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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雪变跪为坐,两只胳膊紧紧抱着姬羽的大腿不松手,这还罢了。最让姬羽受不了的是这妖女竟然把脸紧紧贴在他的两腿之间磨蹭,而他的小弟竟然没出息的有了反应,这让他不但尴尬无比,还有些惊慌失措。
“你先起来,段雪,你这个样子太不像话,起来有话好好说,你说让我救你,也得说清楚我该怎么救你吧。”姬羽想用力掰开对方的胳膊逃出束缚,无奈手腕没有胳膊有力气,只能温言相劝。
段雪也发现了姬羽禁地的异常,也顾不得羞臊,乘胜提条件:“你把制作耐海水腐蚀的机械密封完整工艺告诉我,你想怎么样我,我都顺从你,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说罢腾出一只手,就解衣服扣子。
姬羽趁势掰开她的另一只胳膊,迅速逃了出来,跑到门口厉声喝道:“段雪,你真是疯了,竟然会用这种手段胁迫我,你给我穿好衣服老老实实坐沙发上,想要完整工艺,那就以两个单位对等身份公平协商,不要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达到目的,不但降低了你的身份,也侮辱了我的人格。如果你仍然一意孤行,我现在立刻就走,再也不跟你见面,并让保卫科把你轰出去,甚至到派出所报案让你父母派人把你接回渤海。我这可是外资企业,是当地政府重点保护单位。”
看见姬羽把房门打开,段雪连忙起身,不过没有系呢子大衣的扣子,反而把扣子都解开松开腰带,将大衣脱下,搭在椅子上说:“哎呀,你们办公室的暖气可真足,我都出汗了呢。”
她巧妙的把解衣宽带的尴尬掩饰了过去,然后在沙发上坐了。
姬羽见她恢复了正常,就给她泡了一杯红茶,然后在脸盆里兑了些温水,把毛巾搓了搓,拧干递给她。
“谢谢!”段雪用毛巾擦了擦脸,苦笑道:“姬羽,你知道吗?我这段时间哭的次数比我前半辈子哭的次数加起来都多,我妈说我生下来只会笑不会哭,在我记忆里,有被感动哭过,有舍不得亲人离别哭过,伟人们去世我差点儿哭晕,但从没有因为受到挫折、遭到打击哭过,可接任这个倒霉厂长后的这段时间,我常常躲在被窝里哭,被退休的那些大爷大妈堵在家里推来搡去,被在职职工指着鼻子臭骂,被退货要款的客户威逼吵闹,日子实在太难了,我好几次都觉着再也撑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对你还抱着一点希望,我早就想一了百了了。你!?你那是什么表情?讥笑我?幸灾乐祸?好吧,你有这个资格。”
段雪说完,上牙咬着下唇,眼圈又开始红了。
“打住啊!你别来这套,色诱我不成,又卖惨,你再惨,有我惨吗?你伙同李明锐、孔祥冬做窝坑我,把我当驴使,在眼前拴个胡萝卜,给驴子个希望尽心尽力拉磨,人家磨坊主用完驴子最后总会把胡萝卜给驴子吃了,你们可倒好,比磨坊主黑心无数倍,用完驴子,胡萝卜却收走,我给你们解决了天大的难题,你们将名利全部收进自己口袋,却不兑现答应我的事情,若果我的事情特别难办,你们根本办不了,那也有情可原,可是你们压根就没打算给我办,你说你们还算是人吗?你们几乎毁了我一生幸福,你还想得到我的技术机密,呵呵呵!段雪,你是真把我当成蠢驴了,那么你现在看着我,我是蠢驴吗?”
“你不是蠢驴,蠢驴是我、是李总、是孔厂长,行了吧。能攻克特种泵阀厂项目攻关组三年都没能解决的技术难题,怎么会愚蠢?我们都是鼠目寸光,都是小人,行了吧,我错了、李总和孔厂长都错了,李总和孔厂长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了惨重代价,这个代价让他们在今后的余生都会羞愧懊悔,我貌似好像因祸得福,没受到影响反倒得到升职,可现在我的生活犹如在油锅里煎熬,如果三个月内,我不能让特种泵阀厂步入正轨,我的下场不会比李总和孔厂长更好,姬羽,我们都已经知道错了,愿意向你表示诚挚的忏悔、认错,李总和孔厂长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也愿意为我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只要你能出气原谅我,任你怎么打骂、怎么处置都行,你虽然没有拿到渤海省轻工厅的调令,可你依然凭借你的聪明才智取得了成功,既成了家有了妻子女儿,又有了偌大事业,并没损失什么,你是真金,在哪里都会发光,就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了,行吗?”
