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道 第126章 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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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里能养这么多盲蛇吗？！！”

林武阳脸色死灰，觉得吾命休矣。

而这些声响来的快，去的也快，所以河道很快就又安静了，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在经历了刚刚的偷袭后，林武阳并没放心。他怀疑现在的平静依然是假象，自己下方随时会出现一张，甚至是多张巨嘴，把自己咬住后往水里拖！

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让林武阳觉得十分压抑，难受。为了破局，他将装着精血的水壶打开，随后猛的掷出。水壶在一路上抛洒着精血，最终砸在了一处岩壁上。

“咚！”

水壶破裂，精血四散。

浓郁的血腥味吸引了那些可能是盲蛇的生物，搅动水流的声音再次出现。

它们蜂拥着朝水壶游去，激起道道浪花。那些挤不进大群的，就只能追寻那些洒落的血气，在林武阳与水壶之间的这条直线中游曳。

如此近的距离，让林武阳勉强感知出这些生物的轮廓。而在被一条离得特别近的生物，无意间用尾巴抽中肚子后……林武阳略微放心了。

这些生物确实是盲蛇，但只是小蛇。其体长普遍两米左右长，只有拳头粗。加上它们还没牙，无法将猎物撕裂，它们会主动攻击体型比自己大的生物……也就是会主动攻击林武阳的可能性，就很低。

毕竟动物也不傻，也要求活。哪个野生动物会在无生命威胁的情况下，为了吃不了的东西而冒险呢？

果然，那些小盲蛇虽然饿，但对于吃不下的林武阳，它们看都懒得多看。在精血彻底消融于河水后，这些小盲蛇便散了。

“虚惊一场！”林武阳松了一口气。

只是没了浮木，只能靠自己踩水漂浮。哪怕他接下来不会遇上其它挡路怪，这路走的也注定不会轻松。

毕竟罗平与图兰都只是告诉他，这条路能出去。但要走多久才能出去，还得自己实践。

为此，林武阳是准备了一些物资。但作为陆地生命，想在不依靠载具的情况下进行长距离泅渡，他也不可能带太多东西。不然会影响到自己行动，甚至危及生命。

所以林武阳没底。

只能吃三天的干粮与一把小匕首，只剩一个电池的手电，然后就是用来伪装爪族的黑科技。

最重要的是这只能吃三天的干粮。他三天内能出去吗？

头疼。

林武阳休息了一会，之后干脆不想了。他开始朝河岸靠近，之后便一直贴着岩壁顺河而下。

这既能减少一个警戒面，让自己更安全些。有时遇见凸出的岩块，或是内凹的岩壁，也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休息，让自己恢复体力。

然后就是只剩压抑的行军。

黑暗、未知、可能有危险……。

虽然这一路上并未遭到新的攻击，但林武阳也没敢完全放松警惕。

就像那些从未出现在情报中的小盲蛇……这么久过去了，谁能保证这里的生态会一成不变，更不会出现新的，能对人造成威胁的生命呢？

只是长时间的神经半绷终究不好。加上其他负面情绪的逐渐积累，林武阳在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不可避免的出了问题。

他对外界的感知因此出现了一些混乱，人也很容易变得疲惫。而疲惫与感知混乱叠加在一起，则让林武阳很容易被自己吓到，对周围的环境也愈发感到不安，因此只能继续保持着神经半绷……。

这就造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林武阳在这无法缓解的疲惫中，慢慢陷入了半梦半醒的浑噩。

“啊！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好后悔，我不该下来的。”

“我会死这里吗？”

“好累。”

“好饿。”

……

在无法确定时间与位置的长时间漂流中。渐渐的，林武阳的思绪沉沦了。他的身体因此变得无力，致使他没能坚持到下一个休息点，就慢慢沉入了水中。

好在林武阳的求生本能依旧强大。

他入水后只呛了两三口水，便猛的惊醒。身心上的疲惫，也在差点死亡的恐惧中被一扫而空。

他以此鼓足一口气，在第一时间冲出水面，之后便强摁着快速跳动的心脏，咬着牙，以自己都没想到的韧性，坚持到了下一个休息点。

“啪嗒！”

林武阳上岸。

在热血消散后，林武阳感觉特别冷。之前强压下去的疲惫，也在这一时刻加倍袭来，让他眼皮都抬不起来。

不过林武阳知道自己不能睡。

之前还好说，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直接睡去的话，他很可能会因为失温而一觉不醒。

所以他强撑着疲惫，脱去了身上湿掉的衣物。之后又找了一个最舒服，最暖和的姿势，蜷缩在那块还算平整河石上。

然后林武阳就睡着了。

只是他虽然在尽最大的努力保温了，但睡梦中的他，体温依然在下降。直到他的体温降到一个很危险的临界点，求生的本能因此再度激活。

于是，林武阳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身体开始自行运转南山随笔中的功法，原力的光芒开始闪烁……。

