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往事 第三百四十章 阿芬租屋留下的便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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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哥再次点上一支烟，峰哥烟瘾不大，短暂半个小时，肖凡记得这已经是峰哥抽第三支烟了。

一支烟抽了一半，峰哥再次倾诉道：“我想知道遗言的内容，被她母亲拒绝了，她的父母拒绝了我一切请求。阿眉去年十二月就判了，二十年，现在关押在韶关女子监狱，不是直属亲属不能探望，我找了熟人去探望，她也拒绝见我，现在我还是借你的名义给她家寄钱，她的母亲和妹妹才肯接受。”

获取到两个女孩的消息，肖凡惊呆了。

晓丽和肖凡只是牌友情分，但是阿眉却是肖凡住进迎宾楼的第一个朋友，他的脑子里浮现起第一次见到阿眉的情景，她主动搭讪的笑容，散发着青春的活力，二十年岁月，她出来会是什么样子，肖凡根本不敢去想。

一支烟抽完，峰哥把烟蒂弹向大海道：“这些事情，我不想对任何人说起，知道我为什么现在告诉你吗？”

肖凡的脑子还处于回忆中，摇摇头没有说话。

“年后，小静在家乡结婚了，她是传呼留言，没有给我电话，很想去参加她的婚礼，想想还是觉得不合适，最后安排阿忠去到江西送了一份贺礼。我说我和小静有真感情你信吗？”

肖凡点头道：“我信，看你茶室里的中国结一直保持得那么干净，我知道你还想她。”

小静和峰哥相识于1989年秋冬的一个雨夜，那时小静十九岁刚失业，没有住处，既怕太僻静的地方过夜遇到色狼，又怕有人居住的地方，遇到治安队查房，只得躲在两栋民居间隔的夹缝中，结果遇上下暴雨。

峰哥赌档关门，回家途中，在溪头牌坊边的一栋民居屋檐下，看到瑟瑟发抖的小静，把她送去宾馆冲了一个热水凉，开始了两人的情缘，那时峰哥已经三十多岁，已是两个小孩的父亲了。

峰哥茶室里的中国结是小静刚和峰哥在一起时，亲手编制送给他的，发生晓丽和阿眉的事后，峰哥给了小静一笔钱，送她回乡结束了两人的情缘。

“小静跟我是黄花闺女，为我做过两次人流，现在才22岁，那时她想帮我生下来，那是我只想自己下半身‘快乐’，根本没有想过会和她生小孩。现在她找了一个离异带有一个小孩的男人结婚。”

肖凡见过小静几次，漂亮而文静的女孩，那时他认为小静只是峰哥众多情人之一，两人年龄差距那么大不可能有感情，小静回乡以后，肖凡经常看到峰哥用毛刷认真清理小静送的中国结，他才知道峰哥对小静动过感情。

峰哥属于文化流氓，有丰富的人生经历，肖凡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

“今天找你来，不是想找你倾诉我的心里垃圾，而是想和你聊聊你的感情，哥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路，阿芬走了，你为身边现有的几个女人考虑过吗？”

肖凡摇摇头道：“二老婆走后，我根本不敢再去考虑感情的事情，过一天算一天吧。”

寂静的夜晚，海风吹在两个穿着短袖的男人身上，峰哥梳满摩斯的发型也有些凌乱了，他继续说道：“一个女人的青春很短暂，应小霞在你窘迫下，与你相逢，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你最了解，你们两人的感情也不用怀疑。

阿芬是知性女人，她值得一个男人为她付出，可你知道她为什么选择离开你吗？我想最大可能还是来自心里的愧疚吧！

胡丹妮对你有了很深的感情，但是你对他呢？纯粹就是男人喜欢女人的美色而已，我并不认为你对她有多深的感情。

龙萍萍身上有阿芬的知性，加之她的美貌，很容易吸引到你，她属于冷艳一类女人，却能被你俘虏，最大原因来自你还保留着本质的善良。

今天上午，我去医院看望胡丹妮，看到锦煌厂里那个小妹，也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孩，如果你还不收敛，她也可能成为你下一个女人。

男人都喜欢用下半身思考问题，但是要有一个度，抛开道德规范，我们回归现实来说，如果这群女人用青春陪伴了你现在的生活，当他们青春不在时，你又能为她们做些什么？全部娶回家，不说应小霞不会同意，法律也不容许，让她们都去找些离异或半老头子，没有感情的度过一生，你忍心吗？

年轻夫妻老来伴，这是感情的一个过程，错过任何一段，感情都可能有缺陷。”

峰哥没有提王璐，也没有说出阿芬离开的缘由，作为一个江湖人，峰哥很少和人谈人性本质的话题，今天他特意找肖凡，不单单是阿芬的嘱托，还有龙萍萍的信任。

肖凡沉默了很久道：“哥，我真没想这么多，这可能就是二老婆一直说我不成熟的地方。知道你是为我好，才会揭开自己的伤口，用血淋淋的现实让我醒悟，但是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处理自己凌乱的感情。”

“我知道要你马上做出取舍很难，放爱一份自由，或许可能减轻心理压力，但是也会给你带来悲伤。别把龙萍萍当着阿芬的替身，那样对她不公平，男人生命还有一种陪伴，叫红颜知己。

胡丹妮是个傻妞，执着而深情，你可以放宽她的交际圈，即便没有找到爱情，至少她的青春不会因为只围绕你而单一，这也是爱的一种方式。”

一次伤害了两个女孩，峰哥在心灵的忏悔中领悟许多，对肖凡的感情剖析深刻而直白。

肖凡也猜测到阿芬选择离开，是善意的放手，同时远离身边的红颜，肖凡心里有太多的不舍，他伤感的望着峰哥道：“哥，我尽力吧。”

峰哥把阿芬的车钥匙从手包里拿出来，递给肖凡，拍拍他的肩道：“阿芬临走前，把车过户给了应小霞，也是对应小霞愧疚的表示，男人要学会承受。应小霞是好女人，有时间多陪陪她，教她学学车，她也是你心伤最好的良药。”

阿芬走了几个月，肖凡只是一味的想她，根本没顾及到车的事情，峰哥把钥匙递给他，他又想起第一次提车的情景，厚街这个乡镇的许多角落，有太多肖凡凌乱感情的痕迹，以至于很容易勾起他的伤感。

两兄弟在礁石上，坐到天亮后才离开，一夜的畅聊，两个人心里都有了一份沉甸甸的苦涩。

肖凡直接回了阿芬的租屋，上次认真清扫以后，他有几天没有过来，房间里已经有些灰尘了，肖凡再次认真打扫了一遍，然后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

肖凡从阿芬留在租屋的一堆书里，顺手取下一本，看着《巴黎圣母院》这本书的页面，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二老婆，你走了留下这一堆书给我，是存在侮辱的智商吗？”

书里夹有一张书签，肖凡沿书签翻开，看到一张纸条，字迹娟秀而工整，这是阿芬的笔迹：卡西莫多：一位长相丑陋，心灵崇高的男人，没有绅士的外表，却有绅士无法比拟的情怀。有人说他是出自淤泥的夜明珠，而我却认为他是灵魂教父。赠：

阿芬的赠字后面没有标准，肖凡翻遍了整本书，发现许多张这样的小纸条，最后都有一赠字，只是没有注明赠送给谁。

以前，肖凡无聊的时候经常翻翻这些书，虽然没有真正阅读，但是他肯定这些书里，没有这样的随笔便签。他没有变动书里便签的页面，取下另一本《茶花女》，发现这本书里也有许多注解便签，便签的结尾同样是一种赠字，他知道这些便签，都是阿芬离开前亲手写下，赠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