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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出行
‘当当’的钟声响起,叶川寺的讲经堂传来莱红大师的声音。
“今日佛考结束,众弟子将考卷递上来。”
听见这话,在佛堂考试的众位弟子脸色不一的将考卷恭敬递给莱红大师。这里的考生年岁不一,大的已经是耄耋老人,小的不过十一二岁。有人杵着拐,有人梳着冲天辫,年龄跨距非常之大。
而这,只是第一次佛考。第一次佛考只考三六九戒,而且都是默写和完形填空。可以说只要硬生生的将三六九戒经给背熟了,那么这种考试是稳过的。
可惜的是,三六九戒经虽然是最低级的佛经,但是也不是只靠记忆就能记住的。佛经和修行的法诀其实差不多,都是诘屈聱牙,生冷难懂。没有慧根的人是很难记下经文。而且这种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忘却,这就需要每天重复记忆。沙弥阶段还好,要记的佛经不太多,但是越往上,其记录的佛经就越多,没有强大慧根的人,是根本记不住这些佛经的。而差距就是这么产生的。
有的人读经读了一辈子,也没能通过第一次佛考,学到老考到老,还有三分没学到……
其实考试结束,大多数人就知道自己能不能过了。空白的考卷和写满的考卷,这差距一下就出来了。
好几个耄耋老头交了卷就痛哭起来,他们考了一辈子,记了一辈子,却还是有大半的考卷没写完。佛陀是公平的,他们用考试来选拔修士,这做不得假,全靠学子自己的能力。没有能力,就算是耄耋老人,也没有人会可怜你,而破格让你入道。
张淼也交上自己的考卷,莱红大师看了一眼他写得满满的考卷,欣慰的点点头说:“廉贞,你的考卷写的很好,第一次佛考应当是十拿九稳。不过伱执意要这么年轻就进行佛考,你可知道佛考之后,你就要去业火红莲寺修行了。离家千里,你可持得?”
张淼点点头,认真的说:“弟子持得。”
莱红大师听到他的话,也叹口气说:“一入修行,从此红尘当如过往。亲情只是云烟。一般而言,我不会同意弟子早早斩断红尘,但是你不同,你有宿慧,从小就有自己的决断,你是天生就适合修行的人。只是从这以后,你不要后悔,要好好修行。”
张淼点点头,对莱红大师说:“多谢大师提点,弟子晓得。”
在此界,或者说在整个佛宗。弟子通过第一次佛考后,就会真正进入寺庙修行。而进入寺庙之后,那就是和过往亲情隔离,从此只能专一修持佛道。
很多人实际上都会在十六七岁才进行第一次佛考,无他,就是为了和家人渡过十六七年的时光。佛祖在成道之前,都要尽孝,都要完成自己身为王子的责任。佛不是断情绝性之道,而是大圆满之道。修士也应该在入道之前完成自己的社会责任。
只不过张淼并不是真的此道之人,他是有目的的。
莱红摆摆手,打发张淼离去。张淼走出叶川寺,然后就看到了一脸不舍的雅丽乾。她今天穿得很漂亮,淡白色的长裙,天蓝色的坎肩,头发高高束起,上面点缀着指头大小的绿松石、玛瑙和珍珠。
她今天是盛装打扮,艳丽的装扮让她如此醒目,在人群中仿佛鹤立鸡群。但是在张淼的眼中,她的神色中充满了不安和彷徨,她很纠结,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通过考试,又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能通过考试。
若是廉贞通过考试,那是对他这些年努力的回报,当母亲的自然会高兴。但是廉贞通过考试后,他就要去千里之外的业火红莲寺修行,从此她们母子再难相见,这对她而言,岂不是一种痛苦。这个时候的她,忽然明白了这些年为何有人总是劝她再生一个。
长子是人才,他必定会如同天空的苍鹰一般,成长之后就远离巢穴,追求自己的天空。而留下的,只有她这般的空巢老人。再生一个,或许没有长子那么优秀,但是他会留在家乡,成为自己的慰藉。
张淼看到自己的母亲,他露出一个笑容走上去,对母亲行个礼,说道:“我已经考试通过,是大师亲口所言,母亲为我祝福吧。”
雅丽乾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终于在众多人羡慕的目光下,轻轻的抚摸着张淼的头颅,说:“作为母亲,我祝福你。我优秀的儿子……”
张淼看着她,他知道她很不舍,但是命运就是如此。命运就如同高山,高山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纵然是养育高山的大地母亲也同样如此。
——
