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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这都让那老龙跑了!!?”
降娄恼怒地跺了一脚,巨大的力量让整片残破的建筑轰然崩塌。
轰!!!
这些天庭古建筑可不是凡物,在历经了不知多少岁月之后仍然存有着强大的力量,寻常地境修士都没办法破坏。
而此刻,却在他的一脚之下,被纯粹的暴力踢得粉碎。
“敖准不是被那个和尚好好揍了一顿吗?怎么反倒生龙活虎起来了?”
“他们之前不会是在做戏吧?”
降娄这么说着,目光却看似无意地瞟向旁边的大梁,眼神中有淡淡的怀疑。
我们两个人,对方只有一个,而且还是虚弱的化身。
这都能让敖准跑了?
开玩笑的吧?
不会是这家伙放水了吧?
降娄知道自己是没有其他想法的,出手之时已经尽到了最大的能力,根本就没有放水的想法。
但他不能保证,其他人也和自己是一样。
强者都是极端自信的。
与其怀疑自己,不如质问他人。
既然不是我的问题,那肯定是别人的问题。
而就在降娄这么思考的时候,另一边的大梁也是这样想的。
“不会是这家伙在暗中搞鬼吧?”
“啧,我从之前就觉得这个家伙不靠谱。”
他俩的关系本就不怎么和谐,因为之前消息泄露的事情已经开始逐步破裂。
到了此刻,更是已经快到彻底撕破脸的地步,两人快连表面上的伪装都要维持不住了。
“哼!”
“呵!”
两人的目光正巧对上,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降娄兄要是有猜测不妨直说,何必在这里拐弯抹角的阴阳怪气?”
“我岂敢怀疑大梁兄,毕竟道友早我一步进入补天盟,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呵呵,那我可从来没有看到你对我的尊重啊。”
“嗤,大家都是藏头露尾的,谈何尊不尊重。”
两人不阴不阳地互相怼了怼,但好歹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撕破脸。
事情还没有解决,现在撕破脸不会对解决问题有任何的帮助,反倒只会显得他们无能。
若是让盟主觉得他们不堪造就,未来要是少了一些提升机会,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但两人已经貌合神离,这样下去对任务不会有任何的帮助,与其继续相互猜疑,不如干脆就各走各的。
于是大梁主动提议道:“既然降娄兄对我有所怀疑,那我们不如分头行动,若是你能抓住那老龙功劳,便只算在你一个人身上,反之亦然,如何?”
“无论是谁,若是先抓到的老龙,一定要通知对方,到时候直接去化龙池汇合。”
“好!”
降娄也是早有此意,当即点头:“哼,正合我意!那我去东、北两方区域,你负责西、南两方。”
在临别之际,他们还互相对视一眼,暗自在冷笑一声。
大梁:“没有他这个莽夫碍手碍脚,事情不会那么麻烦。”
降娄:“这么家伙这么急着跟我分开行动,一定是想要暗中去帮助那老龙!我就跟在他身后,到时候人赃俱获,将他们一网打尽!”
大梁也没想到降娄对自己的不信任居然到达了这样的程度,在摆脱了对方后便开始用自己的方法向西方飞去。
而在他的身后,远远有着一个虚影吊在后面,也向南方飞去。
而就在他们离去后过去了一个时辰,才从地底探出一个苍老的脑袋。
敖准。
“咳咳!”他虚弱的咳嗽,嘴角溢出鲜血,但很快被他擦掉,没有一丝血腥气外露。
敖准并没有如同降娄与大梁所想地跑去其他地方,而是隐藏到了地底。
“他们两个都去西、南方向了,那我只能先躲在东、北两地了……不,他们或许是在诈我!”
敖准也说不准这俩人之前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不和,但他此刻没有选择的余地,虚弱的是身体并不允许他再犹豫了。
“只能赌一把了!”
他从地底艰难钻出,这个过程中又流出了不少的鲜血,全都被他谨慎的收了起来。
“我能感受得到,这里有我需要的,有东西在召唤我!”
敖准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在与他的血脉进行呼应,在不断向他发出召唤,但既然这里是上古时期的天庭,那么肯定不是凡物,很可能是某位龙族前辈的传承!
对于那传承敖准势在必得,因为这或许会将是他现在惟一的机会。
不过,此地危机四伏,在去继承了传承之前,他需要尽快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咳咳……这个身体快要废掉了,必须补充生命力。”之前与补天盟的二人大战消耗太大,最后还不得不断尾求生,他此刻的状态已经到了最差。
但敖准身上已经没有丹药,想要补充生命力,就只能从其他人身上掠夺。
“这里还有很多人,少一两个不会被人发现的。”
要么抢到丹药,要么直接将对方吃掉,直接在腹中炼化。
“那个假和尚还劝我不要再造杀孽……嗤!”敖准嗤笑一声,眼眸中闪过猩红,“他说得倒轻巧!”
