演,“姜或真烦人。”
话音刚落,游思远手中的电提灯也灭了,楼梯处彻底陷入黑暗。
全场:“……”
朱修接着骂现场导演,“戴斌更烦人。”
邹默适应良好地往下走,“那咱们下去和燕姐会合,分两组推电闸吧。”
游思远这回语气诚恳多了,在黑暗中摸宋人寻,“寻寻,你把手给我,我搀着你走。”
“谢谢思远哥,这旋梯太窄了,我扶着扶手就行,你也小心。”小宝石在黑暗中视物良好,一把捉住他的手,放在旋梯扶手上。
话是这么说,游思远仍旧一边下旋梯,一边回头等她。
一队人下到一半,黑不见五指的旋梯突然冒了下绿光,映亮墙壁上一双双安静的双眼。
大家都注意走脚下的路,只有反复转头的游思远和眼睛正面对视,嗷一声连窜几节台阶过去,啊啊喊出回声,把木板踩出巨响,让人反倒担心楼梯会塌。
“咋回事?思远怎么了?”队伍最后,朱修和郑嘉什么都没看见。
邹默贴着墙壁,淡声答道:“墙上挂了肖像画,你们往下面走就能看见了。”
“嗐,肖像画,这也能被吓。”郑嘉笑了笑,见怪不怪,“等会儿肯定还得再来一次,思远你做好心理准备。”
果然,等队伍最后两人也走到旋梯一半时,绿光又亮了,游思远梅开二度,哼哼唧唧喊着茅燕,加快脚步。朱修的声音追在后面,“远呐,你轻点儿!楼梯踩踏了算你的!”
下部旋梯又是一阵摇晃,连带扶手都隐隐颤动。
借着微弱的绿光,众人看清墙壁上的挂画是伯爵一家数代人的肖像,画框上还镌刻着人物的名姓。
只是亮光时间太短,来不及细看。
仿佛是为众人提供便利似得,绿光闪闪烁烁又亮了起来,肖像画的双眼放出红光,整个旋梯颤动得更加厉害。
“楼梯在动!楼梯在动!”
朱修抓着扶手止步不前大声喊道。邹默加快脚步,赶紧向最下层走。
“在转在转,快下去!这楼梯是活动的机关,修你小心!”
“哥哥们,你们快一点,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地下室的门已经打开了!”
场面混乱无度,宋人寻排第四位,跟在邹默身后健步如飞,走下旋梯半圈,又停下等一等不敢走快的朱修,和被他堵住的郑嘉。
旋梯转动得更加厉害。
她在黑暗中伸出手,扶稳了踩空半脚的朱修。
刚把人扶稳,她后背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不知在什么时候,意料之外的一扇小门在她身后打开。
托住她的人是邹默。
被宋人寻扶稳的,是朱修。
队伍最后的郑嘉只是慢了一步,就看见小门合上,带走了眼前三人。
他冲剩下俩人大喊,“寻寻默默和老修都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