一个月后,张淼牵着一匹青骢马,正和雅丽乾做最后的告别。雅丽乾将张淼身上的包袱绑好,眼眶红红的说:“乖大儿,这一去就是数千里,路途遥远你可要小心。若是觉得辛苦,就骑马回来。不管怎么样,娘亲都在家里等你。”
张淼心中叹了口气,他对雅丽乾说:“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山高水长,终有归途,我会永远记得,白水川有你存在。”
听了张淼的话,雅丽乾再也忍不住了,她抱着自己的儿子哇哇大哭。哭了很久,张淼才挣脱她的怀抱,然后翻身上马,向着红莲寺而去。
红莲寺在红莲界中心,乃是本界的核心地带。所有通过第一次佛考的沙弥,都必须独立前往红莲寺。在这一路上,他们可能会遇到野兽,可能会遇到洪灾,也可能会遇到歹徒。但是这些都是对这些新晋沙弥的考验,只有通过了这些考验,才是真正的红莲寺弟子。
张淼背着行囊,行囊中有他的身份证明,还有两件单衣,胯下的马匹也是允许携带的物品之一。除此之外,张淼不得携带其他物品。这一路上他的饮食起居都要自己想办法。
好在红莲界中和尚地位非常高,张淼可以一路化缘解决吃饭住宿问题。
红莲界是个小千世界,纵横不过万里,此界人烟稠密,逐水而居。顺着红莲河行走,几乎没有什么荒野之地。而离开红莲河两岸百余里,人烟就会稀少一些。
张淼顺着河边而行,行走在宽敞的土路上。他一副沙弥打扮,路上的行人看到他,都会停下脚步对他双手合十行礼。还会经常布施他食物饮水,甚至还有人愿意给他牵马带路。
牵马带路的人张淼婉拒,食物饮水也只取所需。张淼节制有度,并不会因为身份地位崇高而傲慢无礼。
就这样行了两天左右,他终于走出白水川的地界。矮小的界碑纵然被风吹雨打,但是上面刻画的文字还是清晰可见。在张淼身后是白水川,而在张淼面前是土凉地界。
行了大半天,张淼觉得一阵口干舌燥。胯下的青骢马也有些疲惫。纵然是通过了佛考,但是他现在还是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孩童,他现在还是一个普通人。
好在走了不久张淼就看见前方有一个小村子,他精神一振,驱使着马儿进入村庄。
他一进村子,就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大家看着他的打扮,对他戒心稍减。不多时,就有一个老者来到张淼面前,他对张淼行了个礼,恭敬的问:“请问小师傅来我村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张淼翻身下马,他同样对老者回了个礼,然后说:“我是东去红莲寺的求学小僧,恰巧路过此地,只是现在人也疲惫,马也困乏,所以就想讨个地方休息。”
张淼的话一出,这老者当即松了口气,他笑着说:“小师傅客气了,还请这里走,我立刻给您准备膳食床榻。”
他说着,就对旁边一个妇人招招手,然后对妇人说了几句,那妇人立刻离去。而张淼就跟着老丈身后,慢慢的来到一处宅院中。
“这里是村中库房,虽然不甚华丽,但也宽敞干净。还请小师傅在此休息。”
老丈说话很客气,其实这种村里的库房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房屋了。村中要缴纳的粮食物资都会存在这里,为了这些货物的安全,这里其实修得高墙大院,干净卫生,通风干燥,以免存在这里的货物变质损坏。
红莲界的普通人都要向管辖的寺庙进贡,这也算是一种税吧。
张淼在库房住下,立刻就有人送上床榻,这里本没有床榻的,张淼来了,也就有了。青骢马也被人牵到一边,开始喂水喂草料。
又等了一下,一桌丰盛的饭食也端了过来。食材虽然只是常见的鸡鸭鱼肉,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珍馐美味。但是鸡鸭肥硕,鱼获新鲜,也算相当不错。
红莲界的和尚并不禁荤腥,鸡鸭吃得,美酒也吃得。当密宗的和尚,只要遵守戒律,行事非常百无禁忌。
酒足饭饱后,几个年轻的姑娘来收拾餐桌。她们面容姣好,身材火辣,打扮美丽。只是她们看到张淼这副年纪,身材还如同豆芽菜一般,她们都无奈的叹了口气,颇为可惜的走了。
红莲界的和尚并不禁欲,若是张淼再年长些许,有些本钱。估计他就会被人留宿了。
吃饱喝足,张淼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他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半夜。
正在他睡得安稳之时,忽然他的房门被重重拍响,他立刻被惊醒,赶紧问道:“是谁?”