“呵呵呵!我没损失什么?段雪,你这个在象牙塔成长出来的孩子,知道多少社会底层的事情?你仅仅是因为特种泵阀厂的那点儿破事儿,就哭天呛地,以为世界末日到了,其实只要你离开特种泵阀厂,立刻就是一片灿烂的新天地,你以为你爸妈真的会抛弃你吗?他们只是通过这种方式让你再次破格提一级,特种泵阀厂死活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不信你现在就回去,跟你爸妈摊牌,说根本就没办法收拾孔祥冬、李明锐扔下的烂摊子,你不去竖港了,否则你就不活了,看看你爸妈会如何?我敢笃定,你爸妈立刻就会给你安排一个正处职工作,嗯,一个自动化仪表研究所所长,或类似的地方就非常合适。你现在看我坐在这个办公室办公桌后面,可能觉得我离开了特种泵阀厂过得也还不错,可你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吗?你来这里,也对我的情况做过一些了解,知道我已经成家有了妻子女儿,记得我们在燕州做机械密封件样品时,你跟我女朋友吃过饭,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吗?在什么地方工作?”
“当然记得,她叫苏蕊,在燕云省图书馆工作。啊?!你现在的妻子叫左玉洁,是京城市一家食品厂的厂长,你跟苏蕊?分手了?”段雪惊愕的看着姬羽。
姬羽阴沉着脸点头,将跟苏蕊分手的始末说了一遍,又道:“就这样,因为李明锐、孔祥冬,哦,也有你的功劳,在年初就给我画了一个饼,让我看到年底之前能调回燕州的机会,我就开始一心一意全力以赴的给你们卖力,如果你们当时就说明白不可能放我走,我正式辞去公职,不用办调动手续,只拿着户口,也能在燕州站住脚,跟苏蕊结婚,可是你们这些堂堂科处级大领导,却龌龊得跟我玩卸磨杀驴的游戏,生生把我逼走,等我回去,苏蕊为了报复我,随随便便就嫁了个很不怎么样的燕州本地人,我不但失去了苏蕊,连户口身份和大学毕业证都没有,只能从京城食品厂趸麻酱蛋在火车上当流动小贩,因为没有户口,没有粮食关系,连吃饭都成问题,只好给食品厂领导左玉洁做了倒插门女婿,不为别的,就为享受返城知青的政策,落个户口,有个身份,你知道左玉洁为什么选我做她家的倒插门女婿吗?我跟左玉洁结婚时,左玉洁已经有了3个月的身孕,是的,我给一个寡妇当了上门女婿,为的就是有个户口,有个粮食关系,现在,段雪,你知道你和李明锐、孔祥冬对我的伤害有多大了吧。”
段雪是真的震惊了,她压根就没想到姬羽因为他们的过失,付出了这么多,说是付出了一生幸福也不为过。她眼中的泪再一次夺眶而出,这次不是为自己委屈,而是因为深深的愧疚,嘴里一次次重复三个字:“对不起!”
姬羽再次用热水投湿毛巾,递给段雪:“你也不用这样,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我跟左玉洁的感情还可以,中午我们到她那边吃饭,你能见到她,是个挺贤惠的女人,按说,就你们对我造成的伤害,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你们,我之所以鼓动当地政府引进外资筹建这家海水泵业有限公司,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报复孔祥冬、李明锐,想跟特种泵阀厂打擂台争市场,当然也想报复你,可是,当我得知孔祥冬、李明锐被撤职降级受到处罚,离开了特种泵阀厂,你也高升调到省城,我的报复心一下就淡了,我跟你们这些领导有仇,但特种泵阀厂上千职工却是无辜的,我在特种泵阀厂的一年里,沈大龙、向秀玲、江霞和维修车间的那些师傅们对我非常好,把我当成他们的兄弟,我真要是把特种泵阀厂搞垮了,最受伤害的就是他们,所以我已经放下报复的念头,准备跟特种泵阀厂新的领导合作,解决泵阀厂目前的危机,以后和平共处,却没想到你会重返特种泵阀厂,还当上了一把手,我想报复你时,让你躲过了一劫,你怎么还自动往我枪口上撞呢?你说,我能原谅你,相信你,跟你合作吗?”
