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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令媛的面容之上,恐慌之色如潮水般涌动,她那双秋水般的眼眸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她缓缓抬头,目光落在了面前这位男子身上,他面容清俊,宛如雕琢般的五官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眉宇间流露出的儒雅之气,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但即便是看似温润如玉的君子,也难以轻易卸下她的防备之心。
“你……你是什么人?”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努力保持着一份镇定,那双紧握成拳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楚生闻言,面色不由得一红,他慌忙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卢令媛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自幼在寺庙中长大的他,生活简单而纯净,鲜少有机会接触外界的红尘女子,更何况是眼前这位气质出众、貌美如花的佳人。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与羞涩,连声音都显得有些结巴:“姑……姑娘不必害怕,我……我只是路过此地,恰好看见你的马儿受了惊吓,便……便上前救了你。”
卢令媛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望向楚生,那双秋水眼眸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救命之恩,无以报答。”
楚生连忙摆手,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姑娘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你没事就好。”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带来了几分凉意,也吹动了不远处地上一个掉落的灯笼。那灯笼上,赫然写着“范阳”二字,在昏黄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卢令媛的目光随之落在那灯笼之上,心中暗自思量,随即抬头望向楚生,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想来阁下已经知晓我是何人了?”
楚生轻轻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敬意:“范阳卢氏,名震天下,其马车之华丽,标识之独特,在下虽不才,却也略有耳闻。”
卢令媛闻言,心里更加警惕,“既如此,多谢公子搭救之恩。救命之恩,我必定报答。”
就在此时,青芜如同疾风骤雨般带着一众随从匆匆而至,她的眼眸中满是焦急与不安,口中急切呼唤:“姑娘!您没事吧?”
一行随从,个个神色凝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尘土轻扬间,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与惶恐:“请大姑娘责罚,我等未能及时护得姑娘周全。”
卢令媛的目光掠过这一片跪倒的身影,心中那份紧绷的弦悄然松懈,仿佛春日里冰雪初融,暖意自心底升起。她轻启朱唇,“都起来吧,此事非你等之过,无需自责。”
青芜闻言,连忙上前几步,双手轻轻搀扶住卢令媛,她的动作里满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姑娘小心,这地儿不平。”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哽咽,眼眶早已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不争气地滑落,模糊了那张清秀的脸庞。
卢令媛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拍了拍清波的手背,以示安慰:“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看你眼睛都哭肿了。”说着,她自袖中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动作轻柔地为清波拭去泪痕,那手帕上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让人的心情也随之平静下来。
“吓死奴婢了,奴婢真怕……怕姑娘有个什么闪失,那奴婢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青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她的双手紧紧抓着卢令媛的衣袖,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卢令媛轻轻一笑,那笑容里既有对青芜的疼爱,也有对世事无常的淡然。“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她的话温暖而坚定,让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安下来。
言罢,卢令媛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都起来吧!”
“谢大姑娘!”众人闻言,纷纷起身,眼中闪烁着感激与敬佩的光芒。
青芜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一侧,轻轻落在了静立一旁的楚生身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她好奇地启唇问道:“姑娘,这位公子是何人?”
卢令媛闻言,眸光温柔地转向楚生,嘴角勾勒出一抹感激的微笑,轻声道:“是他,在危难之际救了我。他叫……”
楚生闻言,拱手作揖,声音沉稳而谦逊:“在下楚生,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姑娘不必挂怀。”
青芜闻言,心中感激之情如潮水般汹涌,她猛地跪倒在地,额头轻轻磕在冰冷的地上,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感谢这位楚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清波此生难忘,愿以性命相报!”
楚生见状,脸色骤变,满是错愕之色,他连忙伸手欲扶,连声道:“姑娘切莫如此,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快快请起。”
卢令媛见状,亦是温婉一笑,轻移莲步至青芜身旁,将她缓缓扶起,柔声道:“清波,快起来吧!”
青芜站起身,眼眶微红,却仍旧不忘关切:“姑娘,奴婢已派人去禀告老爷,想是他老人家已心急如焚,正往这边赶来。只是……”她话音一转,望向天边渐渐聚拢的乌云,“这天色突变,怕是不久便有大雨倾盆,我们该如何是好?”
卢令媛望了望阴沉的天空,脸上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只是淡淡一笑:“无妨,一切皆有定数。”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天际突然响起一阵轰鸣,雷声滚滚,预示着大雨将至。一名随从匆匆上前,神色焦急:“大姑娘,看这天,回城怕是来不及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楚生适时开口,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姑娘,前方不远处便有一座古刹,名曰‘灵山寺’,我自幼便在那寺中长大。若诸位信得过在下,不妨先到寺中避雨,待雨过天晴再作打算。”
青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她再次看向卢令媛,语气中满是关切:“姑娘,奴婢以为,楚公子所言极是。您身子本就柔弱,加之今日受惊,若再淋了雨,只怕……”
卢令媛轻轻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感激与信任,她望向楚生,轻声说道:“如此,便劳烦楚公子带路了。我们且去寺中暂避风雨,待雨停之后再行定夺。”
说罢,一行人便在楚生的引领下,踏上了前往灵山寺的路途,而那天际的雷声,似乎也渐渐远去,仿佛在为这一行人让出一条通向安宁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