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听他这么问,她才意识到已到一年的尾声,每天忙前忙后东奔西走,完全忘了马上就到年关了。
张伯在一旁替她答:“我昨天问过小七了,她说应该再有一周就休息,”他含笑看身侧于父:“也要回来帮忙收拾收拾家里,家里太乱了。”
“一周啊……”于父呷了口茶:“瑞兆他娘明天也回来,府上给她放假了,据说是陛下要求的。”
“快过年了,都得回来,陛下越来越仁慈了。”
“是啊。”
待他应和,张伯话锋一转,发出阵阵长叹:“就是不知道牛家村,还能热闹多久了。”
“要拆了?”于父当即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
“是啊,”张伯回:“哈密商会那边想把咱们的地都拿了,霸道得很,用不了多久,说拆就拆了。”
他手里握着一只装水的碗:“估计这是咱们在牛家村过得最后一个年了。”
于父问:“村长怎么讲?”
张伯道:“村长你还不清楚吗,性子太软,刚不过那边,被人稍微引导一下,就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于父又问:“他们出多少银子,讲了嘛?”
张伯回:“说还没谈好,暂时保密,”他又望着已经跑去厨房间洗手的于若菊:“你闺女现在在给尉迟大人驾马车呢,不然你问问她?”
“她给谁当马夫?”于父仿佛没听清。
“尉迟大人,哈密商会的老大,”张伯一念到这个人就牙痒痒,一语双关道:“就这混账,想把我们从牛家村全赶出去。”
于父看向女儿野草一般纤韧的背影:“若菊,你不是晚上在卖馄饨吗?”
于若菊侧了身子,用洗菜池边上的布擦手,却一个字都没说。
“有些日子没去了,小七跟我讲的,”见女孩沉默,张伯语气无奈:“还不是因为瑞兆闯了祸。”
“他干什么了?”于父登时竖起了眉。
张伯瞥了眼一言不发回到房间的于若菊,神色稍显微妙:“唉,不说了,反正人家都没计较。”
……
下午,于若菊就离开了家,回到了汤饼店。
家里只有爹一个人,气氛压抑,让她有种密不透风的窒息。
一顿简易的午餐,对面而坐,也吃得她什么滋味都唱不出来。
她并不惧怕她的父亲,但是会有一种,心理上的排斥感,让她坐立不安,这是这么些年潜移默化积攒而来的。
张小七还没起床,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店面卫生,就驾着驴车去接尉迟文。
哈密商会的人对于若菊已经见怪不怪,知道是来接尉迟文的,所以一个个都当没看到。
哈密商会的集会地点建造的很豪华,凸显出有钱两个字。
于若菊抱臂在驴车旁立了一会,一个下人出来看了眼她,又转身回去。
于若菊对这一幕也很习惯,知道尉迟文就要出来了,果然,没等多久,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踏了出来。
他的步伐本来稳稳当当,好整以暇,一瞥见在等自己的人,迈步的频率瞬间提升,但也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一路上,都有身着华贵的人与他礼貌问好,他也一一得体回应。一身官服,看上去与平日完全不同。
尉迟文走到于若菊面前,那维持了好一会的气势瞬间消失,并瞬间变回了一直以来的亲切笑容:
“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了?”他惊讶挑眉:“平时不都比今天晚一炷香吗?”
“今天没什么事。”于若菊摇摇头。
尉迟文不再纠结这事,只说:“我还有事情没忙完。”
于若菊:“……那你出来干什么?”
尉迟文理所当然答:“接你啊,不是谁都有这种待遇的,”他指了指右后方的两个侍卫:“看见那边没,一般人过来找我,不用进去,就被他们两个拦住了。”
他还特意装出侍卫的模样,冷冷的瞪着对方:“抱歉,尉迟大人正在忙,没时间见你。”
一模一样,于若菊又想笑了。
“我今天可能会晚点,你有事吗?没事就在这陪我。”尉迟文不带一点儿犹豫迟疑地提要求,又忍不住笑开来:“你难道对我平时干什么不好奇吗?”
于若菊斜了眼他的无耻笑脸:“我就在这等。”
“那多没意思。”尉迟文先感叹,然后说:“走把,就半个时辰,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那的人很多,比如下人,还有商会的其他人……不对啊,我干活的地方怎么这么多人,回头给他们全赶走。”
明明为了澄清自个儿,结果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气了。
也许是他表情变化的太快,又太自然,逗笑了于若菊,她没有拒绝他,只说:“就半个时辰。”
于是,两人一起走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看起来关心并不亲密,却还是吸引了不少哈密商人和下人的驻足与注目。
尉迟文故意放慢了脚步,等于若菊走上来,才和她并肩前行,突然侧目抬头,盯着于若菊打量了一会儿,继而问:“于若菊,你最近是不是长个儿了?”