段雪连连点头,急切的说:“姬羽,我这次来的目的,首先就是向你道歉忏悔,向你认错来了,只要你能平息仇恨,随你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其次就是找你寻求解决特种泵阀厂目前危机的办法,如果能够让特种泵阀厂度过目前的危机,恢复正常生产,能生产出合格的潜水泵,我一定会感念你的大恩大德,特种泵阀厂上千在职职工,数百退休职工都会感激你的恩情。”
说罢,她把挎包打开,把姬羽的户口本、粮本、大学毕业证、学士学位证、档案袋和厚厚的一摞大团结逐一摆在茶几上,推向姬羽面前:“我这次把你的户口档案和证件都带来了,这些钱一共是2万8千元,是我取得项目成果奖全部奖项得到的奖金,按说我的这些奖项都应该是你的,只是荣誉证书无法让上级更改,只能把奖金给你了,这820元是你在咱们厂这一年的工资,你没办离职手续,就一直是咱们厂的职工,这次,我把你的工作关系调到渤海特种泵阀厂驻京办事处了,你的职位是办事处主任,正科级,已经报到轻工厅组织部备案,其实,以你的能力学识,提你当厂总工程师,接替李明锐的工作正合适,我估计你可能不愿意回竖港工作,所以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告诉我耐海水腐蚀机械密封件的真正工艺,如果你对我做的这些还不满意,你尽管提条件,只要在我能力范围的,我都可以接受。”
“呵呵呵!”姬羽笑了,可笑得很苦涩:“段雪,你这个人,怎么说呢?很聪明,知道我在乎什么,很可惜,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你把这些东西给我,实在是太晚了。”姬羽走到文件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茶几上继续道:“耐海水腐蚀机械密封件工艺,原本就是我的发明,一年前,我想用这项发明,作为我调回燕州工作的交换条件,你段雪、李明锐和孔祥冬都答应了,可项目完成了,你们名利双收,却不履行诺言,我一怒之下砸了厂长办公室的玻璃,狼狈离开特种泵阀厂,我失去了身份、工作、爱人,几乎失去了一切,但保留了尊严和智慧,就在你们热衷于各种荣誉的申报获取的时候,我在美国注册了包括耐海水腐蚀密封件、耐人体组织液体腐蚀金属构件等12项发明专利,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斯坦福大学新材料学院买断了其中8项专利,给我的报酬是一部分资金和斯坦福大学客座教授、斯坦福大学新材料学院委培硕士研究生的待遇,我用获得的资金在京城投资组建了脚下这座京城新羽海水泵业有限公司,我现在就是把耐海水腐蚀机械密封件的真实工艺告诉你,你也不能使用,因为这项工艺的专利所有权是美国斯坦福大学,你想使用这项工艺,只有向斯坦福大学购买。”
“啊!”段雪花容失色大吃一惊:“你!你把发明注册了专利?还把专利卖给了美国人?姬羽,你这是犯罪!你这是卖国行为。”
“哼!”姬羽嗤之以鼻:“得了吧,少给我扣大帽子,是你们没有技术发明保护意识,如果我不抢先注册技术专利,你们只要将合格的密封件投放市场,以美国的检测手段,他们分分钟就能破解我的工艺配方,抢注这项技术专利,到时候以国际专利保护法起诉你们特种泵阀厂,你们不但不能继续生产机械密封件,还要面临天文数字的罚款。”
“那你注册了技术发明专利,也应该把这个专利贡献给我们国家啊,怎么能卖给美国,你这样做是在损害我们的国家利益。”
“你少给我扣大帽子,唱高调,我当初几乎不要任何回报,只求调回燕州工作,就愿意把自己的发明专利贡献给渤海特种泵阀厂,你们是怎么做的?就不用我再重复了吧?说我损害了国家利益?你以为我现在在干什么?我现在在利用我的发明,用美国人提供的资金,在我的祖国建设工厂,把我的发明变成我国需要的先进设备,这些先进设备能为祖国的发展贡献力量,能为祖国人民提供大量的工作岗位,能为祖国创造海量税收,你们呢,又做了什么?拿着国家给你们的数十万科研项目资金,浪费了那么多的人力时间,搞不出合格的密封件,还想弄虚作假蒙混过关,对我的发明巧取豪夺背信弃义,现在还倒打一耙,说我不爱国?你可真行,这样吧,你和我现在就去报社,把这件事公诸于众,让社会让国家评判到底是谁在损害国家利益?段雪,你敢吗?”