“是我,是村里的村长。小师傅不好了,有贼人进村,小师傅快躲起来啊!”村长,也就是那老丈惶恐的喊道。
张淼一惊,他翻身起来将房门大开,就看见那村长诚惶诚恐的说:“小师傅,匪徒进村。你这里危险,还是速速离开,去其他村民家里躲一下!”
张淼住的是库房,贼人进村第一目标肯定是库房,他住在这里要是被贼人发现,那可就危险了。
张淼好歹是活了近乎千年的老怪,他表面看起来年幼,但是他不是真的年幼啊。短暂的惊讶后,他立刻冷静下来,然后问道:“来袭的贼人有多少,你可知道他们的底细?他们还有多久才到这里?”
老丈一愣,看到张淼如此镇定,他就如实回答说:“这伙贼人是附近的黄毛贼,因为头上的发须皆被染成黄色而有此名。为首的匪首叫阿黄毛,他的发须倒不是染得,而是天生黄发黄须。这伙贼人约有五十人,在土凉附近活动,不仅仅抢劫,还会杀人。”
“我们巡夜的人发现了黄毛贼的踪迹,那应该是他们的探子,如果没有估计错,他们应该还有一刻多钟就能到村里。”
老丈虽然有些啰嗦,但是还是将事情交代清楚。而张淼一听,神色也凝重起来。
“他们还杀人?”张淼问道?
“谁说不是呢,那阿黄毛特别嗜杀,抢的顺利他要杀几个人庆祝一下,抢劫不顺利他也要杀几个人泄愤一下。此等恶贼,宛如阿鼻地狱中的恶鬼。”老丈说到这里,身体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张淼思索了片刻,他当即对老丈说:“老丈,我逃是逃不掉的,贼人派出探子,说明他们可能已经包围了村子。如今之计,我们只能自救。”
“这库房高墙大院,你若是听我的,就带领村中百姓躲入库房中,并组织青壮防御。然后燃起烟火,向寺庙求助,这才是正理。”
张淼这么一说,老丈都愣住了,他‘啊’了一声,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师傅竟然还有这个胆量。
张淼看着犹豫的老丈,他淡淡的说:“今日我可以逃走,你们村子也会被劫掠,会有人死掉,也会让你们村子蒙受重大损失。”
“但是反过来,我们据守此地,等待援军,可能会安然无恙,甚至还能剿灭这伙恶贼。你要明白,庙中定然有佛法精深的法师驻守,只要法师来了,这些恶徒终究是瓦鸡土狗。”
张淼的话很轻,但是却仿佛有某种力量一样。这村长听后逐渐冷静下来。他思考了一下,咬咬牙对张淼说:“就依小师傅所言,我这就去组织人手!”
说完,他对张淼拜了拜,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而张淼盘坐在床榻上。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