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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轻笑了一声,不答反问,“你觉得佛真能度人吗?”
我侧目看他,“所以,你求佛度你?”
他微微摇头,神色清冷,“我当然不需要,我求的,只是让佛度那些……。”说到这,他突然不说了,而是侧目看我,浅笑,“你求了什么?”
我转身出了佛堂,顺着走廊上慢悠悠的走,曼城气候常年湿热,植被丰富,不少建筑都是用上好的木材建的,走廊上的木板踩着,很舒服,总能让我有一种想要闭上眼好好晒晒太阳的感觉。
“求生者安康,死者安息。”我幽幽开口,站在斑驳的树荫下,微微仰头,透过摇晃的树叶窥探高悬的太阳。
他停在我身后,似乎愣了几秒后道,“宋玉恩,你……。”
我扭头看他,目光依旧平静,继续接着我刚才的话道,“可好像没用。”
他看着我,黑眸里尽是探究和不安,“你想起什么了吗?”
看着他有些紧张的神色,我不由抿唇浅笑,“想起了什么?”不看他,我继续往前走,道,“这世界上的人,不论我求或者不求,该死的还是死死,该活者的还是会好好活着,生生不息。”
他慢慢跟着,没有接话,我也没回头看他,只是围着寺庙外慢慢的走。
好一会,他突然开口道,“寺庙后面有一座白塔,你想去转吗?”
我停下脚回头看他,“转白塔?”
他点头,目光浅浅的看着我,黑眸里已经没有刚才的不安和探究了,我浅笑,顺着台阶往下走道,“佛经里说凡人绕塔108圈,能远离八难,具足妙色相,获得福寿财宝,得为人师,后世得端正相好,得好音声,得生天上,得生王侯家,牲畜饶塔108圈,来世可脱离畜道,修得人生。”
说到这,我回头看他,浅笑道,“狄煜,你信轮回吗?”
他垂眸看着我,“你信吗?”
我浅笑,点头,“信。”
他抿唇,浅浅开口,“我也信。”
我有些意外他的回头,停下来看他,“你也信?”
他点头。
我笑了,“那你觉得,你的来世会投生何处?”
他静静看着我,平静道,“我不会有来世,你说过,我会下阿毗地狱,受烈火饿鬼践踏折磨,永世不得轮回。”
这话,他说得太过平静,平静道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嗤笑了一声,没再继续说了。
有些话,说得太过明白,就没意思了。
太久没出来呼吸新鲜的空气,看蓝天白云,感受清风佛面了,绕着白塔,我总觉得我似乎是睡了一个冗长的梦,混混沌沌的熬了很多日子,所以如今忽然清醒了,却四顾茫然了。
心也跟着空空荡荡的。
狄煜跟在我身后,离我不远不近,我没有去留意他再想什么,这些对于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事,我如今要如何做。
昨日清醒的那一刻,我心口还是一阵阵后疼,呼吸也都是疼的,可我依旧哭不出来,只是觉得心空。
我所爱的人……死了。
而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能想到的,便是来寺庙里,我只能信这世间有神灵,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或许这世间的某个地方,那些曾经离开的人,都到了哪儿,他们在哪儿开始了新的生活。
108圈佛塔,绕得并不累,太阳渐渐西下,狄煜站在我身后,开口道,“宋玉恩,我们该回去了。”
我没开口,只是朝着寺庙外走。
这一路,依旧是漫长的沉默。
新的一年,本应充满期待的,可我……只想报仇。
大约是知道我想起了那些记忆,狄煜在住在别墅里了,狡兔三窟,他似乎还有别的住所。
于我而言,他住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只是想要找他的时候,不容易。
过完年后,我看着已经长高了不少的二妞,心里有了打算,询问了家里的保姆,如何联系狄煜。
保姆倒是很意外,大约是奇怪我几乎都快成这里的女主人了,还不知道狄煜的联系方式,她乍舌了几秒后,倒是帮我联系了狄煜。
那天傍晚后,狄煜就再次来别墅了。
看着我,他神色复杂,“我以为,你想起来后就不会再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