“呜呜呜!”段雪彻底怂了,又开始祭起卖哭大招:“姬羽,我说不过你,我也承认孔祥冬、李明锐他们做的确实过分,你也知道,我当时只是个技术处科研一室的副主任,也曾为你调动的事劝过李明锐,可是我人微言轻,能决定你去留的人只有孔李二人,现在他们俩已经为他们所犯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为了特种泵阀厂那上千工人,求求你,帮助泵阀厂度过这个难关吧。我,我给你跪下,行不行?”说罢,她又起身欲跪。
姬羽立即也站了起来,往外走:“段雪,我跟你说过,你这招在我这里不好使,你要再来下跪这一套,我就让保卫科把你请出厂外,你要真想解决问题,我们就心平气和协商一个我们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
段雪一听有解决的办法,立刻麻利的坐回沙发上,眼中的泪也没了,拿起茶几上的毛巾把脸擦干净,撅嘴说:“我不是怕你记仇不原谅我,不管咱们厂吗?你要是早说有解决的办法,谁愿意下跪求人,那你说,你要如何才能提供生产耐海水腐蚀机械密封件的真实工艺。”
“你想要技术工艺不是不行,但不能找我,斯坦福大学已经把这项技术专利买断了,你要是真想使用这个专利,就去美国加州找斯坦福大学谈判。”
“啊!那你说找斯坦福大学买这个技术专利大概得多少钱?完成这个谈判得多少时间?”
“嗯,具体多少钱能买下专利使用权还得看谈判结果,估计没几百万美元够呛能拿下来,毕竟美国人从我这里买去的时候付出的代价不低,资本主义国家,第一看中的就是利益,让他们做亏本生意,我个人觉得,难!至于完成一项谈判需要多长时间,那就得看你愿意付出多大代价了,我想如果你愿意付出远高于对方预期的价格,估计一谈就成,第二天你就能拿着工艺配方回国,你要是舍不得出高价,那就得慢慢磨了。”
“那斯坦福大学买断你的技术专利,付给了多少钱?”
“这个属于我个人**和商业秘密,但我可以给你个大概数,我刚才说了,我用卖专利的钱投资建设了这家京城新羽海水泵业有限公司,这家工厂是我独资所有,连土地带建筑、设备,所有的钱都是卖技术专利所得,剩下的钱,还足以支撑工厂的运行经营周转金。”
段雪惊呼:“还包括土地?那不得上千万人民币啊,你,你的技术这么值钱?”她的眼光很是狐疑,明显不敢相信。
姬羽冷笑:“呵呵!能把你们投资6千万的生产线逼得停产,你说我的技术值不值上千万人民币。哼!上千万人民币啊,换我一个工作调动,你们竟然都不干,孔祥冬、李明锐只受到降职调离的处分,简直是太便宜他们了。”
段雪绝望了,她不可能得到一千万,更不可能花一千万买这个技术专利,真要那么干了,她的下场肯定很惨,孔、李二人还会再次被加重处罚,这可是涉及国家重点项目和成果申报弄虚作假,项目验收、审核、鉴定,成果审核评定,会牵扯一大批人因此倒霉,到时候,她爸妈都可能自身难保。
她脸色煞白瑟瑟发抖,以为在劫难逃,脑袋里一片空白,半晌过后,她看到对面的姬羽嘴角微微上扬,眉眼下弯:这个人就是个魔鬼,当初自己几乎寸步不离,眼睛不眨,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怎么就没看到他到底在样品密封件上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她复制了他的全部工艺,连一丝一毫工艺也没改变,可生产出的机械密封件就是不合格?现在,他这个表情,是在嘲笑我,讥笑我吗?嗯—?好像不对,段雪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怎么觉得对方的笑眼里好像有善意,这怎么会?魔鬼的眼神能有善意?
