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这一回,被宋军火药箭点燃的山火并没有像前番水坝的大火那样,持续烧上个几天几夜,而是在中午时分便渐渐熄灭了,最终只烧掉了一个山头。
宋军士兵已经在山坡上挖了一个大坑,不断将从松林内搜出的焦黑尸体扔进坑内,几名士兵在旁边记数:“四千五百六十七、四千五百六十八......”
张辰坐在一块大石上,手中捧着他的地图细看,他知道还是有不少西贼逃脱了,因为宋军没有将这座山丘全面封锁,东面和西面防御的士兵较少,所以至少有两三千西贼突围逃走。
这时章楶慢慢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自从我军开始大量使用火药后,用火攻已经成为战场上的常态,今日这个结果,也是这支西贼军主将自己愚蠢。”
张辰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路笑道:“这条路直通夏州,距我们这里只有八十里左右,老章,你说我们要不要趁机一举攻下夏州?”
章楶显然有些动容,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三郎,没有主帅的命令,我们还是不得轻举妄动。如若不是因为敌军来自弥勒洞,麟州军队也不应该去攻打弥勒洞,此举已经有点违令了,我们岂能一错再错?”
张辰却有点不以为然,攻伐夏州、石州、弥勒洞本身就是一体的战役,他们完全可以出兵夏州,不一定非要得到主帅同意,不过既然章楶不肯,他也不再勉强了。
这时,一名将领飞奔上前禀报道:“启禀章将军,启禀张参军,战果已经清点完毕,杀敌一共五千九百七十九人,俘虏一千六百五十三人,剩下的西贼下落不明。”
“我们伤亡多少?”张辰问道。
“我们阵亡了一百七十二人,伤四百二十三人,由于在东西两面敌军突围时双方发生了恶战,我军伤亡较大,南北两边基本上没有伤亡。”
张辰站起身对章楶道:“老章,不如你率大军先回去,我亲自带三千骑兵去弥勒洞接应麟州的友军,确保万无一失。”
章楶想了想点头道:“好!我先率军回去,你自己当心。”
两人随即兵分两路,章楶率领主力大军押着战俘返回大营,张辰则率三千骑兵疾速赶往弥勒洞。
......
弥勒洞是地名,它位于银川城西面约一百五十里处,向东距离大宋边境七十里,处于宋夏两国的战略要冲。
这里地势险要,和绝大多数边境军寨一样,西夏军也在此依山建造了一座可容纳数万人的军营,这便是弥勒洞军营,也是左厢神勇军司的军衙驻地。去岁张辰在马铺寨巡视遭遇西夏军伏击,两百西夏骑兵就是来自这座军营。
张辰率领三千骑兵疾速在小道上奔驰,一路上不断看到逃兵丢弃的盔甲,大部分逃出的士兵并不是赶回军营,而是直接当了逃兵,逃回自己的家乡。
他之所以主动请令去弥勒洞军营,主要还是他想从西夏军衙内找到什么重要情报,当初韩家为了达到罢免郭逵的目的,不惜勾结西贼派出骑兵伏击,而这支骑兵却来自左厢神勇军司,那么死去的嵬名浪遇必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如今嵬名浪遇已经死在了银川城,那他的军衙内会不会还有一些与宋朝高官秘密往来的信件呢?
黄昏时分,张辰率军奔到一座山坡上,临高临下,远远看见了十里外、修建在山上的西夏军大营,大营上空飘荡着青烟,战争似乎已经结束了。
种朴指着青烟,小声道:“三郎,不会是西贼的军衙被烧了吧!”
“我们走!”
张辰心急如焚,纵马奔下山坡,向远处的大营奔去。
种建中率领八千精兵只比张辰早一个时辰抵达弥勒洞军营,战争没有任何悬念,虽然军营中还有三千西夏士兵,但这三千士兵都是从银川城逃回来的惊弓之鸟,军心涣散,士气十分低迷,当八千麟州宋军抵达军营山下时,一群士兵便杀死了守将,直接开营门投降了。
山寨内不仅仅是军营,还有一千余户民居,基本上都是军队家眷,宋军入寨后,开始挨家挨户搜查藏匿的敌军,山寨内乱成一团,位于山顶的银库也被一群西夏乱军洗劫,还点火烧毁银库企图掩盖罪行,但他们带着金银细软逃跑时被宋军拦截,上百名穷凶极恶的士兵当场被杀,宋军因此缴获了大量黄金白银。
而就在这时,张辰率领骑兵抵达了山寨大门前。
“你们是哪支兵马?”大门内的宋军守军见这支骑兵也是宋军,便高声问道。
张辰催马上前道:“本官西军情报司主事参军张辰,请你们立刻通报种七将军!”
