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宁坐了回去。
她方才不是在做梦,是陆聿辰,是他偷亲了她。
一段刻骨铭心的暗恋占据了祈宁十年,而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更是让她觉得自己离幸福那么近。
可戛然而止的感情满是困境与矛盾,祈宁没有勇气和心力再继续了。
中午,宋景年多拿了一个餐盘,让空姐打餐。
祈宁知道那是给陆聿辰的。
那餐盘里只有一小块牛排,一勺泰式炒饭还有两只黑虎虾,别无他物。
她没想到他竟然吃得这样少。
陆聿辰的生活习惯是晚上不吃碳水,中午补充大量蛋白质和优质碳水,佐以新鲜沙拉或清淡蔬菜。
云初见祈宁端着盘子盯着宋景年手里的餐盘。
“小宁,你想吃那块牛排?这里还有,块更大!”
宋景年拧眉,他觉得云初哪都好,就是一点上流名媛的样子都没有,和在陆家长大的祈宁都是天壤之别。
祈宁耳濡目染下学到的就餐修养,西餐礼仪,舞会教养等,云初都没有,不具备。
宋景年轻飘飘地说,“云初,下部戏,你接时装剧。”
跳脱!
云初没懂。
这不正吃饭呢吗?和时装剧有什么关系?
宋景年跟空姐交代,“再送一杯鲜榨橙汁,一杯智利珍宝。”
随后,他回了前舱。
祈宁讪讪地收回目光。
云初翻白眼,嘀嘀咕咕,“宋景年一天又霸道又神经,霸总标配?你家三爷也这样?”
话音落,云初觉得失言了。
祈宁无所谓的笑笑,“他不是我家的。不过,他不这样,也霸道强势。”
云初转了话题。
“好吃的这么多,走走,吃饭去。”
下午一点多,到达目的地。
云初和祈宁先出站,先走。
宋景年推说要办手续跟陆聿辰一起走的。
云初和祈宁没住酒店,直接回了云初家里。
云初父母看到自己宝贝女儿回来了,高兴得不行,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云初则拿出祈宁的中药。
“妈,先把药熬上,小宁最近身体不好,调养身体的。”
云初母亲方沁接过,“行,你们先吃饭,我去泡药,熬药。”
“阿姨,不忙,一起过来吃饭吧!”
祈宁放下给云初爸妈带的礼品,她不好意思地劝说。
可方沁直说,“这孩子,还跟我客气,你和初初先吃饭。”
两人在飞机上吃饱了,根本吃不下。
但还是吃了一点。
云父云亚青嗔怪,“不好吃?这都是你俩爱吃的啊!”
“爸,我俩刚吃完飞机餐,不饿!”
云初如实说。
云亚青笑着说,“飞机餐哪有自己家的饭好吃?”
云初心想——我们吃的那飞机餐可是顶配,可好吃了。
酒店内,陆聿辰百无聊赖的看着宋景年折腾,他带了不少衣服,他在挑选。
“景年,你这是要假戏真做啊?”
宋景年顿住。
他转头,“不是啊...但我帮云初就得重视这事,至少要让她父母喜欢我,让陈凛识趣滚蛋啊!”
陆聿辰摩挲着尾戒,眼中笑意渐浓。
“宋景年,娱乐大亨,深城三公子之一,身家千亿,黑白通吃,仪表堂堂,清流俊雅,”陆聿辰忍笑,“得眼神多不好的长辈看不上宋总啊?”
宋景年被夸得心花怒放。
他沉声,“也对,那我随便点。”
陆聿辰点烟吸烟。
他交叠双腿看宋景年选了一套黑色的英伦三件套,白色条纹衬衫,粉钻袖口和领带夹,200万的百达翡丽时计系列5271P-001腕表。
“宋总这打扮,真随便!”
说完,陆聿辰笑得爽朗,掐着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敲了一下。
宋景年抄起一领带团了团砸陆聿辰,“你话怎么那么多?”
“别不识好歹!”
