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晖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陆聿辰瞳孔紧缩,黑暗中他的眸色幽深却闪过一丝错愕,他看向身侧睡熟的祈宁。
他干咽了一口,“等下,我出去,你再说。”
陆聿辰轻手轻脚地起身,他披着衣服出门,他关门的时候,隐约觉得在黑暗中架子床上的人动了动。
听到陆聿辰的动静,宋景年在陆聿辰应声后才开口。
“是保镖打过来的电话,叶晖现在人在医院。”
宋景年的声音低沉和缓,可听得陆聿辰胸口发闷。
他攥紧了手,“怎么会出事?不是派了保镖随身保护他吗?”
宋景年把事发时的事情经过和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是叶总轻敌了,他喝的东西八成动了手脚,给了叶西棠可乘之机。”
陆聿辰听得眉心直跳。
“方文宜跟叶晖做了三十几年的夫妻,她舍得?”
宋景年叹了口气,他现在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儿。
“我派去的那两个保镖很顶事,报了警,而且叶总已经送到了季司深的医院,又加派了人手,方文宜不能近他身。”
他沉声,“我已经通知季司深了,现在要做手术,你看?”
陆聿辰按了按眉心。
他语气坚定,“我现在过去。”
宋景年看了一眼外边,他有些不自在,“我现在在去外地的路上,你多带点人过去。我怕叶家不讲武德。”
陆聿辰嗤笑,“法治社会,他们还敢揍我啊?呃,也不对,听你的描述我觉得是叶西棠干的,砸人也符合钝器伤,与撞桌角一样是撞击伤。”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让保镖直接去找了肖队。”
宋景年没想到会横生枝节。
挂了电话,陆聿辰转身就见祈宁站在主卧的门口呆呆地看着他。
夜色中,她的眼睛晶亮,那是泪水折射的光亮。
陆聿辰稳着心神走过去,他大掌抚了抚祈宁的小脑瓜,“听到了?”
祈宁垂眸,闷闷地应答,“嗯!”
陆聿辰轻声安慰。
“岁岁,叶总他不会有事的,你别哭。”
祈宁眼中的水泽方溢满流出,她伸出手臂抱住了陆聿辰的脖子。
她抽噎,“为什么呀?为什么我就不能得到一丁点亲情的温暖呢?”
叶晖出事了,叶家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生死未卜。
祈宁对叶晖不见得有多深厚的感情,可叶晖给她的温暖和感动却真实存在的,与叶家其他人相比,他是个例。
祈宁她虽不说,但她内心深处是欣慰的。
她没有被亲情遗忘抛弃,至少她的生父肯认她,肯弥补她。
陆聿辰拍着祈宁的脊背,安抚她的情绪。
“岁岁,我知道你难受,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
祈宁擦干眼泪,她打断陆聿辰,“我们去医院。”
陆聿辰颔首。
冬日深夜,寒风刺骨。
陆聿辰安顿好祈宁上车,他给林芳之打去了电话。
“师母,叶晖他出事了,现在情况危急。”
陆聿辰说话的语气和缓带着斟酌。
“我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告诉你。他出事在叶家,是叶西棠和方文宜算计了他,可我和祈宁现在算不上叶晖的直系亲属,没办法在法律道义上维护保全他。”
他沉声,“您看?您能不能去医院帮我斡旋一下。毕竟,您是方文宜的亲姐姐,即便在警察面前说话,我们也...”
林芳之红着眼眶,她可以听到陆聿辰电话那端除了说话的陆聿辰还有一个微弱却高低起伏的呼吸声音,她知道那是祈宁。
她哑声,“别说了,我去。”
祈宁心底松了一口气,她紧紧握着陆聿辰的手。
陆聿辰也是喜出望外,“我们到医院,我让秦骁去接您。”
林芳之急切,“不必了,我现在自己过去。”
挂了电话,陆聿辰扶着祈宁的肩头轻声安慰。
“你看?师母也愿意帮忙,叶总会吉人天相的。”
到了医院,叶西棠被警察带去做笔录,只有方文宜带着叶家的保镖站在外边与宋景年的保镖对峙。
陆聿辰带着人过来,呼啦啦地站满了手术室的门前。
方文宜见陆聿辰领着祈宁来了,她气势弱了一些。
可她现在的愤怒不比任何人少,她快步过去。
“祈宁,你这个贱人,因为你搅得我家宅不宁!”
方文宜还没走到祈宁跟前,陆聿辰就将人护在他身后,他挺括的身影像山一样挡住了方文宜。
陆聿辰语气清冷,“叶夫人,在我面前,你还想动手打我的女人?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你....你没疯!”
方文宜往后退了两步,她颤抖着手指着陆聿辰,又指着祈宁。
“你们俩蛇鼠一窝,一个坑我儿子,一个害我丈夫,你们是人吗?”
祈宁拧眉看着愚不可及的方文宜,她冷嗤,“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他...他一回家就出事了,难道叶夫人不觉得蹊跷。难道你想不到你的好女儿叶西棠会杀人灭口吗?”
方文宜脑仁紧绷,炸裂。
“不可能,糖糖不会这么对老叶的,她...”
陆聿辰冷嗤,“她?她到底不是你亲生女儿,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而已。叶夫人是怎么坚信自己养的不是一只白眼狼?”
祈宁对方文宜失望至极。
她语气挑弄,话里带刺。
“你和他做了三十几年的夫妻,你不也对他下手了吗?你敢保证他昏睡不是你下药导致的?”
祈宁对于憎恨的人向来知道从哪里捅刀子,“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俩半斤八两而已。”
方文宜脸色青白。
匆匆赶来的林芳之将她们的对话听得真切。
她冷声,“方文宜,你真的给叶晖下药了?”
方文宜往后退两步,她愤恨地盯着林芳之。
“你来干什么?怎么心疼你的旧情人?方文澜,你不要忘了叶晖是你妹夫,是我丈夫。”
林芳之脸色一白,她修养极好,不是会吵架的。
祈宁走过去揽过林芳之,她嗤笑,“叶太太这会儿才知道他是你丈夫?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医生会抽血化验的,到时候你可以和警察解释。”
方文宜心跳都加速了。
她现在很矛盾,她爱叶晖,她希望他活着,可她又害怕受到法律的惩罚。
方文宜无助地哭了起来。
她嘴里一边一边的嘟囔,“西霆啊,你什么时候出来啊,西霆...”
眼下,叶西霆是她唯一的依靠。
忽而,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亲自操刀抢救的季司深走了出来,他扫了一眼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径直走到陆聿辰的面前。
“陆三儿,叶总他颅骨骨折,颅内出血,命是保住了,至于他什么时候能醒,暂不清楚。”
季司深担忧的看向失重靠在陆聿辰怀里的祈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