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丽歌这边挂了郑执的电话,又给大姐司雪梅打了过去。
响了一遍,没人接。
司丽歌执着地又打了一遍,即将铃声停止时电话被接起了:
“喂?”
“我说大姐姐哎,您这电话咋地比咱妈的还难打通呦!”
“响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接我电话。”
“咱妈好歹还知道偶尔回复过来,你哩?压根儿不接电话嘛!”
“你这更年期到了,居然导致了耳背?”
司丽歌叭叭叭吐槽个不停,司雪梅那边还在批阅公文,轻声交代秘书事情。
司丽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下一秒:
“大姐姐!你又把电话撂到一旁不听,是不是?”
司雪梅面前的枣红漆老式雕花实木办公桌,其上果然静静躺着她的卫星电话。
端坐椅子上的她则是气定神闲地忙碌公务,任由司丽歌在电话彼端咆哮!
两分钟后,司丽歌吼不动了,开始说软话:
“大姐姐?大姐姐哎——我错了,求您接电话吧!”
司雪梅这才抿唇一笑,拿起了电话:“好好说话。”
“唉!你就是专克我的!”司丽歌觉得自己嗓子都快冒烟儿了:
“小美,给我保温杯。”
随即,传来司丽歌吸溜水的声音,还趁机打趣:
“大姐姐,我刚才给二哥去了电话,你猜他说啥?他心里还惦记着你哩,哈哈哈!”
在他们司家,司青柏是大哥,郑执是(编外)二哥,司青松是三哥。
司雪梅没接七妹的话,反倒催促:“我这手上还忙着呢,有话快说。”
司丽歌:……-_-||``亲姐!我忍!!!
“呵、呵呵,大姐姐,是这么回事……”
司丽歌叭叭叭好一通转述,把沙莎的事情告诉了司雪梅,又道:
“姐,你帮帮忙,给你们附属小学的校长打个招呼呗!”
司雪梅的聪明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听完就察觉到了什么,问:
“这个沙莎,你很器重嘛!”
司丽歌干巴巴一笑,回道:“是、是!手底下潜力最大的一个职工,回头还计划带去巴黎时装周历练、历练呢!”
司雪梅一直在文件堆里忙碌着,随口回道:
“成,明白了!”
姐妹俩拉家常两分钟后挂断,司雪梅又拿起桌上的座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十来秒后,电话响起:“喂?”
司雪梅慢悠悠接起电话,说道:“是我。”
对面的人立马毕恭毕敬:“老师,是您啊!”
龙大附属小学的校长是司雪梅带出来的学生,能在如今的位置上也算是司家的裙带关系。
“我听说了点事情,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沙莎的舞蹈老师?”
对方那边沉默了一下,装傻:“啊?不太清楚,我去查查看。”
司雪梅签字的手顿了一下,听出来了,指定有事:
“是得好好查一查,看看此沙莎是否彼沙莎。”
电话那边更是沉默了两秒,而后笑呵呵继续装傻:
“老师,您这跟我打哑谜了不是?”
司雪梅也不拆穿,也不做正面回答,突然跳脱地敲打起了人:
“老师觉得呢,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前途无量的人。”
“蝇营狗苟、鸡零狗碎的事情,可一定不能沾边。”
“打铁尚需自身硬,廉洁奉公是根本。”
“你能明白老师的苦口婆心吧?”
“明白、明白!老师说的都对!”电话彼端的附小校长一个劲儿应承,各种发“廉洁奉公”的宏愿。
司雪梅也不打断,就在这边静静听着。
足足五分钟,对面那发誓赌咒才结束,司雪梅淡淡表示:
“嗯,你能有如此思想觉悟,孺子可教也。”
“那是老师教育得好嘛!”
“嗯,好好努力,前途一片光明。”
“感谢老师的肯定!感谢老师多年来的照拂!学生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您与师公的栽培!”
随后,电话被挂断。
彼端的附小校长都是站在办公桌前接电话的。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他却站在桌前久久不能回神,满头大汗、口干舌燥的。
甄玉芬的老爹跟他是同学,安排这个闺女来学校任教还顶了沙莎的名额,虽然他不是主谋却是他给办的事。
如今,他不明白司雪梅为何会突然插手这桩事,但他解读出来的信息却是自己背靠的大树在敲打自己。
摆明了就是要他谨慎行事、手不要伸太长,否则影响仕途得不偿失。
校长抖着手摸了一把冷汗,赶紧去处理事情了。
……
当天下午,甄玉芬夫妻俩就被停课处理了!
甄玉芬的老爹着急忙慌来学校找自己的老同学,结果,对方压根儿不见他!
问就是“校长去市里开会了”,实则,校长就在自己办公室里反锁着抽闷烟,压根儿不肯出来见他!
不止是这边,甄父急匆匆去了大学城派出所后,他那远房的表哥所长也是对他避而不见。
问就是“所长去局里开会了”,实际上,所长也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慌慌张张处理户口簿。
位置不太高时,必然是优先顾全自己,没道理冒险为他人铺路搭桥。
待到沙莎翌日来处理这个事情,一切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似的——
她的暂住证已经不在原来单位挂靠了。
她的名字以及身份证号也都回归自身,并未有旁人顶替过的痕迹。
那崭新的户籍簿子上,甄玉芬就是甄玉芬、暂住民沙莎就是沙莎。
学校里的老师们都对甄玉芬两口子的事情讳莫如深,一提起这个事情眼神都变了,一再摆手表示不清楚、不知道、不予置评。
沙莎有点懵逼,反倒是赵思德给解了惑:“你认识我们元孟县的司丽歌?”
沙莎愣愣地点点头:“嗯,她是我们的老总。”
赵思德意味深长也点点头:“嗯,那就都说得通了。”
“啥意思?”沙莎依然是一头雾水。
赵思德提点道:“你如果了解她们家的背景,也就能理解这个事情为啥能这么快就处理干净。”
沙莎脑中嗡一声响!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点什么!
再次见到司丽歌时,沙莎感动得无以复加:“丽总,您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恨不能对您以身相许!”
“哈哈哈!”司丽歌又在沙发上躺着,笑得甚是不顾身份:
“你这妮子,可真是会哄人开心!”
“不过是随手打了两个电话而已,多大点事儿呀!”
“有丽姐我在,没谁能把你咋地,昂~”
沙莎感动得单膝跪在沙发跟前,抱着司丽歌泪眼汪汪:
“您是不知道,如果您不出手,我这事情还不知道要折腾到猴年马月哩!”
“我是真的害怕影响我出国去,您给我机会带我去见世面,我既开心又感激。”
“倘若真因为这种糟心事儿给耽搁了,我得后悔一辈子!”
“丽姐,您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贵人了!”
司丽歌看着这个跟人吵架打架都不肯掉一滴泪的姑娘,却因为这个事情感动得眼泪婆娑,不免心底五味杂陈。
但她是个不会表达感动的人,只能略带吐槽地嚷嚷:
“甭哭了,把姐衣服都蹭上眼泪了,咦~”
沙莎瞬间破涕为笑,抱着司丽歌不撒手:
“我蹭、我就要蹭!丽姐最好了!!全世界最好的丽姐!!!”
经此一事,沙莎算是彻底见识到了权势的威力。
在司丽歌这里,她也看到了向上走的金光大道。
沙莎不仅要练好自己的本事,也要抓好蔡大少这个送上门的金龟婿。
她反正又不求爱情,求财嘛,干啥不嫁入更有钱的蔡家?
事业婚姻两手抓,沙莎的人生观已经升华到了另外一个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