段雪犹如不会游泳的落水者抓住了救生稻草,急切得说:“姬羽,我拿不出那么多钱买斯坦福大学的专利,你能帮助我,对吧?你也愿意帮助我对吧?你告诉我,我怎样做才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解决这个危机,把特种泵阀厂从死亡的泥潭中解救出来,只要你的条件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都答应你。”
姬羽点点头:“你一开始就持这种态度,哪里还用又哭鼻子又下跪的,走吧,到中午吃饭点儿了,咱们先去吃饭,给你认识一下我媳妇。吃完饭,我们再安安稳稳的坐下来,拿出一个我们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中午照例还是在食品厂小餐厅吃的饭,让段雪诧异的是一起吃饭的还有她认识的人,而且是她工厂的职工:向秀玲和江霞,大家落座,姬羽端起酒杯,笑着先给段雪介绍了自己媳妇左玉洁,又跟段雪说:“我那工厂的工人以前都没接触过电机,听说特种泵阀厂工人全放假了,就请我在电机维修部时的两个师傅,过来帮着做几天技术培训,段厂长,以后你我两个生产海水潜水泵的厂家,可不能搞同行冤家那套,那是自毁前程、鼠目寸光,我们两个厂要精诚团结,并肩发展,你我两人也是不打不相识,特种泵阀厂有底蕴,在国内有市场人脉,我的海水泵业有技术,有资金,有海外市场关系,我们以后优势互补,不但在国内把特种泵业做强做大,还要力争让我们的优质水泵冲出国门走向世界。”
大家都鼓掌叫好,纷纷举杯,由于下午还有大事商量,酒桌上没摆白酒,大家喝的是用红糖姜片煮沸的黄酒,一杯下肚,从五脏六腑往外扩散温度,身上的寒气全部消除。
段雪忐忑的心也平静下来,酒过三巡主动端杯站起来给姬羽和左玉洁夫妇敬酒,左玉洁说孩子还没断奶,要象征性抿一口,姬羽笑道:“玉洁,这杯酒咱俩真得干了,你肯定不知道,认真讲,段厂长还是咱俩半个媒人呢,没有段厂长,咱俩这辈子估计都不认识。”
“啊?看起来这里面有故事啊,老板,快跟我们说说。”林思薇、程好等人一阵起哄,左玉洁有些不明就里,也看着丈夫,想要知道事情原委,只有段雪明白姬羽所指,有些尴尬。
姬羽大大方方的说:“说说就说说,我以前的风流史原本也没瞒过我老婆,我早些年上大学时在燕州有个女朋友,这个事,玉洁、段雪、向姐、江姐你们几个都知道,段雪还跟我那个前女友一起吃过饭,本来都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毕业分配,我被分到渤海特种泵阀厂,我前女友和她父母就不愿意了,提出条件,在年底前,我要是能调回燕州,就和前女友结婚,调不回去就跟我断绝关系,结果我就玩命努力,想给厂里做出成绩后,让厂长放我回燕州,没想到厂领导包括段雪,那时她是我的顶头上司,一直到年底也不给我办,弄得我前女友跟我分了,跟别人结了婚,我一气之下炒了特种泵阀厂,来到京城住在玉洁家,成就了我们两口子,要是当时段厂长利用她家里的关系,早早把我调到燕州,我和玉洁根本就没有认识的机会,也不会有现在的一切了,所以我说,段厂长是我和玉洁的半个媒人,你们说对不对?”
“对!这可是大媒人,这个酒必须喝!”三人当即碰杯喝尽,众人一齐叫好。
“段厂长,当时你为什么不放我们老板回燕州啊?”林思薇好奇。
“这还不明白?”江霞抢答:“我们段厂长看上了姬老板呗。两年前,姬羽分到我们厂,那风度那气质那份聪明才智,不知迷倒我们厂多少小姐妹,不瞒你们说,姬羽刚到我们电器维修班时,简直是帅呆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发现了我们维修班生产效率低的问题,利用废旧材料做了个电机修理平台,你们是不知道,姬羽发明的那个维修平台有多牛,以前我一天摆弄那些几十上百斤的电机,一天下来累得腰腿酸疼,三天也修不了一台电机,有了姬羽发明的维修平台,我一天轻轻松松就能修一台大电机,不但干活轻快,奖金也比以前高很多,段厂长当时是技术处领导,听到姬羽的优秀事迹,到我们车间一看,直接就让姬羽迷住了,不但给姬羽颁发了发明奖,还把姬羽抽调进技术处科技攻关组,想方设法要留住爱慕的俊才,段大主任的心思,我们全厂女工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唉!怎奈何花有情水无意,姬羽偏偏是个痴情汉,被那个燕州的前女友迷住了,对我们家段雪一片挚情视而不见,宁可辞职也要回燕州,再没想到燕州那女子却是个水性杨花之人,也是活该那人没福分,成就了玉洁和姬羽一对好姻缘,要我说,这就是冥冥天意,命里铸就,大家说对不对?”
