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旸一看有人打自己母亲,背着书包就冲了过去:
“妈!你放开我妈!”
小小男子汉,冲过来后一把推开肖花铃,仰着头怒道:
“你甭打我妈!”
肖花铃撩了一把散落面前的乱糟糟头发,面目狰狞地指着自己的脸,甚是愤怒:
“是我打她嘛?明明就是她打了我两巴掌!”
“你这个屁娃娃,咋地是非不分哩?”
“这是你妈,是吧?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都不是好东西!”
有人骂自己儿子,赵诚黑着脸沉声问:“骂谁不是好东西呢?”
超市后门下班的一群员工,纷纷望向赵诚。
这是公司的采购总监,跟他们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人人噤声,不敢多说一句话。
肖花铃一看是赵诚,心里那股子优越感,突然就冒了出来。
她总觉得赵诚对她是不一样的,对她大概是有点那方面的意思。
于是乎,哭得很伤心,上前告状:
“赵总监,您看看呐,这泼妇动手打我!”
赵诚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来了之后只看到胡秀芹打人。
根据以往他对前妻的印象,莫名其妙有一种自己理亏的错觉。
又一想,大家都离婚了,自己何必招惹是非?
他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这种员工纠纷本身就不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
公司有自己的规章制度,哪一级的人管哪一级的事,越级或者是向下跳级管理,是一种大忌!
“晓旸,你过来吧!”赵诚目前判断出的是:胡秀芹还没彻底改过自新。
他不放心把孩子交给胡秀芹,现在他改了主意,要交代给赵谚夫妻俩。
赵晓旸站在母亲的身边,就是不过去。
胡秀芹看着赵诚那副冷淡到眼中完全没有自己的模样,心里那点期盼,也熄灭了。
她自嘲一笑,心想,都离婚了,还指望人家干啥?自作多情!
肖花铃蹭过去,期期艾艾地看着赵诚,哀求:
“赵总监,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胡秀芹心直口快地来了一句:“恶心!!!”
说完,她就拉着赵晓旸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诚还想说点啥,却被身边的肖花铃缠上了。
“哎、哎哎!离远点!”赵诚躲开肖花铃缠上来的胳膊,夹着一个大款包转身从后门进去了。
超市闭店,最后扫尾的是值班主管。
一般情况下,本店主管级别以上的管理层人员,大概十个左右,大家每天轮流值班。
百货商场营业时间很长,员工可以两班倒,主管却是朝九晚五。
除非值班这一天,会从早开始,一直跟到闭店。
赵诚看到值班主管后,问:“张主管,胡秀芹在你这里,表现咋样?”
张主管边往外走,边回道:“挺好的,老实本分,做事情又勤快又稳当,人还识眼色,进步飞快。”
顿了顿,张主管突然问:“咋了?你认识她?”
赵诚自然而然地找了个借口:“老乡嘛!”
张主管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当即就领悟了:
“放心吧!我给你照顾着点!”
赵诚嘿嘿一笑,大家心照不宣:“那就感谢您了,多费费心~”
……
胡秀芹拉着儿子赵晓旸,一路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小家。
站在破破烂烂的两扇木板大门跟前,胡秀芹的脑海里不断重复那句话:
【你个没人要的老女人!难怪都在传你是被丈夫撵出家门的扫把星!】
又气又急的她,连那开门钥匙都没拿稳,半天开不了锁。
赵晓旸在一旁接过了钥匙,小小声说道:“妈,我来开。”
胡秀芹抹了一把泪,撂狠话:
“从今往后,妈在这世上,就活你一个人了!”
“那旁的人,都是路边的羊粪蛋蛋,妈根本犯不着贱(捡)!”
“一个两个的,不是算计我的钱,就是算计自己的房产不让我知道!”
“狗屎不如的东西!”
赵诚追上来后,就听到了这一番话。
很好!
他就是那路边的羊粪蛋蛋!
既然已经离了婚,他也就没必要跟胡秀芹争吵了,他如是劝解自己。
走近后,他交代:“我要出差几天,晓旸暂时住你这里。”
胡秀芹嗯了一声,进了大门,转过身就要关门。
赵诚一把摁住门板,一股气涌上心口,瞪眼问:
“有你这么待客的嘛?我都到门口了,你咋地也要请我进去坐一坐吧?”
胡秀芹呵呵冷笑,撂了一句狠话:“寡妇门前是非多,劝您赵总监离远点!”
“胡秀芹!”赵诚那股子怒气啊,蹭一下就窜到了天灵盖:
“寡妇?你是寡妇!那我成了啥?死人啊!”
话赶话之间,胡秀芹丝毫不示弱:“你是那离婚后来前妻门口诈尸的鬼!”
赵诚气得干瞪眼,就是怼不上来。
胡秀芹努力关门,赵诚还就横在门口,就不让。
“姓赵的,离我远点,甭给我没事找事儿!”
胡秀芹气鼓鼓地用力关门,嚷嚷:
“孩子已经送来了,你非要进门干啥?”
“三更半夜的,你一个陌生男人,跑来我这独居女人的家里,算个啥么事儿?”
“再说了,我咋么待客,我做闺女时我爹都没给我教明白喽,要你操心?你是我的谁啊!”
“我这里不欢迎你!给我起开!”
砰!
一声响!
老旧破败的两扇木门,一扇朝里、一扇朝外,直挺挺倒了下去!
那落地拍起来的灰尘,呛得一家三口直咳嗽。
这下子,都傻眼了!
足足三秒后,胡秀芹才暴躁地怒吼:
“赵诚!我这破旧的小院儿,就这么可怜巴巴两扇门,你究竟是咋了么,跟我过不去就算了,你还跟门过不去是为啥?!”
赵诚理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就夹着自己的大款包,傻愣愣看着。
胡秀芹气得原地跺脚,指着赵诚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赵晓旸捂着嘴偷偷地笑,乌黑一双眼睛,滴溜溜在父母身上转悠,瞧热闹不嫌事儿大:
“爸,你把我妈家里的大门给拆了,我俩这夜里的安全,可咋保障?”
赵诚无奈叹气,看了看胡秀芹的脸色,眼神躲躲闪闪地赔笑脸:
“那啥,我明天就给你们找人来修,昂~”
胡秀芹也懒得生气了,说再多也没用,问题得解决。
她现在也想明白了,有些事情,不能顶着情绪来,否则,没完没了。
就像金桔开导她的,内耗是最不应该的。
赵晓旸是个鬼灵精,立马追问:“那今晚哩?安全咋办嘛!”
胡秀芹哼了一声,懒得搭理赵诚。
赵晓旸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
“妈,你这里有两间屋子,我跟你一间,我爸去另外一间,有他在,咱今晚最起码是安全哩,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