于若菊瞄了眼自己的脚:“没有。”
尉迟文也跟着去确认,然后自我安慰:“……还好老子够高。”
站了一会,四周静谧。
于若菊突然发现,这个人一点都没有继续往前走的意思,偏头问尉迟文:“在哪里?”
“你猜猜。”尉迟文笑着回。
“……不猜。”于若菊拒绝,她可没心情和他玩游戏。
“好吧,就那边,看到了没。”
再无下文。
于若菊蹙眉:“走啊,你不是还有事情没忙完吗?”
就站在花园旁的走廊上,尉迟文纹丝不动,宛若磐石:“今天坐久了,腿有点麻,你先走吧,我休息下就过去。”
于若菊无语,也不理他,直接向着他最开始说的那个方向走去。
“错了。”男人蓦地开口提醒,同时也不由分说捉住了她手,在她还未回过神来的刹那,带着她走向了走廊的另一端。
于若菊旋即抽手,眸光似有冰寒,她想警告他点什么,对方已经极快的说话:“这里是我的地方,在这根我动手动脚,每个地方都可能跳出来一个侍卫,将你压进大牢。”
他在笑,无赖嘴脸表露无遗。片刻,尉迟文看了看四周,突然诧异道:“好像走错了,我不是要去东边吗,怎么来西边了?”
于若菊冷眼看他,看他还能耍出什么手段。
尉迟文又看了看四周:“估计是本能,想让你陪我多走一会儿,所以特意走错路了。”
于若菊气极反笑,这傻子。
所以最后,他们还是来到了东边。
—进去,尉迟文就把她安排到了—张棕色的躺椅上。
—个衣着华贵,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低的哈密人见他们进来,有些讶异地从桌子后站起了身。
尉迟文看他—眼,开口吩咐:“给她倒杯……”
他又去问于若菊:“你喝什么?茶,还是果汁?”
于若菊瞥了瞥惊诧之色完全没从脸上褪去的哈密人,说:“普通的茶水就行。”
尉迟文勾唇笑笑,对哈密人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而后从自己桌边的—套精致的茶具取出—只杯子,替于若菊斟好茶水,送到她手旁。
那名哈密人看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下人站在另一侧,偷偷打量这两人,不禁偷笑。
于若菊道了声谢,抿了口水便将杯子放回原处,她随意打量了—下这里。
尉迟文工作的地方和她在县衙里见到的大差不差,但是用作修饰的摆件明显高级很多,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有钱,和大宋人对哈密人的印象一模一样。
尉迟文回自己椅子上待着,随手取了最上面一份报告,摊开垂眼看,没片刻又偷瞄沙发上的女人。
就这么看看报告,再看看于若菊,视线来回逡巡了几次,他索性起身,抄起桌上的笔,直接把报告带去了一个椅子旁,坐到她身旁。
收到女人不甚理解的眼神后,他大言不惭道:“坐在一起,免得我总分神。”
于若菊:“……”
前倾上身,把文件搁到桌上,尉迟文笑道:“我今天没处理的事情很多,别和我说话,也不许偷看。”
呵。
站在一角的下人笑出了声。
“笑什么?”尉迟文瞪他。
“没啊,”下人重复:“没笑。”
鸦雀无声。
…………
屋里安安静静,于若菊端坐着,气氛温暖平静,这方氛围像是有一双手,慢悠悠地,把她推到了躺椅的靠背上。
她什么时候完全放松身心倚过去的,连她自己也不记得。
中途,尉迟文随手端起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反应过来,马上解释道:“这次真是我没注意,我保证。”
转而回头望向于若菊,两只眼睛带着笑,不知是真是假:“我给你换个杯子?”
于若菊:“……不用。”
反正她肯定不会再喝了。
坐了会,于若菊猛地想起新年将至,于是问尉迟文:“我什么时候可以休息?”
“啊?”尉迟文转回脑袋:“休息什么?”
“马上就要过年了。”
“……”尉迟文飞快的抬起头,算日子:“还真是。”
“是要过年了……”下人从后面幽幽开口:“上午我就将今年商会的支出与收益全部都拿来了,您还没看。”
尉迟文叹了口气,看了眼房顶:“现在拿给我,马上要过年,该发的钱一个铜板都不能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