不得不说江霞确实情商够高,一番话圆得滴水不漏,把姬羽和段雪的矛盾全部消弭,不但抬高了姬羽的人品,还夸赞了段雪慧眼识珠,更对姬羽和左玉洁的婚姻做了充分肯定,让今天的三位主角心中都非常慰帖舒服,还不会让左玉洁对段雪产生不满,对姬羽的感情却加倍珍惜。
只见左玉洁离开座位,走到段雪身边,两人紧紧拥抱,左玉洁感情真露对段雪道:“段雪妹妹,感谢你对姬羽的看重和照顾,感谢你能促使我跟姬羽的结合,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姐妹,我们要当亲人走动联系,妹妹以后一定会找到真心爱你的好郎君。”
段雪也挺感动,江霞的话也不是完全瞎掰。
她当年跟姬羽共事虽然时间不算长,李总对他的评价也不高,她甚至看到过他档案袋受处分的那页学校红头文件,但她对姬羽的观感却很好。
她发现这个同届毕业的大学生,身上有一股非常阳光的朝气,对上不卑不亢,对同事以诚相待,对普通员工亲切尊重,这三种对人的态度,非常自然绝对出于本心,所以,她对他的态度很快从疏远到正常,又从正常到亲近。
当两人关系很接近时,她在他身上又发现了更多闪光、更多让她着迷的地方,他的业务能力相当强,专业水平不是一般的高,在搞机械密封件时,很多构件那些资深的老工程师,画不出图纸,他就能很轻松的把图纸设计出来,好几次其他技术人员包括符平绘制的图纸,他都能挑出问题和缺陷,课题组绘制的图纸,车间技工看不懂,不知道如何加工,他路起袖子就能把机床开动起来,把机件加工出来,好几个车间的老师傅提起姬羽都竖大拇哥。
段雪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既然姬羽的母校对他的评价那么差,为什么在燕州轻院实验楼制作样品时,姬羽的那些专业老师对他却那么亲切友好,几乎是有求必应,系主任甚至把使用实验室设备的费用都免了,这哪里是对待品质恶劣学生的态度,绝对把他当做学校的骄傲。
随着他们一起共事的时间一天天加长,她对姬羽的好感也一天天在加深,在选择男朋友的方面,她虽然不是眼高于顶,但她的眼光却很偏执,那就是那个人能让她心动,这也是她一直没有男朋友的原因,而姬羽确实让她心动了。
可令她内心吃味的是,姬羽一直放不下燕州的那个苏蕊,心心念念要回燕州,自己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丝毫位置。
这让她有些不好受,在燕州她跟那个苏蕊有过交流,段雪觉得苏蕊不但长相一般,智商也不怎么高,品味低俗,对姬羽的感情,也不像姬羽对苏蕊那么炙热真诚,这从苏蕊不住的抱怨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她为姬羽深感不值,从心底潜意识是不希望姬羽回到燕州的,所以对姬羽迫切想回燕州的事从没主动帮过忙,当她知道孔厂长、李总坚决拒绝了姬羽要求调走的事情,她没为姬羽着急,反而暗暗高兴。
即使她得知姬羽扔石头,砸破孔厂长的玻璃,划破了厂长的脸,然后跑了的时候,也没怎么着急,她觉得姬羽也就是一时气急,在外面浪几天,那股邪火撒没了,冷静后,还会回来的,他的户口、粮食关系、人事档案、大学毕业证、学士学位证都在厂里,他能去哪里?当他把兜里的钱和粮票花光了,就会回来认错服软,厂里也不会对他处分的太过分,毕竟他对厂里是立过大功的。
她却没料到,姬羽这一走,就再没音讯,半年后,她的心凉了,就让父亲把她调回了省城,她想彻底忘掉姬羽,却没料到特种泵阀厂新上的特种潜水泵项目,出了大问题,厂级领导全部落马,她的父母让她再次去特种泵阀厂主持大局,她从李明锐那里不但得到了姬羽的消息,还听从了恩师出的主意。找到姬羽,豁出脸皮和尊严,无论如何也要拿到机械密封件的真实工艺。所以段雪才有在姬羽办公室一见就跪的那一出。
吃完午饭,大家在喝了一会儿茶,段雪对大家说特种泵阀厂驻京办刚刚落户京城,人生地不熟,请大家去认认门,提一些意见,以后有事少不得要麻烦大家,向秀玲、江霞老早就把段雪来京的目的透了底,众人自然不去干扰姬羽跟段雪谈判,都说年底事多,等春节后再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