老龙没有选择继续用人身,而是化作了一条漆黑的巨蟒,迅速隐入林间。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离去后不久,从那被降娄踹倒的坍塌建筑中缓步走出一道身影。
“唉,痴迷不悟。”
赤蛟僧人冲着敖准离去的北方摇摇头,叹息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贫僧也无法渡你。”
赤蛟僧人之前看似离去,但其实一直隐藏在暗中,准备以合适的时机出手相助。
虽然彼此道不同,但毕竟同为妖族,也同样是被困在最后一步前的同路可怜人,有几分同病相怜。
如果能保住敖准性命的话,他还是愿意出手的,但敖准的选择已经让他彻底失望。
“你我,当真无缘。”
赤蛟僧人离去了,没有跟上任何一方,而是转道去了西方,他不打算再掺和进这烂摊子里了。
他来中州,并非是为了敖准这点小事,还有要事去做。
“希望,西方真的能有我所求之物。”
……
……
“嗯?他们已经走了?”
任以道骑着黄沙虎来到了之前放下董荣夫妻二人的兵阁,但却依然没有发现二人的身影。
他离去的时间其实并不久,一共也没花上半天的时间,但回来后对方二人却已经不见了身影。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不愿再给自己添麻烦,在自己离去之后就主动选择了离开。
“还挺要强的。”
任以道感受了一下留在对方身上的神念,发现他们已经向着北方原路返回了,虽然速度慢了些,但应该不会遇到危险。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麻烦。”
任以道骑上黄沙虎就是为了等到在遇见这夫妻后可以让他们心安理得的骑上来。
毕竟他也不是很习惯有人那么战战兢兢地跪在他背上……
倒不是觉得硌得慌,就是感觉很怪。
说实话,那种感觉真的很怪。
“先去仙法林,接着再去中央的那个湖,也不知道那个巨兽还在不在了?就算不在了,也应该会给我留下点什么东西吧?”
对于自己梦回上古时的经历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任以道不敢肯定。
但他更倾向于那些是真实发生的。
“如果连他们都不存在的话,那我还是会有些伤心的。”
来的时候很急,但回去的时候却是悠闲了许多,花了差不多一倍的时间才回到仙法林。
而等任以道回到仙法林,楚海仁他们已经离去,不知他们去了何方。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任以道摇摇头,对于楚海仁的选择也不觉得有什么伤感。
因为他现在有些惆怅。
当再一次看见仙法林里的这些碑文,他的心境与之前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任以道看着一座座碑文,一时间沉默了。
这是他们留给后世的仙经碑文,同时也是他们的墓碑。
这证明着他们曾经活过。
在进入仙法林后,能够看到一块高大的碑文,上面留着一段话:
“纪元已尽,我等不愿再战,故抛下成见,相聚于此。”
“虽然身魂即将腐朽,但仍愿将我等之道遗于后世,欲得长存不朽。”
“后世求道者们,祝一切顺利。”
这是任以道的那些友人们在无数岁月之前亲手刻下的碑文。
只为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
“岁月流逝,任你风华绝代也不过是一地枯骨。”
碑文上面的功法,他已经没有再看的必要了,早就已经全部了解过了。
在那仙神融洽,各族无隙的上古之时,听他们亲口讲述过。
任以道在碑林间漫步。
那条流殇的溪水早已干涸不见,但那些碑林所在的位置,却和他记忆中他们的座位一般无二。
最后,任以道在一块无字碑前停下。
“这是?”
任以道数了碑文的数量,这一位是多出来的一个。
而且这个位置……
正是他最后站立的位置。
任以道眨眨眼,似乎听到了那些人的笑声,摇了摇头。
“所以,给我也留了一块吗?”
“无字碑啊……我又不是武媚娘。”
任以道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抬起手,轻抚了一下碑身。
“无字可不行啊。”
任以道正准备自己给自己写下一些,但忽然有文字在无字碑上面浮现:
“赠予我等共同的友人,那位不知道名字的万世行者。”
任以道:!!!
他的手在半空停住,表情有些失控。
而不管他的反应如何,碑文还在一条条浮现:
“不知道你的隐匿之法练得如何了?”
真的是他们!
他们还记得我!!!
“我们不知道你是何时离去的,但我们仍然记得你,也希望你能记得我们。”
“我们后来才反应过来,你是来自后世的万世行者,于是便留下了这块碑文。”
“若你真的有朝一日回到这里,来看望我们这些老朋友的话,能够看到这番话,我们便已经满足。”
“你的出现告诉了我们,即使纪元更迭,也还会有后来人走上与我相似的道路。”
“我们道不同。”
“我们前路已断,但你们还有希望。”
“愿你能够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愿我们,道不同。”
“我等仙法赠你。”
“愿你,终得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