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媳妇儿一噎,连忙转移话题:
“哎,这诚子跟大谚哥上哪儿去了,咋还没回来。”
赵讯媳妇儿暗戳戳又来了一句:
“他们兄弟几个,不是都去闹洞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得!
这个话题没打岔过去,赵诚媳妇儿尴尬笑了笑,话都不敢接了。
她连人都背转过去了,拒绝继续这个话题,干巴巴地嗑瓜子。
赵讯媳妇儿不依不饶,铁了心要逗弄她,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说道:
“嫂子,我觉得三叔说的在理儿。”
“咱这都是一家人,往后,人家二娃子发展前景好着哩!”
“咱都得识相点,免得现在把人给惹了,往后求人办事都没脸上门。”
“还有三娃子,咱老赵家谁不说人家光宗耀祖哩!”
“那‘功勋之家’的牌匾,一块又一块哩往家里抬,那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族里长辈们可是同意了的,三娃子跟司寅一结婚,那族谱上就会给单独开一页。”
“你就说说,咱老赵家往上数三代,谁有过这待遇?”
赵诚媳妇儿被妯娌戳着面皮指教,心里愈发不美气了: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需要你来指教我!”
“再说了,这场婚礼还不是我家诚子跟她家大谚出大头?”
“你一个不出钱的,还把你给能哩!”
“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教训谁呢?”
一个家庭里,同辈之间难免有比较。
兄弟之间比较,姐妹之间也比较,妯娌之间更是要比较。
本身就不是亲人的妯娌之间,不比较才是不正常的。
像是赵诚媳妇这种啥事儿也想插手一下、脾气却比能力大的人,最烦的就是旁人教育自己。
尤其还是男人不如自己男人能干、长相不如自己漂亮、经济条件不如自己富裕的弟媳,那就更不能容忍她教育自己了。
赵讯媳妇儿见嫂子被自己成功气到了,更加开心了:
“我也不是指教你,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儿,免得你啊,过了今天又犯蠢。”
赵诚媳妇儿一听这话,顿时就炸了,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弟媳的鼻子怒道:
“把你刚才那话再说一遍!”
声音不小,周围一圈的人都听到了,纷纷扭头朝这边看来,眼神中带着探究、不解、好奇,以及瞧热闹。
三婶子一看这边情况不对,立马赶过来了,拉架:
“大喜的日子,吵吵啥呢!”
赵诚媳妇儿那险些要爆发的火山,硬生生被三婶子给压制回去了。
赵谚媳妇见婆婆过来了,也立马帮着拉架,扯着赵诚媳妇儿就往外走:
“咱先出去一趟,给娃娃买点龙城特产,走、走走!”
说话间,将妯娌拉扯出去了。
三婶子看向赵讯媳妇儿,对方憨厚一笑,说道:
“三婶儿,没啥事,闲聊间磕绊了两句,那舌头难免会跟牙齿碰撞嘛!”
三婶子扯了扯嘴角,低声道:
“今个大喜的日子,甭给咱家丢人啊!”
……
出去后的赵诚媳妇儿,对着妯娌好一通抱怨:
“她算个啥么东西,还敢指着鼻子教训我?”
“我家诚子多能干,她家赵讯那个窝囊废,球也闹不成!”
“当初喊他一起投资开超市吧,他那媳妇儿擎着他的脑袋给他当家做主——”
“啥么风险太大投资容易打水漂,啥么他们没钱让咱们借钱给他们投资。”
“咱们都不给他们借钱,又说啥么他们出人咱们给分干股。”
“谁稀罕他们出人?一个装卸的苦劳力而已,我花一百块就能雇到,哼!”
“现如今,看我们都赚大钱了,她又急赤白眼儿的,成天不说好话。”
“不是背后编排我们,就是当面冷嘲热讽的。”
“是他们两口子当初不愿意投资的呀!”
“自己天生的穷命,怨得了谁?”
“甭说了!快甭说了!”赵谚媳妇儿好一通阻拦,眼神不停往她身后瞟。
赵诚媳妇儿一回头,傻眼了——
赵谚、赵诚、赵讯、赵诤、赵评几兄弟,整整齐齐站在身后。
就连本家的几位亲一点的兄弟,也都站在那里,个个眼神不善。
尤其赵讯,又委屈又怨恨,梗着脖子来了一句:
“呵呵,是,我是窝囊废!我是装卸工、苦劳力!!我就是天生的穷命!!!”
说完,还刻意看了一眼亲哥哥赵诚,撂下一句狠话:
“你有本事!你脑袋不是由媳妇儿擎着!你是嘴巴长在媳妇儿身上!”
任凭赵诚八面玲珑,也对眼前的修罗场回天乏力,只能极其尴尬地抱歉:
“赵讯,你甭听她胡说八道!”
“她就是老娘们儿一个,头发长见识短,说话跟放屁一样!”
“赵讯、赵讯!”
任凭赵诚在后面怎么喊,赵讯就是不回头,犟着背脊进去酒店里面了。
“赵评,你快去哄着点你二哥!”
打发自己三弟进去哄二弟了,赵诚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冲着媳妇儿过来了:
“你个乃个兰的货!我让你胡说八道!!!”
“爸!!!”
赵晓旸冲上去死死抱着自己老父亲的腰,仰头劝解:
“今天是我四叔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动手打人!”
“那亲戚朋友都在酒店里面呢,你回头看看那窗户大玻璃。”
“爸!爸!消消气、快消消气!”
“有啥咱回家再说,不能在这大酒楼的门口让外人看了笑话呀!”
孩子的机灵,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给赵诚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回头看去,酒店的小礼堂内,的确都是赵宋两家的亲戚。
他们虽然都在望着这边,但由于只是隔着玻璃窗户,并未听清这边究竟发生了啥。
那每个人的眼神里,除了好奇,还有显而易见的瞧热闹。
因此,赵诚这一口气,硬生生给忍下了。
他指着自己媳妇儿,怒意尚在:“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咋收拾你!!!”
赵诚媳妇儿吓得浑身都在发抖,有些六神无主地哭了起来。
赵晓旸虽然蒙混过去了这一关,心理却有了严重的负担。
究竟该如何,才能混过去回家那一关呢?
父母争吵、动手打架,最为难的是孩子,这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