“种七将军”是宋军内部对种建中的称呼,属于一种半正式称呼,立刻有士兵跑去禀报,不多时,军营大门开启,种建中快步走了出来,老远打招呼笑道:“是张参军来了吗?”
张辰和种建中打交道不多,他连忙翻身下马,上前行礼:“见过种将军!”
种朴也兴奋地挥手乐道:“七弟!”
种建中朝二人一一见礼,笑着拍了拍种朴的肩膀道:“大哥,这次多亏你们引蛇出洞,我们才有机会占领弥勒洞军营,解决了燃眉之急,说起来,我还要好好感激你们才对。”
“嘿!有咱们种家兄弟在,剿灭区区西贼还不是手到拈来!......”
种朴还在一旁沾沾自喜,张辰却是心急如焚,虽然他也十分景仰这位后世大名鼎鼎的种师道,但他此时却不想在这种意义不大的客套中继续耽误下去,便插话问道:“种将军,刚才我看见军营上方有青烟,是哪里烧起来了?”
“诶,是一群西贼抢了银库,要点火烧掉银库想逃跑,却被我们截住了,一个都没能逃走。”
听说是银库被烧而非军衙被焚,张辰才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道:“军衙的情况如何?”
种建中微微笑道:“既然咱们西军情报司的头来了,军衙当然要移交给张参军你了!张参军请,大哥请!”
张辰让骑兵们进军寨休息,他和种朴则带领三百情报营士兵直奔军衙。
西夏的军衙修建在最高处,是一座用石块砌成的官衙,占地约七八亩,里面也有十几名西夏文职官员,不过他们已经被带到别处关押起来,军衙大门紧闭,上面贴着封条。
张辰率士兵从侧门进入了军衙,下令道:“给我细细搜查,所有地方都不准放过,所有文书都收集起来!”
士兵们分散行动,这时,种朴上前低声道:“要不,我带几个弟兄去审问一下那些文官,看看有没有什么密室之类。”
张辰点点头:“你去吧!”
种朴兴奋地一挥手:“跟我走!”
他带着十几名士兵跑去后院审问关押的人犯,张辰则走进了嵬名浪遇的官房,官房宽大整洁,显得有点空旷,几名士兵正蹲在墙边细细敲打墙壁,寻找可能隐藏在某处的暗室。
张辰走到一个书橱前,打开书橱,里面放满各种书籍,在二层搁板的最边上,放着厚厚一叠用线扎好的信件,竟然如此之巧,张辰忍不住随手取了过来。
从书架上的各种书籍判断,嵬名浪遇定然是一个精通汉文的西夏王族,因此他和宋朝的往来书信不会用西夏文,一定是用汉文。
张辰迅速查找手中信件,这些信件都比较新,至少都是去年的信件。
很快,张辰便从三十余封信中一共找到了三封用汉文书写的秘密信件,第一封信就让他有点吃惊,竟然是河北路转运使王居卿写给嵬名浪遇的信。
张辰连忙打开信细看,内容却让他稍稍松了口气,似乎是嵬名浪遇主动写信请教王居卿如何鉴别字画古籍,而王居卿竟也毫不保留地回信告诉他,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落款时间是今年一月。
张辰淡定地将这封信揣进了怀中,第二封信是嵬名浪遇和情人之间的通信,居然是用汉文,张辰把这封信随手放在一边。
第三封信让张辰的目光凝固了,这封信正是他要找的信。
“大宋开封府判官韩拜致大夏宁王殿下。”
张辰迅速抽出里面的信细看,韩忠彦还是比较谨慎,并没有提及具体事宜,只是提到上次卢管事口述之事,希望双方能加快落实,不过韩忠彦建议从西军巡查边境的文官着手,如此才能给朝野施加更大压力,迫使他们的共同目标郭逵不得不引咎辞职......
张辰不由冷笑一声,“西军巡查边境的文官”,除了自己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