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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言扫了一圈这一屋子的珍宝，已经找不到词汇来形容了：他管这叫正常？
行吧，癫公的脑回路果然不同凡响！
“好吧。”她无奈笑道：“莫名其妙成了个金疙瘩的感觉，有点适应不过来。”
“何止是金疙瘩？”钟离羿眸光璀璨、笑容烂漫，拉着她坐在铺着羊绒锦的胡榻上。
提着银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又道：“言言住在这屋中，令这些死物有了活气，那是它们的造化！不然，再好的东西，也不过是一些死玩意儿罢了。”
第五言唇角一抽。
难以明白，她到底是哪儿珍贵到这份上了？
算了，累了。她已经不想对这些东西表态，转而道：“这两日我闲暇的时候翻了医书，对于常宁公主的病情，有了初步的想法，不若现在与你先说说？”
即便在末世待了十年什么事都做过，她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可她在现代毕竟也是在红旗下长大的，根正苗红、三观也算端正。
既然拿了这么多好处，总要付出一点什么。
不然收获与付出过分不对等，天平失衡，迟早要翻船。她的内心没着没落的，那就从治好常宁公主的“病”开始吧！
钟离羿一愣，问：“你从药库那边取了四本医书，全都是跟姐姐的病情有关的？”
“嗯。”第五言谈及专业的时候，神情严肃不少，说道：“毒素沉积已久，不是一日两日可以解决的。万物相生相克，这些年她不断服药救命，那些药性难免会与毒性冲撞，引发了新的症状。”
钟离羿道：“所以，她体内的毒如今已经比最初的要复杂许多，解毒自然也要困难许多？”
“困难说不上。”第五言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令她本就吸睛的容貌更加炫目。
她抬眸与他对视，道：“若要我答应，将常宁公主治到与未中毒之前无异的效果，那必然是不可能。但，清理了毒素之后，未来的三五年内遵从医嘱慢慢养，让她好好地活下去，那自然不成问题！”
钟离羿很高兴，笑道：“我就知道，这点事难不倒言言！”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所以，言言值得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
第五言：“……”
谬赞了，于心不安。
她清了清嗓子，道：“但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有一点比较棘手的问题。”
提到这一点，她脸上笑意荡然无存，还微微叹了一口气，面露遗憾地道：“在公主面前我没说明白，此时只有你我二人，我便说实话了。公主所中的毒损阴、损宫腔，哪怕我最后能替她拔清毒素，她这辈子只怕也无法生孩子了。”
她说的很详细：“下毒之人着实狠辣，那毒性导致公主的宫腔受损，即便是受精卵着床、成熟，也无法坐住。因此，她能怀孕，却无法保住孩子，会习惯性流产。不断流产对女子的身子也是一种强烈伤害，或者发生血崩之类的意外，命都会没了。”
大自然赋予了女性生育能力，女性可以选择生孩子、也可以选择不要孩子，但——
不该是这种人为破坏，造成一个女子失去做选择的机会！
听她说完，钟离羿脸色极为难看。
从见到他开始，第五言就没见过他这么阴沉的一面，戾气极重，好像下一瞬就能把所有人撕碎。
他呼吸沉重，喘着粗气，懊悔地道：“这么多年来，姐姐一直很爱护我，可我……竟然连她被小人暗算至此都不知道！”
一种无能为力、痛恨自我、怀疑自己的浓烈自责，从他的身体里逸散出来，感染到了第五言。
第五言出身医学世家，可以说生下来便踏入了医道的大门，现代二十年、末世十年，她已然走过三十年的医道漫漫长路。
一直以为，她足够冷静，用最理智的心态来面对所有患者、及其家属。
可此时此刻，她却被钟离羿的情绪感染了！
她下意识伸手，将他捏成了拳头的手拉住，温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若非他这么多年脸皮都扔在脚底下摩擦，成就癫公大名去维护自己的至亲，常宁公主早就死了。
她的动作，让钟离羿一怔。
转头看向她的时候，他还来不及收敛戾气，那眼神充满了侵略性、攻击力强悍，几乎在一瞬间扫荡她的灵魂！
第五言心神一晃，轻咳一声，又道：“钟离羿，做自己就好，无须拿自己去为错误的世道、为阴暗的人性买单。”
她处身末世的时候，迫于生存，其实也做过不少违背道德的事。
但她也始终清醒，并没有被杀心迷乱自我。
相反，因为这样的经历，造就了她极致的爱憎分明。
简简单单一句话，她的语气非常温和，却又带着坚定无比的力量。
钟离羿怔然看着她，半晌后，一脚将胡榻上的炕桌踢下去，猛地将她抱住！
“言言，我就知道，你是天道给我的馈赠！你值得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没有任何人、任何物件配得上你！”
哐当一声，突然落入强硬的怀抱，第五言吓了一跳。
可这熊一般的拥抱实在是太过热情、太过紧密了。
再加上这等激越的话语，让她感觉十分……难为情！
而癫公抱人并不安分，不仅仅是抱住她，甚至还不断摇曳着，好像要把自己的全部激动情绪传输到她身上似的。
结果摇着摇着，第五言便躺到了。
像被悟空扑倒一样。
他就压在她上方！
在这种时候，钟离羿还惦记着她肩膀上的伤，问：“言言，你伤口疼吗？”
第五言：“？？？”
哦，还有理智啊。那你倒是从我身上起来啊！
可钟离羿不！
他固执地看进她的眼底里，执着地等待她给一个答案。
她无可奈何，只能道：“都已经掉痂了，只要没有撞击到，就不疼。”
“好。”
钟离羿好像被点燃了似的，整个人相当炸裂！
话音落，他低下头贴近她的脸，低喃着说了句：“言言，允许我不矜持一下……”
第五言满脑子问号，想说：你都这样了，我说不允许有用吗？
然而话没出口，她的嘴就被堵上了！
用他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