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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易知能说话了,霍善每天都快活到不行,一大早醒来必然要先找到易知,非要人和他说上两句话才肯罢休。
平时也特别爱找易知聊天。
易知话还是不多,基本都是霍善负责讲他负责听,偏偏霍善还是乐此不疲。
易知说得最多的两句话便是“饿吗”“渴吗”,仿佛他嗓儿好起来是为了更好地照顾霍善似的。
霍善本人无忧无虑,李长生倒是借着给本里人瞧病或者请他们帮忙的由头让他们饮些橘井水。
经过他的几轮试验,也算是摸清了这橘井水的功效,它对于器官的衰老以及皮肉的坏死其实没有任何用处,并没有起死回生的奇效。
它主要还是能修复人体经络,解决一些药石无法解决的暗伤。
像易知的嗓子整体其实是好的,只是生病时经络受了损伤,而这东西寻常手段很难接续,所以药石治疗没什么用处,饮食中摄入橘井水倒是好起来了。
而住在东头那位老兵在战场上负了伤,走起路来有些跛脚,橘井水对这种情况便没什么用处。
只不过他身上的暗伤也不少,喝过橘井水后精神头确实更足了,哪怕脚还跛着,走起路来依然虎虎生风。
最近感觉天要下雪了,他还组织青壮帮本里的鳏寡孤独检修房顶,说是塌了重建更麻烦,还不如防患于未然。
总的来说,这橘井水确实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效,对于身体有亏、经络受损的人而言更是效果奇佳,所以霍善说自己上当受骗是不客观的。
这橘井水对霍去病确实有好处。
等霍去病下次过来可以多喝点。
一年之中最冷的时节马上要到了,李长生准备去县城多买些药材回来,熬上几锅驱寒的汤药供本里人分着喝。要不然等天冷了,说不定有人熬不过去。
雪下起来以后便出不了门了,要多备着的不仅是药材,还有过冬用的物资。
李长生正考虑着今年如何过冬,就听外头有人砰砰砰地拍门。
霍善正在外头跟着易知他们一起嘿嘿嗬嗬地练拳脚功夫,听到有人拍门后马上跑去看看是谁。
院门一打开,呼呼的北风先灌了进来,吹得身强体壮如霍善都忍不住一哆嗦。他定睛一看,就见是教他旗语的那个老兵,他唇微微哆嗦,见开门的是霍善,强压住眼里的泪意问道:“你师父在吗?”
老兵今年四十多岁,额头上已经爬满皱纹,长得有些显老。但他人很好,对霍善他们这些小孩儿很有耐心,对他母亲也是孝顺至极。
他母亲是个寡妇,一手把他拉拔长大,母子俩一直相依为命。今年他那么热心肠地帮人修屋顶,一来是知道没人照顾的鳏寡孤独过得不容易,二来也是想给病重的母亲积福。
可是看起来他母亲还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霍善从他悲恸的神情里也察觉了什么,正要跑去找李长生出来,一转身才发现李长生已经掀起门帘出来了。
还背着新做的药箱。
这是霍善挂好“天下第一医馆”招牌后央着李长生做出来的,里头分门别类地摆着许多常用药与常用器械。
李长生对易知说道:“你们好好看家,我跟你们张叔去一趟。”
霍善迈着小短腿要跟上。
李长生摸着他脑袋说道:“你也留下看家。”
霍善道:“我也想去!”