而在另一边，遥远的瀚尔沙海。人族与爪族，及灵人的战场上。

在经过长时间的行军后，灵人的先锋大军终于出现在人族的阵地前。

虽然他们如此之慢的行军速度，坑惨了他们暂时的盟友--爪族。导致爪族的军队在这段时间里，因独木难支，被人族的军队抓着暴锤，损失惨重。

但这也保持了大部分灵人军队的战斗力！使得灵人军队在出现的当天，便有破阵攻城的能力，给了人族极大的震撼。

于是在当天夜里，姬星野便收到了驰援令，以及一份战报。

根据战报所述。灵人的十二万先锋军，在出现于人族防线首堡--山阵堡前面后，没做休息便绕后包抄，想将山阵堡围死。

山阵堡的镇守将军见此情景，觉得他们远道而来，人马疲惫，自己则是以逸待劳。便想趁着灵人立足未稳之际，拿个首胜鼓舞士气。

但他错判了灵人，与自己麾下战士的战斗力。

出城的那个人族战部，被同等数量的灵人轻易击溃不说，那个战部还在撤退时，因慌乱出了岔子，差点就被灵人军队尾随进城！

见人族如此不堪一击，灵人在没完全包围山阵堡的情况下，便全面出击，一天内攻入堡垒数次！

虽然这些进攻很快就被打退了。但近乎一比一的伤亡，却是让整个战区的人族，乃至于指挥部的将帅，都脸色凝重。

在看完这份情报后，姬星野也忍不住一声长叹，随即便将秦峰他们召入营帐议事。

此时的姬星野因为积累的战功，获得了建军开幕的资格，麾下有一支将近两万人，以陵南王府为号的‘军’。他自己也因此获得了游击将军的头衔，其威势在一众王子中独占鳌头，甚至连一些皇子都比不上他。

而这个所谓的‘军’，便是人族军队继万人战部之后，一切人员数量大于战部的，军队单位的统称。

虽然这些军级单位都是临时的。在战争结束后，会根据人数，拆分回对应数量的战部。就连领军将领的各种将军名号，在战争结束后也会被收回，无法像各省的镇守将军一样，长时间持有。

但那也是将军！是跟各省镇守将军一样的将军！

所以现在的姬星野不仅威势很强，手下也多了一些悍将。但对应的，他想开个会也更麻烦。

这不！他命令下去后，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离中军最远的将领，这才一路小跑着到达。

见众人纷纷到场，姬星野端坐幕府上坐，说“最新情报，灵人大军终于来了。拥有五个战部防守的山阵堡，在交战首天就被数次突破城墙，因此发出告急。”

众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

秦峰问“灵人来了多少？”

姬星野说“十二万先锋军。”

黎光咋舌，说“不会吧？才十二万？而且才打一天就让山阵堡告急？”

姬星野叹道“灵人本就强横，而先锋又是军中精锐，有这实力不奇怪。”

一名年轻的战灵说“但山阵堡中的五个战部，也是野战军中的精锐啊！地利优势加以逸待劳，又是防守方，还有火力与补给优势，这……。”

姬星野摇头，说“各位都不是内地的普通人，我直接说吧。对进化的趋于完美，所以敢自认‘人族正宗’的灵人来说。我们这些‘上古野人’占的外部优势再多，也不能抵消他们本身的种族优势……虽然这也是事实。”

祈风惊讶道“灵人这么强的吗？那我们吃饭睡觉打爪族的好日子，岂不是到头了？”

姬星野说“是的，而且我们现在就要去驰援山阵堡！”

众人面面相觑。

姬星野说“等下散会后，东杨帆带领麾下战部，立即支援山阵堡。秦峰与祈风则带三个营留下，继续与狐王兑子。”

众人领命。

“王曦。”

“啊？”坐在古月依身旁的王曦，在延迟了两秒后突然回应姬星野，眼里甚至还有点迷茫。

姬星野见状，有点无奈，摇头道“剩下的人分两部分，六星战兵及以上修为的人，跟我一同留下，到时候去偷袭灵人后勤。你与古月依呢，就带其他兄弟先回去吧。”

“嗯。”王曦的眼神终于清明了，重重点头。姬星野却更唏嘘了。

他看向古月依，问“你有没有觉得，你把王曦养废了？”

王曦闻言，有点不知所措。古月依则耸肩，说“有什么关系？养废就养废呗，花瓶就花瓶呗。反正您老下手人才济济，还缺这么一个高阶战兵吗？”

姬星野有点无语。

随后他看了周围一圈，指着古月依对那些还在等散会的人说“除了你，其他人都先出去……对了，黎光啊！你们应该知道，你们是要去哪里吧？”

正准备偷偷溜出的黎光与任志成他们，闻言看向他们当中修为最高，且刚好是六星战兵的韩天明。

韩天明没法闪躲，只能哭丧着脸点头。

姬星野呵呵，说“他点头了，你们不点头？”

众人也没法躲了，只一脸悲催的能跟着点头。

随后姬星野挥手，除了古月依，所有人就地解散。

古月依见四周没其他人，立刻翘起腿，问“让我留下，什么事？”

姬星野也不拐弯抹角，说“现在形势大变。林武阳的事，那边有回应了吗？”

古月依想了想，说“查到了他与兔人国师接触，随后下龙墓取药……然后没了。不过根据那边给的时间，你察觉到子母锁出问题时，他还没下龙墓。也就是说，他身上子母锁的解除，可能与兔人有关。”

姬星野想到了远在陵南的兔人小公主，在沉默了片刻后，问“那你觉得林武阳有可能叛逃吗？或者说被威胁了。”

古月依摇头，说“虽然解锁的事情有些古怪，但他没理由叛逃。另外他下龙墓取药这件事，也是为了能早日回归，是在继续任务。所以……。”

姬星野点头，说“我明白了，你也走吧。”

古月依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