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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泽代表幕府的征夷大将军。
哪怕不清楚底细,近藤勇也不敢随意安置,直接让出自己卧室。
但他的卧室也没有多么奢华。
近藤勇心中怀揣着扬名天下的梦想,对身外之物以及自身享受不怎么在意。
所居住的房间只是比寻常队士要大一圈,这还是在土方岁三强烈要求之下,才拥有这么一间大卧室。
土方岁三认为,规章制度这些固然麻烦,可要是上面的人,什么都和底下一样,上下之分就会变得模糊。
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指望下面所有人都是知恩图报的好人,显然痴人说梦。
而一颗老鼠屎往往能够弄坏一锅粥。
“青泽大人,新选组不是什么大地方,招待不周,请您见谅。”
近藤勇看外貌年龄,比青泽大十几岁。
但他姿态摆很低。
青泽笑了笑,摆手道:“没关系,我要睡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我。
也不需要有人护卫,都下去吧。”
“嗨。”
近藤勇低头,带着土方岁三等人离开这里。
途中,谁也没有说话,一行人就那么再次返回到议事的大厅。
到这里,先前保持不说话的冲田总司开口道:“幕府在这个时候忽然派人,还是派一位少年,事情有蹊跷啊。”
“确实,有关长州藩的消息,我们应该捂得很紧,连松平大人都不清楚,远在江户的幕府不应该有人知晓才对。”
近藤勇面露沉思,喃喃道:“难不成是长洲藩内部有幕府的密探?”
“可能性很小,主持这次事件的人是桂小五郎。”
“对啊,这次的事情如此重要,上面居然只派一位少年过来,有点反常。”
“鹤子,你不要小看他啊。”
冲田总司语气很轻柔。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很和善。
但雪村鹤子明白,这位绝对就是新选组第一剑士。
以凡人之躯斩杀妖武士。
找遍整个京都,能够赢冲田总司的剑士都不存在。
雪村鹤子侧头看着冲田总司,好奇道:“为什么您这样说?”
“我也不清楚。”
冲田总司摇了摇头,脸上一反常态,露出凝重的表情道:“我看不穿青泽。
好像是普通人,又好像不是。
你们有没有注意跟随在青泽身边的那名武士?
那是实力不弱的武士,可就是那样的人,却对青泽怀有深深忌惮,不是忌惮他身份。
那种眼神不像是看待主君,更像看一头怪物。”
听到冲田总司的分析,近藤勇摸了摸下巴,随即坦然笑道:“不论如何,我们该做的事情要继续做。
还必须要做好,这是让征夷大将军知道,京都还有我们新选组的好机会。”
“是啊。”
冲田总司点头,他对征夷大将军的赏识,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现在的新选组主要就是以近藤勇为中心运转,对冲田总司来说,他要消灭的是近藤勇的敌人。
不论这个敌人是攘夷志士,还是幕府,他都无所谓。
上天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冲田总司眼眸闪过一抹悲凉,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却希望在自己还能行动的时候,替近藤勇斩杀更多敌人。
让新选组和近藤勇都能刻印在史书。
在他看来,这是近藤勇应该得到的待遇,也是新选组应该享受的地位。
论剑术,莫说京都,放眼天下,都没有人比他们更强。
这是冲田总司的自信。
……
黎明前的黑暗昏沉,大部分人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
雪村鹤子早早醒来,她不是京都本地人,而是江户人。
因为想要寻找失去联系的父亲,她去年从江户动身前往京都,偶然在街道遇到浪人对朝廷的某位官员进行天诛。
目击现场的雪村鹤子被新选组带走,盘问,洗清嫌疑后,近藤勇认为她一位少女在京都很难存活,便好心收留她。
雪村鹤子最初在新选组的工作就是打杂,照顾那些队士的日常,直到她被发现是妖武士,才转为新选组正式队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知晓,自己失去联系的父亲好像不是一般人。
妖武士是半人半妖表明她的父母必定有一位是妖怪。
因为妖武士和人类结合的第二代,要么是人类,要么就是妖怪,绝不可能半人半妖。
雪村鹤子不清楚妖怪是自己的父亲,还是母亲。
她只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她,母亲已经不在人世。
雪村鹤子现在不光想要找到父亲,更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
她穿戴整齐,外面套上新选组的羽织,整体是浅蓝色,唯独在袖口有一颗颗白色獠牙。
那头漆黑长发被她扎成单马尾,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脸,两侧微微有点婴儿肥。
以至于她穿上新选组的羽织都很难凸显自身英气。
唉。
雪村鹤子是一位性格刚烈的少女,她希望自己能够展现如鬼之副长,土方岁三那种让人一看就是恶鬼的气场。
但上天给她的容颜,偏偏是乖巧可爱的类型。
她拍了拍脸颊,迅速离开卧室。
天上未亮,新选组的人已经开始享用早餐。
或许是大战将至,早餐有煎鱼、搭配味增汤,还有一碗米饭,几碟小菜,可以说非常丰盛。
雪村鹤子没有看见青泽。
像那种幕府高官,吃的应该和他们不同。
她低头,默默吃饭。
新选组在用餐的时候,也要遵守局中法度,绝对不会开口说什么。
大战将至,食堂变得充满肃杀之气。
很快,新选组众人用完餐。
近藤勇扫了一眼,又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开口道:“你们先到外面集合,我去看看那位大人醒来没有。”
“好。”
土方岁三点头。
近藤勇起身离开座位。
土方岁三才跟着起身,随即其他人也纷纷从座位起身离开,走向屋外。
……
近藤勇没有让其他人陪着,独自穿过廊道,来到青泽屋外,恭声道:“青泽大人,您醒了没有?”
