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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是你宜昭仪侍寝于龙榻之侧,今朝皇帝陛下龙体违和,沉睡如石,你竟敢言冤枉?”太后凤目含威,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殿内烛火摇曳,似也为之颤抖。
郑曦颜步履轻盈却带着几分急切,踏入这凝重的气氛之中。“母后,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万福金安。”她的话语温婉而恭敬,眼神中流露出对太后的深切关怀。
“皇后来了,起来吧。”太后语气稍缓,却依旧难掩心中怒火。
“谢母后恩典。”郑曦颜起身,缓缓行至太后身侧,轻抚其背,柔声道:“母后,气大伤身,万勿伤了凤体。”
太后凝视着郑曦颜,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终是开口问道:“皇后既然来了,不妨说说看,此事该当如何?”
郑曦颜面色凝重,细语轻言,字字斟酌:“母后,儿臣斗胆以为,此事关乎皇家颜面,更涉及陛下圣誉,若贸然追究,恐生波澜。儿臣恳请母后,暂且按下此事,以大局为重,方为上策。”
太后闻言,眉宇间紧锁的怒意略有松动,显然被郑曦颜之言触动。她沉吟片刻,心中暗自思量:皇后所言非虚,若此事张扬,皇帝圣明之名或将蒙尘,实非社稷之福。
“皇后言之有理,哀家险些失了分寸。”太后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许,“但宜昭仪之过,岂能轻易饶恕?”
郑曦颜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睿智与温婉:“母后,宜昭仪虽有过,然昨夜之事,亦非她一人之责。陛下近日勤于国事,偶有放肆之举,亦是人之常情。若因此事传扬出去有损陛下声誉,恐非母后所愿。懿妃自入宫以来恩宠不断,前朝后宫皆知其名,若懿妃突然被降罪,恐引起朝野猜忌。母后何不以此为契机,提醒陛下保重龙体,同时儿臣也会以此事警告众妃嫔,以儆效尤,岂不两全其美?”
太后闻言,心中怒气渐消,取而代之的是对郑曦颜的深深赞许。她轻叹一声,道:“皇后心思细腻,考虑周全。此事便依你所言,但宜昭仪之过,哀家必会寻机惩戒,以儆后宫。”
“母后英明。”郑曦颜躬身行礼,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太后凤目微眯,凌厉的目光如寒冰般扫过宜昭仪,缓缓开口,“哀家年迈体乏,此间事务,便全权交予皇后打理。皇帝龙体欠安,至今未醒,皇后需在此亲自守候,不得有丝毫懈怠。待龙颜复苏,即刻遣人至寿康宫报与哀家知晓,哀家再过来。”
“儿臣遵旨,恭送母后凤驾。”郑曦颜起身,恭敬行礼,目送太后在玉嬷嬷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出紫宸殿,那背影透着几分沉重与寂寥。
殿内,随着太后的离去,空气仿佛也轻松了几分。宜昭仪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她颤巍巍地跪在郑曦颜面前,泪眼婆娑,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臣妾……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郑曦颜轻抬眼帘,目光深邃而复杂,她轻轻摆了摆手:“起来吧!”
“多谢皇后娘娘。”宜昭仪哽咽着,颤巍巍地起身,目光中满是对未来的不确定与恐惧。
郑曦颜缓步走向软榻,优雅落座,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你们都退下,本宫有话要与宜昭仪单独说。”
“是。”御前公公同碧落领着一众宫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
郑曦颜凝视着宜昭仪,眼中闪过一抹锐利:“说吧,你究竟做了什么?”
宜昭仪闻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再次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绝望:“臣妾……臣妾是受懿妃蛊惑,一时糊涂……”
“懿妃?她如何蛊惑于你,细细道来。”郑曦颜眉头紧锁,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
宜昭仪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道出了原委:“懿妃……她给了我一样东西,说是能助臣妾得宠于陛下……臣妾一时鬼迷心窍,便信了她的话……”
“荒唐至极!”郑曦颜怒拍扶手,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你怎可如此轻信于人?懿妃即便得宠,又怎敢如此大胆?”
宜昭仪颤抖着身躯,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臣妾知错,可臣妾也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以为懿妃能凭此手段得宠,臣妾也能……如今想来,真是悔不当初。”
郑曦颜冷冷一笑,目光如炬:“你确实愚蠢,懿妃出身名门,行事怎会如此不顾后果?而你,无依无靠,即便事发,也不会牵连到五皇子,他毕竟是陛下的亲生儿子。懿妃背后有家族,全族几百人,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来?”
宜昭仪闻言,更是泣不成声:“臣妾……臣妾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先前陛下不也因懿妃误了早朝。”
“那你可见陛下像今日这般沉睡不醒?”
“不曾。”宜昭仪轻轻摇头。
“你真是愚不可及。”郑曦颜斥责道。
“皇后娘娘,都是她害我的,求皇后娘娘为我做主。”宜昭仪哭泣道。
郑曦颜冷冷道:“本宫如何为你做主?”
“臣妾要告发她,这东西是她给我的,也是她让我这样做的,求皇后娘娘明鉴。”
“告发懿妃?你有何证据?单凭你一面之词,你去玉华宫与她当面对质,难道她会承认吗?”郑曦颜的话语如同寒冰,刺入宜昭仪的心底。
“臣妾……臣妾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宜昭仪彻底崩溃,伏地痛哭。
郑曦颜望着她,“罢了,念你初犯,且尚有悔意,本宫便给你一次机会。但你要记住,后宫之中,步步惊心,若想自保,唯有谨慎行事,切勿再被他人利用。”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宜昭仪感激不已。
郑曦颜挥了挥手,示意宫人进来,将宜昭仪带了下去。
“臣妾告退。”
待宜昭仪缓缓退出寝殿,那扇雕花木门在她身后悄然合上。郑曦颜裙摆随着她沉稳的步伐轻轻摇曳,她步入寝殿深处。
萧玄琛静静地躺在龙榻之上,面容平和,呼吸匀畅,仿佛正沉浸于一场无忧无虑的梦境之中。
郑曦颜站定,目光复杂地凝视着他,很是冷漠。她轻启朱唇,声音低沉道:“你若是一直醒不过来,那该多好?”
太后离开紫宸殿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皇后的言辞虽得体周全,但太后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却如影随形,她喃喃自语:“哀家真是老了。”她轻叹一声,满是岁月的沧桑与无奈。
“太后何出此言啊?”身旁侍立的宫女轻声询问,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
太后转过身,望向远方碧蓝的天,眼中闪过一抹忧虑:“人老了,记性差了,也越发容易糊涂。今日之事,若非皇后机敏,考虑周全,不然此事就真的传扬出去。”
玉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温言宽慰道:“太后您放宽心,有皇后娘娘在,这后宫乱不了”
太后闻言,轻轻点头,却又轻叹一声:“这孩子,心还是太软,总是由着皇帝的性子来。”
玉嬷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劝慰道:“太后说的是,可这个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之人,皇后娘娘也并非完人,肯定也有缺点不是。”
太后闻言,微微一笑,似是被玉嬷嬷的话所触动,心中那份不安也稍稍平复了些许。她轻轻拍了拍玉嬷嬷的手背,低声道:“是啊,人无完人,哀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太后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