陆聿辰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说,“我上次接祈宁去过云初家,她家住的老楼房,家境一般,你这身行头,她爸妈也不认得。”
“看不出你体面尊重,倒会觉得你人模狗样儿!”
他吐了口烟气,“听我的,把上门的礼品带好的,他们认识又觉得你重视他们夫妻俩。”
宋景年听此频频点头。
“行啊,陆三儿,你这心眼子够用!”
陆聿辰笑容僵在脸上。
他垂眸自嘲,“够用吗?真够用还让人害这么惨?”
宋景年哑然,不敢再说话。
第二日,宋景年去监督云初和陈凛相亲。
陆聿辰带着秦骁去了银杏谷的古刹。
冬日的古刹分外冷清,之前的银杏尽落,只留树杈。
陆聿辰双手插在大衣兜里,他走走停停,总会想起之前他陪祈宁来的那次。
他去了挂锁的桥。
桥上满是铜锁,寄托着人们的愿望。
陆聿辰伸手,“给我!”
秦骁把铜锁递给陆聿辰,他拿着锁,找了个位置将铜锁挂上。
那锁是所有锁中最大的,铜面在冬日阳光下闪着金光,上面赫然刻着——陆聿辰,祈宁,二人白首不离,永结同心。
陆聿辰抚摸那字,笑容苦涩。
上次他与祈宁来挂锁,因为下雨,没挂成。
而今,锁挂成了,可来的只有他自己。
回去时,路过姻缘树那的个院落,陆聿辰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阔步进去,就见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祈宁正在够一条红丝带,带子绑得高,她拿不到。
陆聿辰拧眉,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
片刻,他才出声,“要取下来?”
祈宁手僵在半空中,她回身,就见陆聿辰站在她身后。
见她,他勾唇轻笑。
祈宁咬着嘴唇直观地感受了陆聿辰愈发棱角分明的脸,他清减了许多。
陆聿辰深深地望着她。
“你要把红丝带取下来?我帮你!”
祈宁转身,“不用。”
“可你长得不够高,拿不到。”
陆聿辰堪堪贴在她的脊背,他吐气而言,“想好了,要不要取下来!”
他的气息依旧灼热,依旧熟悉。
好久未见的两人如此相见,总浓着扯不清,理还乱的思绪。
涌动,缠绵。
因想起过往美好情感,契合情事,而激动,荡漾。
因想到过去伤心人事,黯然矛盾,而惆怅,彷徨。
天地间,似乎只有她和他是“冤家路窄。”
祈宁提步要走,陆聿辰却扣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扯了回来。
“祈宁,你现在不想原谅我,这可以。可念在过往情意,你跟我说两句话,都不行吗?”
陆聿辰笑容清浅,“你这样落荒而逃,我会以为你心里有我,根本没放下我。”
祈宁怔然,片刻后色厉内荏地否认。
“我没有,我早把你忘了,不然我怎么会来取红丝带?”
陆聿辰没松手,只笑。
“忘了我了?”
他微微探身向前,他垂眸迫向她,“我叫什么?你之前叫我什么?”
祈宁生气。
她像以往一样抬手打陆聿辰。
可手却停在了半空中,放下不是,打下去也不合适。
毕竟,他俩没关系了。
陆聿辰的心抽痛,他拉过那只手打在他脸上。
一巴掌难消心头怨恨!
祈宁怔然。
她偏头,“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
陆聿辰的语气很平淡,他像是在陈述一个他与她都已知的事实。
他又问,“身体好点了吗?”
祈宁推开陆聿辰,她眼中有泪,“你烦不烦啊?我好不好都和你无关!”
她气闷地转身离开。
寒风入心肺,陆聿辰一阵猛烈的咳嗽。
祈宁顿住脚,回头看他。
他则伸手看红绸上的字——希望陆聿辰早点爱上我,我们结婚生子,幸福一辈子。
陆聿辰勾唇笑。
祈宁气急,又折返,“你把那红绸取下来。”
他抬手捏住红绸,逗她,“行,你求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