张叔人可好了,张叔他娘也很好,他也想去瞧瞧。
李长生摇摇头,把他抱起来塞到金日磾手里,让易知把院门关上。
他了解老兵母亲的情况,哪怕喝了橘井水也没什么用处。她的前半生过得太苦了,所以耗竭了她的生命,衰老与衰败都是不可逆的。
没必要让霍善去一趟。
即使霍善已经跟着“梦中”那几位前辈见识过许多残酷的事,李长生还是不想他太早面对生老病死的残酷。
霍善多聪明一个人,见李长生不带自己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也没兴致和易知他们玩耍了,跑回屋里闷坐着。
易知和金日磾对视一眼,知道霍善心里不好受,都没去打扰他。
霍善自从岁首那会儿露了一手,有人上门求诊时便光明正大地在旁边看着,李长生出诊的时候他更是屁颠屁颠跟着去,所以对于福寿里这些老人的情况他都有所了解。
只不过人能顺顺遂遂活到老已经很难得了,真到了这种时候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多多宽慰活着的人。
易知两人正琢磨着该怎么转移霍善的注意力,便听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这次倒是没那么急切。
易知去开门。
见到门外的人时,易知微微讶异。
竟是霍去病!
霍去病身后还跟着不少拿东西的仆从。
易知边引着霍去病入内,边与霍去病说起霍善正为张叔他娘难过的事。
张叔他娘前两天便已经吃不下东西,全凭张叔的悉心照料吊着命,这回怕是真的要没了。
霍去病闻言大步往里走,走到屋外后又回过头从仆从手里取了件一看便很暖和的狐皮袄子,拿着它进屋去寻霍善。
霍善还坐在那儿想事情,没注意到霍去病的到来。
直至霍去病都走到近前来了,他才察觉不对,抬起小脑袋一看,竟是他爹来了!
霍去病伸手把霍善抱了起来,没与他聊张叔他娘的事,而是把手里的狐皮袄子套到霍善身上。
在还没有棉花的时代,冬衣无非是塞些杨絮芦花之类的玩意,不仅不太保暖,还相当臃肿。达官贵人爱去打猎,除了取乐以外还有两大目的:一个是改善饮食,另一个则是获取毛皮做冬衣。
这狐皮袄子用的毛皮就是霍去病亲自猎来的。
霍善穿上后就是个油光水滑的小白团子。
小孩子哪有不爱穿新衣裳的,狐皮袄子一上身,霍善话马上多起来了:“这是您猎
来的吗?”
霍去病道:“对。”
刘彻最近觉得自己身体大好了,全然没有年前那种要病不病的感觉,于是兴致勃勃地组织了一次冬狩。
霍去病作为大司马自然是要跟着去的,当时他一眼便相中了这块狐皮,连刘彻暗示说想要他都没给。
只要刘彻没明说,那他就听不懂暗示。
堂堂天子想要块好的狐皮多容易,这块雪白雪白的狐皮一看就适合做成他儿子的袄子。
霍善哪里知道这袄子得来多不容易,还信誓旦旦地对霍去病道:“等我长大了也要打很多很多猎物给您做衣裳!”
霍去病点点头。
这次霍去病还带来了从巴蜀那边运过来的干茶叶,新鲜茶叶已经没有了,只有一些农家还收着些晒干的茶叶。
当地人喜欢拿这个煮水喝,说是喝了整个白天都不会犯困。
这倒是摸清了茶的特性。
霍善没想到霍去病这么快把茶叶寻摸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抱着干茶叶去找易知,要易知煮茶给他喝。
易知便烧开水把干茶叶放下去给他煮出茶汤来。
他给霍善父子俩都倒了一碗。
煮出来的茶汤是微黄的,光看色泽的话倒也挺有茶的样子,只是一入口霍善就发现这和他喝过的茶叶完全不一样。
好苦!
看来还是得有专人负责采茶制茶才行。
拿来吧,明代炒茶工艺!
其实这也不独独是工艺的问题,当初霍善喝到的茶是拿来招待锦衣卫都督的,自然是最上等的茶叶。这种山农随便采的野茶哪里能和千挑万选出来的好茶比?
他想要喝上那样的好茶还有得等。
霍去病见霍善喝得整张脸皱成一团,也端起自己面前那碗茶汤尝了尝。
茶汤入口自然是苦的,可仔细品咂的话便能察觉苦中有一丝丝回甘。
且还叫他感觉浑身都轻快了不少。
仿佛一口气跑十次祁连山都没问题。
霍去病仰头把碗中的苦茶直接喝完。
霍善震惊地看向他爹。
听说人和人的味觉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嗜甜,有的人嗜酸,难道他爹居然嗜苦?!
