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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世子妃和家人族亲重逢团聚,其乐融融的样子,陆临之打心底里高兴,默默的起了身,温声说道:“侍郎大人与世子妃近两年未见,定是有不少话要叙,在下就不打搅了。”
说完,恭敬的抱拳作了一礼,径直退了出去。
陆临初总觉得老四如今和自己疏离了许多,也不知他是察觉到了什么,看来得好好试探试探他。
“归云,你陪着岳父好好叙话,我随老四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形。”
叮嘱了句,他也立即起身,紧随着陆临之一道走了出去。
两人走到船舷边,陆临初先是屏退了将士们,凝望着滔滔江水许久后,先是开口道:“老四,今日之事,谢了。”
知他是在提护世子妃全身而退之事,陆临之语气不冷不热的回了句:“三哥客气了,不过是臣弟应尽的本分。”
陆临初点了点头,目光缓缓转到他身上,语气淡淡的问:“老四,玉玺失踪一事,你可有什么看法?”
“看法?”
陆锦至今下落不明,虽说此人并非骨肉血亲,可好歹是族中弟兄,对王府更是忠心耿耿,他本不想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只是目前所有线索都指向世子,他不得不去多想。
冲他饶有深意的笑了笑,陆临之语气幽幽:“三哥所说的看法,是指哪方面?”
见此,陆临初顿时心中了然。
看来,他早已洞悉一切。
“老四,我知父王母妃十分器重你,我也同样十分顾念咱们这层兄弟之情。”
陆临初郑重说道:“不过开国在即,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谨守君臣之道,有朝一日切莫做出大哥那般叫人失望的事来。”
“三哥是大宁未来之主,臣弟自当遵奉三哥,别无二心。”
话到此处,陆临之却话锋一转:“可臣弟也希望三哥莫要辜负不该辜负之人。”
有他和世子妃那些流言蜚语在前,陆临初如今对他这话很敏感,冷冷道:“此事就不劳老四费心了,我自有分寸。”
陆临之未再言语,转身离去。
很显然,他对自己的话理解得十分狭隘,自己所说的不该辜负之人并不仅仅限于世子妃,还有效忠陆家的功勋们,甚至是治下的黎民百姓。
望着他渐渐走远,陆临初眼中杀意顿显。
九荣城已经出了位身怀异心的陆临风,他不能再容着这人势力一步步做大,更不能容忍他抢走自己的世子妃。
而船舱内,傅归云还在与父亲和几位堂弟叙话。
“阿云,你这次实在是太冒险了。”
想着长女为了营救自己,亲赴险境,傅平此时心里还有余悸:“宋唯昭那畜生如今早已不似从前,你切莫被他给诓骗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女儿与他也并无牵绊,父亲不必再为此烦忧。”,傅归云安抚道。
她向来理智,这点叫傅平很是欣慰,只是想到次女,他忍不住连连叹息数声:“你那妹妹,她要是有你半分清醒,傅氏全族也不至于遭此大难。”
听父亲提起嫡妹,傅归云倒是不知如何形容她了。
说起来,这次还得感激她才是,她孤注一掷,让陈霖安排刺杀自己和纳兰逸清,这主意简直愚蠢至极,怕是正中了纳兰逸清的下怀。
嫡妹和宋唯昭毫无根基,完全是靠着阿尔赫铁骑打出来的天下,如今羽翼未丰就想铲除异己,无异于自掘坟墓。
那陈霖才刚刚投归大燕,纳兰逸清定然是会千方百计的防着他,这点傅沅淑应该能想到。
最好的处理法子,该是韬光养晦,帮助陈霖在大燕稳固地位,助他和阿尔赫那群悍将形成对立之势,叫彼此间生出忌惮,皆为自己所用,如此才是制衡两方势力的良策。
傅沅淑竟连这点耐心也没有,给她一张好牌,硬生生被她自己撕成了碎末。
纳兰逸清能让陈霖顺利调动军队有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早有应对之策,盼着陈霖孤注一掷,好名正言顺的除掉此人。
咳,她一直劝说世子设法收复陈霖,眼下机会终于来了,即便是陈霖不被陆家所用,也难以再被宋唯昭所容。
而嫡妹这次是彻底的败了,恐怕再无翻身之日。
并未将这层猜疑告知父亲,等船靠了岸,陆琛已带着人在江边迎候。
看到儿媳平安无恙归来,他脸上乐开了花,先是过问了傅平的伤势,随后便道:“云儿,临初说与你大婚时冷待了你,想趁着开国册封对你做些补偿,父王准允了。”
望着傅平,他温温一笑:“正好你父亲和族弟们尚在瓮城,可以一同观礼,父王早已差人在准备祭天大典和册封仪式,司礼官择定的吉日在半月后,你这些日子好好准备准备,待行完册封再回漓阳城不迟。”
这事先前傅归云早已答应了陆临初,顺势应道:“多谢父王。”
陆临初对此心满意足,默默的与她十指相扣。
瞥了眼陆临之后,他笑着说道:“先前老四所提定都一事,东邑城虽说固若金汤,可毕竟是军家必争之地,又莅临前线,实在不好让文武群臣涉险,不如暂定漓阳城,以此牵制整个南境。”
他这番说辞言之凿凿,不管是陆临之还是陆琛都无可辩驳。
“世子所言甚是。”
陆临之只用余光睨他一眼:“南境关乎大宁根基,倒是臣弟先前见识浅薄了。”
陆琛已然看出这兄弟二人生了嫌隙,这是他,也是王妃最为惧怕之事。
视线徘徊在兄弟二人之间,他思忖良久后才应道:“既然如此,就依从临初的谏言。”
世子从大澧、陀越撤军时在两国王都留下了心腹提领守军,这事陆琛心底跟块明镜似的,知道世子已经防着临之。
他不能由着世子将来对临之赶尽杀绝,便趁势说道:“临之,你这些年守护南境不遗余力,本王很是欣慰,开国后大荣、大澧、陀越三国旧地仍作为你的封地。”
话落,便立即对陆柄吩咐道:“即刻差人拟写诏书,设南岭都督府于大澧,擢升曾烨为南岭大都督,拜护国公,领南境水陆大军,调陆彦、陆辉北上,助世子择日攻伐大燕。”
“是。”,陆柄应声而去。
陆彦、陆辉皆是陆临初安插在老四封地的心腹,父王这一招釜底抽薪,看似仍是防着老四,可由曾家舅父驻军忠王封地,实则是在保护老四。
他心中甚为不满,却难以开口。
而傅归云并不清楚世子为何突然提出要更该都城,不过眼下定都漓阳的确是稳妥之策。
毕竟北边尚处于动乱之中,定都东邑风险不小。
当初陆临之提及此事时,她没有争议,一来是信任陆临之,再则南境的局势也只有他能够维系。
大抵察觉到世子是想削弱陆临之封地,但心底还是同意他的主张。
再信任的人,也不如将权利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