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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气魄!”
莫桑开口说道,这倒并非是那言不由衷之语,而是真心实意之言。
眼前之人虽为他国之君,但同是男人,莫桑钦佩秦泽能说出这般豪言壮语。
在过往的征途中,莫桑去过很多国家,有大有小,有强有弱,与之打过交道的国君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且不谈那一向蛮横暴戾的匈利国“麦里原疯狗”圣伊斯特大公,亦不必说那塔尔玛联邦领袖,被称作“战争狂人”的冯帕伦大帝。
更不用讲那外硬内软,徒有其表的升卢国“莱纳雄狮”菲古斯三世。就算是那被尊称“太阳女神”,在莱昂大陆呼风唤雨的撒日国伊莎贝拉女王,亦不敢在塔旗国面前说出能与之一战的话。
这些君主们,不论对于塔旗国是畏惧还是忌惮,但至少他们在明面上,那都是客客气气,不可能会说将塔旗国作为冲突的对象。
至于说会主动找上塔旗国敢于一战的人,那更是绝无仅有。
眼前这来自焱国的国君,却已经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别的不说,他至少有着前所未有的勇气。
对于奋武扬威之人,莫桑向来是不吝褒扬的,但那也仅限于此。
这就好像是一个年少轻狂,义勇无双的少年侠客向一身经百战,早已功成名就的武道宗师挑战一般。
少年侠客固然已有声名,也曾为人褒扬,但在武道宗师那早已入化境的实力面前,他的这份勇气,究竟是克敌利器,还是那无知浅薄的送命符呢?
而若真是两人间的生死比斗倒还罢了,匹夫一怒,不过血溅三尺,终归只会让少年侠客一人丢了性命。
但天子一怒,却是伏尸百万。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会波及千百万人。
莫桑觉得有必要再补充一句,于是他跟着道:
“你既然执意要打下去,那我无话可说。”
“但若你还想与我塔旗国为敌,那可就不是眼下你所打的这几场仗能比得上的。”
“我们来扶桑的人并不多,因此也无力阻拦你们,只是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这个决定,我塔旗国虽地处遥远,但兵临此处时,你会知道何谓霸主,那时所进行的战争, 你焱国,希望能承受住。”
秦泽却笑道:
“如你所言,你塔旗国现在固然很强,但在今后谁又知道呢?便是明日之事,你我也无法预料。”
“不论是几个月,还是一年两年,待你我两国兵戎相见时,孰强孰弱犹未可知。”
听到这话,莫桑却也跟着笑了:
“利加大陆为我塔旗国所有,麾下附属国大大小小有十几个,此外,我所说的附属国,可不是高利国这种,他们可是连国土都要被扶桑人占去了。”
“这样说,我想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区别。”
“非是我狂妄目中无人,如今你焱国虽说屡战屡胜,打得扶桑几乎难以喘息,但真要说起来,不过还是在门前逞威。”
“山高路远,四海辽阔,出了国门,见得多了,怕是才明白国与国之间,亦有天渊之别。”
秦泽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只是我笃信一个道理。”
秦泽握住手掌,继而道:“当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很多事情便不再可怕。”
莫桑见他无动于衷,心中冷笑。
若是不出意外,最快三五个月的功夫,黄天威便会带着塔旗国的人前来此处。
届时,这好勇斗狠的焱国,谈何在祖国的兵力前逞能?
眼下看来,目前所见到的这些焱兵确实身上有着一股悍勇的杀伐之气,他们登陆后便在短时间内快杀到了扶桑国都,这固然称得上能征善战,足道一声劲旅。
但毫无疑问他们此番前来,必是带来了最能打的兵马,如此才取得了这一场场胜利。
若是这焱国当真强盛,扶桑人又怎敢派兵攻去?
先前明仁曾说过,大乾已病入膏肓,如今皆是一帮无能之辈,这才决定攻打他们,事实上扶桑大军在战争初期也确实屡战屡胜,这足以说明明仁的判断并没有错。
只是他不曾料到大乾内部竟出现了一支奇军,甚至在短短几个月内这支奇军便拨乱反正,改乾为焱,成为正统。
而之后的事,便是扶桑节节败退了,但即便如此,这样一个一年之内便遭逢巨变的国家,莫桑并不认为他们便会就此腾飞。
准确来说,他们这不过是才回到正轨罢了。
在祖国来人之前,他们顶多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准备接下来的战事,这么短的时间,又能做出什么事来?
一个才被扶桑入侵的国家在几个月后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能与霸主级别国家角力的对手?
无疑是天方夜谭。
即便是自己的国家,那也是经历二百余年几乎不间断的四方征战,这才有了当今这个地位与国力。
焱国行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莫桑已经能想象到在几个月后,当自己的祖国派兵来此时,眼前这人那慌乱紧张的模样了。
也正因此,莫桑径直道:
“那好,希望到了那一日,你还能这般从容。”
秦泽微微一笑,“士别三日,如隔三秋,更遑论几个月后,莫桑,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说着秦泽走到莫桑身旁,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
“而现在!来!让我带着你,先灭掉你的好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此间响起,莫桑的脸却难看的仿佛吞了粪。
但众所周知,笑声有着感染力,并且笑容不会消失,会转移在别处。
在场的诸将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见莫桑一言不发,秦泽继而道:
“怎么?还不高兴啊?”
“你塔旗国这做主子的,管不好下面的狗腿子,我费心费力的帮你们教训一顿,你们该谢我才是。”
教训一顿?你这都已经是要给他整灭国了啊!还要我谢你?!
简直太残暴了!
莫桑心中恼怒,脸上却硬挤出一个笑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既然秦泽丝毫不畏惧塔旗国,那自己的倚仗在他面前也是形同虚设了,下一刻他要杀自己,那似乎也理所当然。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只听秦泽突然低声道:
“莫桑,你们塔旗国来扶桑应该有段时间了。”
“你带着这么点人来找我,看来你们的舰船还留在扶桑,应该也驻扎了些兵马。”
“要知道你们交于扶桑的武器,那可害苦了我们啊,而你们却占了大便宜,得到了大笔真金白银,这实在让我很不高兴。
虽是扶桑给的,但那就是我的,我觉得,在我击败你们之前——”
“我得先收点利息。”秦泽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莫桑呆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