“您喜欢喝这个吗?”
霍善忍不住追问。
霍去病对上霍善不敢置信的眼神,很清楚如果自己说一声“喜欢”,回头这孩子一定每次都给自己备上苦茶。他选择诚实地回答:“太苦了,不太喜欢。”
霍善想到这茶可是橘井水煮的,不由追问道:“您喝完感觉怎么样?”
霍去病听后微微一顿,垂眸对上霍善溢满关心的眼睛。
小孩子是藏不住事的。
这孩子对他的身体问题格外在意。
在此之前,霍善就曾特意跟着东方朔去请义姁来给他调理身体。
“感觉很好。”
霍去病边回答边注意着霍善的表
情。
“比去年喝药调理身体时感觉还要好。”
霍善哪里知道他爹有多敏锐,一听他爹说比喝药还有效,眼睛里马上溢出掩藏不住的欣喜。
霍去病微顿。
接着他把眼前毛茸茸的小白团子抱了起来。
霍善不解地仰头望向他爹。
聊得好好的,抱人做什么!
唉,他爹看起来不爱说话,实际上却这么爱黏人,真拿爹没办法!
李长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霍善正开开心心地用他软乎乎的脸蛋跟他爹贴贴。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子,只要多相处几次便能亲近起来。
霍善注意到李长生回来了,马上松开他爹跑过去问道:“婆婆怎么样了?”
李长生抬手摸着他脑袋,叹着气说道:“婆婆她到天上当仙人去了。”
霍善本有些难过,听李长生这么说又想到孙思邈他们的存在,兴许人死了以后会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呢?虽然没办法再见面,但至少她们依然在某个地方好好地生活着。
夜里霍善和他爹挤一起睡,辗转反侧了许久,还忍不住对霍去病说道:“您能不能不要死?”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想以后都见不到霍去病。
霍去病对他这么好,他想做什么便陪他做什么,有什么好东西都第一时间送来给他,还总是很认真地听他说话。
以前他听李时珍他们说霍去病会死,还不太能体会那是怎么回事,今儿张婆婆没了,他才隐约感受到死亡的残酷。
虽然才认回霍去病几个月,他已经舍不得这个爹了。
霍去病并不避讳生死问题,低声给霍善分析道:“人总是会死的,我比你年长将近二十岁,肯定会比你去得早。”
霍善道:“那也要活到一百岁,没到一百岁不许死。”
霍去病道:“人生七十古来稀,一百岁太老了,牙齿都掉光了,活着也没什么滋味。”
霍善一听,竟觉得霍去病的话很有道理。他退而求其次:“那我们活到八十岁!”
霍去病也不和他分辨八十岁时牙齿到底能留住几颗,应下了霍善的要求,好叫他能安心睡下。
霍善得了霍去病的准话,总算是肯好好睡觉了。
在他心里,霍去病可是言出必行的大丈夫,既然霍去病答应他要活到八十岁,那肯定是不会死的!
霍善很快沉沉睡去。
霍去病注视着他的睡颜半晌,抬手替他把被子掖好。
霍善进入睡梦之中,看到了等了自己挺久的李时珍。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李时珍他们不再带他去山中采药,而是改为在明代的太医院辨认药材。
太医院的药材和藏书可是他写《本草纲目》的重要基础,他要是没有当太医院院判这段经历,恐怕没办法遍阅那么多医书与唐宋笔记。
李时珍牵着霍善往太医院方向走,还和霍善说起自己观察到的情况:
“你爹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霍善不解地问:“察觉了什么?”