一句话飘入屋内,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近藤勇不敢从这里离开,继续出声催促的话,似乎也不太好。
他很清楚,认真办事不代表就能得到上面的嘉奖,事情必须要办,也要办得漂亮。
近藤勇心中默数。
如果超过规定的时间还没有醒来,那他再出声催促一下。
桂小五郎是长洲藩有名的攘夷志士头目,抓住那位绝对是大功。
在他还想要开口的时候,拉门忽然被打开,青泽走出来,看着候在外面的近藤勇,轻笑道:“我们出发吧。”
“嗨。”
近藤勇恭声回答,又问道:“这次的抓捕行动,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全权交由你们处理。”
青泽漫不经心地摆手。
近藤勇暗自扫视这位,没有发现青泽身上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应该不是妖武士。
那一双手看起来太白嫩,连老茧都没有,必定不是练剑的人。
只能说,心态比较好吧。
换做是近藤勇在对方这個年龄,可做不到这种坦然。
或许总司就是被这样的心态误导。
他做出判断。
“既然大人如此说,那我只好照做。”
近藤勇点头答应。
哪怕没有什么实力,这位的家世和身份还是值得他好生伺候。
这种二世祖不一定能够助他平步青云,可想要陷害他的话,那绝对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是这位到底是幕府哪一位的儿子?
近藤勇想不通,他现在的地位太低,别说幕府的将军,连京都守护职他都无缘见上一面。
所有命令都是通过京都守护职麾下的人代为传达,他对幕府内部的重臣也不怎么了解。
在攘夷志士叫嚣天诛的时候,他这种人随意打探幕府重臣的消息,无疑是不明智的事情。
消息太闭塞了。
近藤勇心中叹一口气,随即又变得振奋起来。
在这个乱世,他想要改变自己和土方岁三等人的阶级,就只有依靠手中的剑。
今天就是让新选组扬名天下的时候。
近藤勇跟在青泽背后三步,到前院,一群新选组的队士聚集在这里。
他没有豪气地大手一挥,让所有人都离开。
大家聚集在这里,只是想让青泽看一看新选组的军容。
不代表他们现在就要出发征讨攘夷志士。
实际上,掌握具体消息和物证的人,他们都还没有抓住,只是处于盯梢的阶段。
“土方,你去看看斋藤他们,有没有将俞屋喜右卫门抓过来。”
“嗨。”
土方岁三大声回一句,转身离开队列。
其余人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雕像般。
青泽一拍额头,好像记得池田屋事件爆发在夜晚,他随意转身道:“我累了,在我睡醒前,不准出动。”
队列的雪村鹤子脸上大写一个问号,只觉得这位不是过来开玩笑吧。
刚睡醒居然说累了,要回去再睡,猪都没有这位能睡。
近藤勇很无语,只能委婉道:“大人,若问出消息。”
“你们看着办。”
青泽改口,他只想速通,其他不在意。
这种随意下达命令的行为让近藤勇心中恼怒,他最恨这种啥本事都没有的二世祖。
什么无畏啊,估计就是不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的白痴!
“嗨。”
近藤勇表面没什么,心中只希望青泽一直睡到事情结束,不要耽搁他大事。
……
屋外残阳似血。
土方岁三放下手中刑具,空气中飘荡一种他很熟悉的味道。
被誉为鬼之副长的他对血腥味其实很厌恶。
但没有办法,有些事总需要有人去做。
近藤勇在这方面的不足,需要有人弥补。
土方岁三看着面前已经不成人形的肉块,转身走出门外。
打开门的时候,清新空气从院外扑面迎来,他深吸一口气,又大步走向近藤勇,低声道:“已经查清楚了。
攘夷志士聚集的地点就在池田屋。
长州藩的那群人确实想要在京都放火,然后趁乱劫持天皇到长州居住,人数在七十三人。”
土方岁三吐出的数字让近藤勇脸色微变,又笑了笑道:“很好,那就按原先想的计划,马上派人向京都守护职那边求援,我们分兵前往池田屋。”
土方岁三点头,眼眸闪过一抹关切道:“局长,你们要多保重。”
“放心,这次都是新选组的好手陪着我。”
近藤勇面露微笑,他不打算带上新选组的所有人,而是选择分兵、假装地毯式搜索攘夷志士下落,就是为造成震撼的景象。
五个人干翻七十三人,和三十人干翻七十三人,给予世人截然相反的一种感觉。
前者的话,任谁一听都会升起武勇的印象。
后者就会产生一种好像也不是那么强的感觉。
近藤勇想要让新选组名扬天下,就必须选择最震撼的一种打法。
以少胜多!
“幕府那边的人怎么办?”
冲田总司出声询问,总觉得那位少年不一般。
近藤勇面露一丝嫌弃道:“不用理会,反正是他说让我们便宜行事,他也没醒,那就丢在这里。
总司,鹤子,斋藤,新八,你们跟我走。”
“嗨!”
雪村鹤子大声附和,表情满是凝重,她很清楚,这一战就是拿命去赌。
赢了就扬名天下,输了,那几人就会死在池田屋。
可用近藤勇的话来说,像他们这种出身卑微的人,想要干一番大事,那就绝对不能爱惜生命。
他们不是具有什么丰厚背景的武家,躺着,可是没有功勋落在身上。
求援的人已经出发。
近藤勇率领新选组离开驻地,又在路口分开,他率领四人迅速跑向池田屋。
有关池田屋的所在,近藤勇还是很清楚,能够容纳70多人的建筑物不是一个小地方。
上下有两层,还带着观赏用的庭院。
往常在京都巡街的时候,近藤勇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得势,必定要在池田屋举办一场盛大的聚会,让新选组所有人都痛饮功成名就的美酒。
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前往池田屋。
近藤勇心中感叹,世事总是不由人的意志运转啊。
另一边,青泽再次进入平行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