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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琰他们打斗的时候,百姓们早已吓得四散奔走躲避,街道上人挤人。
忽然传来一阵哭喊,而香积寺禅房之内,主持方正一脸平静念着经文,外面小和尚急忙扣门:“主持大人,外面有香客和巡检司兵马打起来了,刑部尚书孙大人也在!”
方正缓缓睁开双眼:“进来说话。”
小和尚走进屋中,恭敬说道:“大师,外面有人闹事,孙大人似乎受了伤,巡检司的兵丁正在缉拿那几个闹事的人。”
方正淡淡问道:“闹事者叫什么名字?”
“叫刘焱,是剑南道人士。”
“哦……剑南道……”方正沉吟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吩咐:“你去给他们送点药酒,再请孙大人到偏院歇息。”
“啊?”小和尚愕然。
这种大事情发生为什么主持能够毫不在意?这可是能毁掉香积寺名声的大事啊!
“主持大人,火烧眉毛了已经,您再不去劝劝,寺庙里的菩萨都要被砸了!”
方正微笑道:“你不懂,这是劫数,是上天给予香积寺的考验,如果连这点困境都度不过,上天怎么会赐给我们香积寺福泽呢?”
“再说了,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可以管的了,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祈祷上天能保佑香积寺,保护香积寺的菩萨,这就足够了。”
方正慈悲地看着自己的徒弟:“你还年轻,有许多事情需要学习。”
“可是主持,那几个香客也太胡闹了吧,怎么能随便打架,而且还当着巡检司的人打。”
“不,你错了,我们要保护的不仅仅是菩萨,还有每一个信徒,所以我们应该帮助他们,帮他们解决麻烦,这样他们才会相信菩萨,相信香积寺,愿意留在这里。”
方正笑眯眯地拍拍小和尚的肩膀:“况且这件事背后有高人指点,咱们不要搅浑水。”
“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小和尚恍然大悟:“我这就去办!”
小和尚转身离去,方正却又叹气摇头。
今日一战,对于整座香积寺来说是好事,但同样也是坏事。
若是那些闹事者输了,香积寺必然名声扫地。
但若是赢了……恐怕就算没有闹出什么动静,那些官吏们也会盯上他们,毕竟他们现在处于风口浪尖,谁让他们闹事呢!
这些年,香积寺实在太低调了,很少和朝廷打交道,甚至从未向朝廷提供过任何物资,以至于他们都快忘记了,香积寺还是当年天下最强大的佛门圣地之一。
方正想着便走向最深处的一间禅房,轻轻推门而入:“陛下,那位大人似乎回来了。”
竟有此事?
女帝李明月盯着方正,似乎对这个事实十分不解,包括她的侍女上官婉儿也是一样。
她皱眉问道:“为何朕并不知晓?你为何没禀报给朕?”
方正立即跪倒在地,恭敬地回答:“陛下,因为贫僧也是才收到消息。”
顿了顿,方正继续道:“另外,此事事关重大,自己拿捏不准,故意请示陛下。”
李明月沉默半晌后,微微颔首。
“曹大人这个时候回京,是朕没有想到的。”
方正听后不置可否,而是继续说道:“曹大人如今正在寺庙之内,只不过和巡检司的人起了冲突,甚至孙大人也来了,两边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动手的危险。”
李明月看向他,语气平淡:“所以呢?”
方正抬头望向李明月,语速不紧不慢:“陛下认为应该如何处理才能既保住香积寺威严又不得罪曹大人,以免两败俱伤?”
李明月目光凝视方正片刻,忽地展颜一笑:“巡检司最近气焰太嚣张了,甚至连朕都不放在眼里,有曹琰在,倒是省得朕出手了。”
方正微笑道:“陛下英明神武,区区几个小喽啰岂敢与您抗衡?贫僧认为,陛下完全没必要亲自出手。陛下只需将此间之事告诉曹琰,由他来收拾烂摊子便好。”
李明月闻言露出欣赏的目光。
方正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曹琰是谁?
天底下最大的纨绔子弟!
无论是皇室成员,还是普通百姓,都把这位爷恨得牙痒痒,巴不得他倒霉,可偏偏他又没什么缺陷,虽然跋扈但是做事样样都有道理。
别管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最多就是惹得一阵骂,根本影响不到曹家。
这种人简直就是老天爷赐给皇室的礼物,皇室怎么可能舍得惩罚他?
“既然如此,你就传信吧。”李明月吩咐道:“顺带再警告巡检司一番,让他们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别给脸不要脸,真逼急了朕,朕不介意让他们见识一下朕的厉害。”
说罢她摆摆手,示意方正退下。
等方正走后,女帝才喃喃自语道:“这个和尚,真是越来越让朕捉摸不透了。”
她虽是女流之辈,但却极擅察言观色,早在方正刚才的表演中,她发觉这个和尚绝非善类。
“陛下是对方正不信任?”
上官婉儿搭话道。
女帝轻哼一声,冷冷道:“一条狼养熟了终究会咬人的,朕不相信他,难道还信任其他人吗?”
女帝顿了顿,接着道:“更何况,朕不仅对他产生怀疑,对整个香积寺都产生怀疑。”
上官婉儿心头咯噔一跳,连忙劝慰道:“陛下慎言啊!”
女帝摇了摇头:“无妨,朕不会胡言乱语的。”
她说着话锋忽地一转:“婉儿,你说如果香积寺真有叛徒怎么办?”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吓到了上官婉儿。
“陛下!”上官婉儿惊呼一声:“万万不可啊!”
女帝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轻描淡写道:“你不用担心,朕并不打算杀掉他,朕只是想知道,这个叛徒到底隐藏在哪里?”
上官婉儿苦口婆心地劝说道:“陛下!这些年香积寺虽然低调,但也不代表香积寺没人。”
“嗯?”女帝瞥了她一眼。
“陛下可曾想过,那位大师为何不愿回来?为何一直躲避在寺庙之中?”
女帝愣了一下,接着陷入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