李时珍见他一脸懵懂,也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来。
现在他们不像一开始那样全天跟着霍善了,所以也不知道霍善和霍去病父子俩白天都聊了什么。
李时珍只是觉得刚才霍去病看霍善的眼神不太对而已。
“反正他是你爹,应该不要紧。”
李时珍说道。
霍善闻言点点头,他摸着身上很符合明代风格的棉衣,不由和李时珍分享起他爹特意给他送狐皮袄子的事。
那狐皮袄子可暖和了!
李时珍听他开始炫耀起自家爹来,不由说道:“别小看我们这身冬衣,唐宋时期可不像我们这样人人都能穿上这么一身厚棉衣。”
他给霍善讲起棉花的发展史,棉花早在汉代就已经悄然在这片大陆上生长,许多人却还是没机会用上它。直到元明时期大力推广棉花种植、改良棉纺技术,从此天下百姓才能好好地过冬!
比如他们明太祖朱元璋就曾特意下过这样的诏令:凡民田五亩至十亩者,栽桑、麻、木棉各半亩。
这就是要保证家家户户都有桑麻和棉花!
有了这半亩棉花,大伙的冬天便好过多了。
事实上历朝历代都有要求百姓种桑麻的规定,只是明代添了个棉花而已。
霍善闻言追问道:“那我们这里哪儿有这个棉花呢?”
李时珍:“………”
完了,好像又吹过头了。
想到霍善白天还在为老人过冬难而难受,李时珍觉得这没什么不好说的。
他给霍善介绍了一下,汉代应该有两个地方有棉花,一个是西域,一个是南越。
西域那边阳光充裕,棉花长得挺好,只是移栽到中原来恐怕没那么好的产量。
至于南越那边的棉花估摸着也不太适合在北边生长。
想要选育出适合种在中原的高产棉花恐怕没那么容易。
太医院便有药用的棉花以及相关图册,李时珍带着霍善进了太医院,准备让霍善看看棉花长什么样。
霍善想到白天李长生对老人们过冬问题的担忧,迈开小短腿跟着李时珍往里跑。
他很快摸到白白软软的棉花团。
棉衣穿在身上的时候还没感觉,摸到棉花的时候他才感觉这种作物真是个大宝贝。
蚕丝尚且要养蚕才能吐出丝来呢,结果这棉花居然直接结出棉丝来了。
难道这是老天送给世人的礼物?
可惜他们汉代人一时半会还穿不上它!
李时珍也没忘记自己是要教霍善认识药材的,这棉花也有许多部位可以用药,不过更多的是取它柔软无害的特性用来裹药。
比如耳朵出了毛病不太好用药,便用棉花把药裹成团塞进去。
还有别的地方也适合用棉花塞。
比如肛/门。
许多小孩子肚子里长了虫,肛/门痒得厉害,说明虫就长在那附近。这时候可以用棉花把调配好的驱虫药从肛/门塞进去,第二天起来就能把虫子给拉出来了!
所以这棉花在治病方面也用处多多!
要不太医院这边也不会专门收着不少棉花。
霍善:?????
这里为什么又有虫子!
还有,你说小孩的时候为什么看着我!
我可爱干净了,肚子里才不会长虫子!
李时珍逗够了小孩,继续带霍善辨认别的药材。
等到今天的辨认任务差不多结束了,李时珍才找出绘有数种棉花的图册给他看。
霍善早上睁开眼的时候,脑海里还惦记着那天生能长出白团团的棉花。
他转头往旁边看去,发现霍去病还没起来。
往常霍去病可是早早醒来的!
霍善一骨碌爬起来,可着劲摇晃起霍去病的手臂,口中喊道:“爹!爹!”
霍去病睁开了眼。
他对上霍善关切的眼睛,忍不住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外面已经亮了起来。
霍去病很少起得这么晚。
记得岁首那天从这边回去,他也是醒得比平时晚上许多。当时他醒来后感觉神清气,却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是多睡了一会才格外舒坦。
霍去病坐起身,抬手揉着霍善的脑袋问:“怎么了?”
