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黄子澄对方孝孺很关心。
毕竟他们同为皇太孙的太傅,负责朱允炆的教育工作。
现在方孝孺变得神经兮兮的,教育工作全落在黄子澄和齐泰身上,搞得他们的工作压力瞬间变大了。
这天一大清早,黄子澄又去了方孝孺的府上,下人恭敬地带路,领着黄子澄去了书房。
黄子澄见到方孝孺正在书房看书,不禁露出感慨之色。
前些日子,方孝孺就像发了羊癫疯一样,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正常了,整天胡言乱语的。
现在看来,似乎病情有所好转。
于是黄子澄徐徐走到书桌面前,看到方孝孺捧着书,正认真研读。
不错,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
方孝孺察觉到了有人到来,不禁抬起头,瞧到黄子澄到来,便打招呼道:“黄兄。”
黄子澄神情一顿,这才注意到,此时方孝孺的头发有点乱,眼中布满了血丝,往常白净稳重的脸,此时有了唏嘘的胡渣和满脸的惆怅。
乍一看,还以为方孝孺是逃荒回来的。
“你这是怎么了?”
黄子澄关切的问道。
然后看向方孝孺手里的书,名字竟然叫做什么数论,里面写着勾股定理、象限、函数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黄子澄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发现以自己的知识储备,从来没听过这些玩意……
“咳咳,方兄啊,你这是在研究什么学问呢?”黄子澄忍不住问道。
方孝孺叹道:“这是肃王殿下的学问,被杨荣和石景同记录在册,我有些好奇,便向他们两人借来,想研究一下。”
“啊?”黄子澄的表情开始有点凝固。
肃王殿下的学问?
那朱拓有学问吗?
在黄子澄看来,就连那些道士和尚,都比朱拓更有学问。
黄子澄脸上勉强挤出来笑容,叹道:“方兄啊,对于吾等来讲,圣人之学才是终极学问,其他的学问,不过是旁门左道罢了,不可沉迷其中。”
方孝孺摇摇头,认真的说道:“这些学问我还看不太懂,也在研究琢磨。不过越研究,越觉得这学问蕴含着很多奥秘,孔圣人和程朱夫子,与之相比,显得单薄了些……”
黄子澄顿时惊呆了,全身都忍不住颤抖。
反了啊,这是!
身为儒家的大儒,方孝孺竟然敢批评圣人!
简直是和尚打伞……无法(发)无天了!
黄子澄在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方孝孺,缓缓说道:“方兄啊,你不可沉迷其中……这些都是旁门左道罢了,专门迷惑人的心智。”
方孝孺摇头,说道:“黄兄,你不知道,这叫做科学……这科学是大有用处的,你知道吗,就用一个铜管,里面加了两个镜片,就能像个千里眼一样,看的距离特别远。”
黄子澄怜悯的看着方孝孺。
这是个傻子吗?说的什么玩意?
简直把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黄子澄抬起头,长叹道:“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
“故而,要恪守本心,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方兄,你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是要成为一代大儒的,如今却痴迷这些旁门左道,岂不是因小失大?”
闻言,方孝孺思考片刻。
旋即脸色严肃,抬起头来,脸上满是坚定,沉着的说道:“黄兄,格物致知,其实是错的!时代在发展,百姓在进步,一味地去研究圣人之学,故步自封,是要倒大霉的。”
“你……你……你这是要入魔啊!”
黄子澄气的脸皮乱颤,眼中燃着愤怒的火焰,一挥袖子,骂道:“我说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方孝孺是一个很轴的人,一旦认定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也正因为这样,他敢在朱棣当了皇帝后,在朝堂上大骂朱棣为逆党,结果被朱棣砍了十族。
方孝孺看向手中的书籍,目露坚定,打算每日去一趟肃王府。好好跟着朱拓研究一下,这科学到底是什么玩意。
于是,朱拓每次出门,方孝孺就在后面跟着,像个跟屁虫一样,时不时还问一些问题。
朱拓顿时头都大了。
朱拓烦不胜烦,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揍方孝孺一顿,但是又怕方孝孺这身板扛不住,打出了事,就没办法向朝廷交代了。
最后,朱拓只能紧闭府门,每天玩弄自己的徒弟。
顺便教给他们一些新的知识。
不过杨荣和石景同的学习能力太强悍,朱拓教了几日,发现初中物理已经教完了……
甚至,他们两人只用了五六天就捣鼓出了天文望远镜。
当他们通过天文望远镜,看到表面坑坑洼洼的月球时,他们都震惊了,甚至杨荣还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广寒宫的嫦娥仙子啊,你竟然住在这么破烂的地方,受苦了啊!”
“你是不是傻?”石景同哼了一声,说道:“那嫦娥是后羿的媳妇,你瞎惦记有什么用?莫不是学那曹操,有人妻之好?”
闻言,朱拓骂道:“两个蠢货,你们瞧仔细了,那月球上坑坑洼洼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别说是嫦娥仙子了,就连蛤蟆、兔子也没有。”
“唉。”两个人唉声叹气,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
而随着方孝孺每日前去肃王府求学,还被拒之门外。
这件事不可避免的发酵起来。
在众人眼中,方孝孺是什么身份,皇太孙的太傅,国子监的侍讲,名满天下、地位尊崇,无论谁见了,都得尊称一句方侍讲。
可那朱拓呢?
虽然贵为皇子,可是在读书人眼中,朱拓就是国子监的弃徒,不知礼法,不守规矩,一开口就是脏话连篇……
论学问,十个朱拓也不够方孝孺一个人打的。
可是,方孝孺竟然来找朱拓求学。
一时间,把众多儒生搞不会了。
有许多儒生去方府拜访方孝孺,想要劝说他好好研究圣人之学,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可是方孝孺却摇摇头,严肃道:“圣人之学固然有理,可是一味的研究圣人之学,不过是走老路罢了,研究圣人之学数百遍,也无法让民众吃饱饭。而科学之道,才是真正道路。”
“方侍讲啊,这是歪门邪道!”
“你们不懂,科学是合理的运用自然规律,来造福天下的百姓。就像那望远镜,倘若能运用到战场上,那么就能很远的观察敌情……还有这数论,如果运用开来,能够详细计算出税赋……”
“方侍讲,你现在不配做儒者了!”
“不配!”
众人纷纷大叫起来,士农工商,这是古代固有的阶级观念。
对于儒者来说,他们学习圣人之学,学习仁义道德,学习如何去管理治理百姓……
可是,他们唯独没有学会,如何与百姓平等相待。
所以他们在普通百姓面前,总有一种特殊的优越感。
现在,方孝孺喊出圣人之学不是唯一的真理时,他们愤怒了,因为这代表着方孝孺不仅在背叛儒教,更是在向儒教宣战。
在他们眼中……方孝孺叛教了!
堕入了魔道!
方孝孺眼中满是坚定,抿了抿嘴,并不辩解什么。
朝闻道,夕死可矣……
方孝孺的言论很快就在国子监传的沸沸扬扬,甚至不只是国子监,就连整个京城的文人,都听说了这件事。
“啊?方孝孺疯了?满口胡说八道?”
“对,方孝孺何止是疯了啊,他简直无法无天了。他亲口说,圣人之学没什么用……反反复复研究圣人之学,就是在走老路!”
“方孝孺说,研究圣人之学,就是在退步。”
“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还能是谁啊?肯定是肃王殿下啊,你不知道,肃王殿下是最大的邪道头子,整天神神叨叨的,不干多少人事。”
“他竟然把方侍讲气疯了,我定要为方侍讲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