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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临之也未多言,只到那将领身边低声言语了几句,又淡定如常的走回了傅归云和陆临初身边。
看着那将领兴匆匆离去,傅归云有些好奇的问他:“忠王殿下这是想到了什么主意?”
陆临之讳莫如深的浅笑着:“世子妃且等着看一场好戏咱们再出发。”
他这般神神秘秘的,让陆临初很是无语的叹了口气。
老四这家伙整日里就爱故弄玄虚,分明可以很简单的解决掉这件棘手的事情,他非要卖弄机灵,倒不知又能想到什么蠢笨的法子寻出奸细。
不多时,就见各处粥棚重新有新鲜的热粥送了来,才开锅,四下的难民就争先恐后的涌了过去。
奔在前头的清一色是年轻汉子,个个身强力壮,将那些瘦骨嶙峋的一把推倒在地,迅速抢占了取粥的先机。
正当他们沾沾自喜的准备取粥时,陆临之忽的走上前去,在地上捧起一大捧很脏的泥土,眼里漫上挑衅,尽数洒入了锅中。
难民们看得一愣,排头的壮汉厉声吼道:“阁下想做什么,不让我等进城,莫不是还要活活的饿死大家?”
陆临之也未答话,只是朝着各处看守粥棚的将士使了个眼色,眨眼间的功夫,就见每处粥棚的将士纷纷在脚下捧起大把大把的泥土洒入锅中。
围在粥棚最前面的难民都愤怒了,大声骂道:“你们这些烂心肠的,究竟想做什么?”
随后,便有领头的开始起哄:“诸位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大宁国君的待客之道,他们分明就是不想收留我等,还故意这样恶心大家。”
陆临之全然不担心有人跟着一道闹事,反而附和着道:“不错,这就是我大宁的待客之道,好心收留尔等已是仁至义尽,竟还挑三拣四。”
说着,似笑非笑的瞪了眼那挑头之人:“今日这粥阁下愿意将就,那就用些,过了今日便没了接济的粥棚,大家想去何处就去何处吧。”
闻言,那些饿得奄奄一息的难民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拼命奔到粥棚边上来,哭喊着央求道:“军爷,草民不嫌脏,就请军爷多施舍一些给草民吧。”
“没骨气的东西。”
那挑头的大汉不屑冷哼一声,领着那些精壮的汉子全部退到了后面去。
如此一来,先前那些不能挤上前的难民们终于排上了号,望着近在咫尺,却已经铺满尘土的热粥,仍是垂涎欲滴。
再看向陆临之时,众人眼里不但没有嫉恨,反而是充满了感激。
陆临之和各处坚守的将士将眼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待得那些壮汉们全部退往远处的大树底下坐稳乘凉时,他忽的一声令下:“将那伙人统统围起来,一个也不能放跑了。”
骤然间,四下里有军士源源不断的涌出,很快把取粥的难民与乘凉的壮汉们分割开来。
正当所有人都感到纳闷不已时,陆临之已大步走上前去,冷声提醒道:“你们若再不反抗,就只有任人宰割了。”
“阁下何意?”
那领头的充满警惕的起身:“难不成你们陆家军还想屠戮手无寸铁,饥肠辘辘的难民不成?”
“这话你自己可信?”
陆临之直接拔出旁边将领的佩剑,指向那人:“瞧你这体阔腰圆的样子,怕是饿上个一年半载也难以掩人耳目,还想充什么难民。”
也懒得再多费唇舌,他当即下令:“格杀勿论。”
眼看着陆家军已拔刀相向,那些被围的壮汉们迅速拔出卷在腰间的软刀,开始奋力抵抗。
陆临初看得瞠目结舌,不停摇头叹息:“老四这家伙,还真是......”
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再去评价他,只得召来城中军士赶忙上去相助。
纵然这伙奸细是有备而来,势力也不弱,足足有近千人的队伍,可哪里抵挡得住陆家军的围攻,很快就被全歼。
待得将士们清理战场时,竟从那些围歼的汉子身上搜出许多干粮肉饼。
而傅归云再环顾周围,先前那些饥肠辘辘的难民都已得到救助,填饱了肚子,有了力气后,纷纷朝着陆临之跪拜道:“多谢大人相救。”
“方才不过是为了引出奸细才用了这非常手段,叫大家跟着受委屈了。”
陆临之站在陆临初和傅归云身边,柔声说道:“今日我江左的世子和世子妃皆在,大家可放心入城,沿途仍设有粥棚,官府定会帮着大家安居乐业。”
听此,陆临初这才趁势接过话来:“不错,我大宁绝不负百姓,绝不会叫大家受苦。”
难民们千恩万谢的叩拜后,城门已经大开,在城外滞留多日后终于可以安心入境了。
傅归云和陆临之、陆临初继续起行,向着江边行去。
想着陆临之今日的随机应变,傅归云实是打心底里佩服,忍不住问道:“忠王殿下是如何想到这个法子筛除奸细的?”
“这事倒也简单。”
看着她那副求知若渴的模样,陆临之赶紧解释道:“若真是受了饿的难民,他们连树叶树皮都能啃食,又怎会在意混入泥土的粥食,只有这些奸细,他们是有备而来,每日又抢占了接济的粥食,不担心饿肚子,自然不会在意这点救命粮食。”
“原来如此。”
傅归云心中豁然开朗,他倒真是个鬼才。
瞧着世子妃此刻心里眼里都是老四,陆临初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暗暗观察着老四,总觉得他对世子妃不怀好意,只怕那些流言蜚语并非空穴来风。
一个宋唯昭已经叫人头疼,若是老四再生出不伦之心,定要后患无穷。
看来得寻个合适的时机好好敲打敲打他。
将一行人送到江边的船上,陆临初依依不舍的握着傅归云双手,语声柔柔道:“归云,你定要当心些,我陆家军皆在沿途候命,若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折返回来。”
傅归云眺眼望向对岸扬起的船帆,笑着答道:“世子不必担心,不过就在眼皮子底下,不会有什么闪失。”
陆临初也顺眼看向江上严阵以待的水军,放心的点了点头。
当目光转向陆临之时,他眼里多了抹难以言喻的神色,似厌恶又似警惕。
“老四,我将你兄嫂就托付给你了。”
兄嫂二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皮笑肉不笑的紧盯着他:“定要确保你兄嫂万无一失。”
陆临之神色平平,仅是抱拳作了一礼,便率先登上了船去。
“这家伙。”
陆临初心头微怒,可并不想当着世子妃的面与他翻脸,只得一脸假笑的目送着傅归云跟着一道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