霍善道:“匈奴是不是被打跑了?”
霍去病想了想,点头说道:“算是被打跑了。”
至少朔方以西尽归大汉,匈奴再也不敢随意出入。
霍善道:“那我们可以在西域那边种多多的棉花,然后运回来吗?”
霍去病:?
棉花又是什么东西?
他怎么连四岁小孩的话都听不懂?
霍去病没急着回答,而是仔细询问霍善棉花到底是啥。
霍善就给他讲了棉花的妙处,不用费心养蚕,种下去就能长出蚕丝一样白的棉团团!
棉团团可以拿来织布,还可以直接塞进冬衣里御寒或者做成特别暖和的冬被!
还能拿来裹药塞进肛/门里杀虫子!
霍去病:?????
等会,前面那些用处确实很让人心动,但是最后一个是怎么混进去的?
这不是霍去病第一次听到霍善说起这些于民生有大用处,大汉却还不曾广泛栽种的东西,所以他也算有了经验。
霍去病说道:“等吃过朝食后你去找你光叔,让他帮你把这种棉花画出来。”
霍善骄傲地道:“我知道不止一种!”
他又给霍去病说起南边那比西域棉株高大的棉花,没错,它依然有可能出现在南越!
霍去病:“…………”
此时此刻,霍去病的想法和刘彻出奇一致——
这下不得不打南越了。
吃过早饭,霍去病把霍善打发去找霍光绘制棉花图纸,自己去寻李长生说话。
霍去病说起话来向来开门见山:“我听闻有些方士能知古今之变,先生是否也有这样的本领?”
李长生摇着头说道:“我没有这种本事。”
霍去病追问:“那么是谁告诉他我可能不久于人世的?”
李长生顿住。
“……他与你说了?”
霍去病一听便明白,确实有人对霍善说过这样的话。
霍去病平静地道:“我猜出来的。”
李长生沉默。
他知道霍善的秘密不是他一个人能护住的,沉吟了许久才把霍善学医的始末给霍去病讲了。
这样的好机缘若是落在大人身上,他们可能会欣喜若狂;可是小孩子能懂什么?
小孩子就喜欢吃吃喝喝,所以哪怕有人要在“梦中”教他学医,他也是没什么兴趣的。为了让霍善跟他们学医,李时珍几人才透露了霍去病寿数将尽的事……
李长生道:“这孩子能在短短半年内学会给人诊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霍去病没想到自己只这么一问,李长生竟全都给自己说了。
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答案。
他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波澜。
这么小的孩子本不该过早接触生死之事,可霍善却能为他学到那种程度,叫他如何能不动容?
霍去病问:“所以他此前与我说的茶叶、桐油以及制糖之法,其实都是那几位仙人梦中所授。”
李长生道:“对。”
他本来想拿东方朔挡着,结果东方朔没挡住。
想来凭他自己也是挡不住的,倒不如让霍去病这个亲爹来分担分担。
霍去病问:“先生是不是有非告诉我不可得理由?”
李长生道:“确实有。”
等到春天,造纸作坊就要开始运作了。廉价纸张以及印刷术一旦推广开,伴随而来的应当是……士林的颠覆性变革。
纸这东西,目前也有人能造,不过基本都是麻纸,说白了就跟绢帛差不多,造多了人就没衣服穿了。
这也是终汉一代日常书都写没大范围用纸张的原因:相比于造价不菲的麻纸,竹简更廉价且更容易获得。
如果能解决材料冲突以及造价高昂的缺点,那么竹简就可以陆续退场了。
这东西可能引发的影响太过庞大,不是霍善一个四岁小孩能抗住的。
他一个小小的侯国家丞也起不了多大用处。
所以吧,这事还是得霍去病挡在前面才行。
霍去病:?
所以这孩子不是到“梦中”学医去的吗?
茶叶、桐油以及甘蔗都还好说,听着都能入药。
为什么那几位梦中仙人还教他怎么造廉价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