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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仁昌冷笑道:“怕死也叫有决断?这二人身为太守却不能尽责守卫国土,要不是他们三州何至于沦陷的这般之快?三州要是没有沦陷,我大宋源源不断的援军便能及时赶赴神鸣关与金兵一决雌雄,也不会落入现在这样被动的局面。”
百余年前,金军雄兵纵横天下、无人能敌,可是近些年来却渐渐不被大宋子民放在心上。
一是因为有山海关和唐家军的存在,二来即便山海关破了也有三州之地作为缓冲。
最后便是那坚不可摧的神鸣关。
三道屏障构建了大宋子民心中至高的安全感。
而这一次,之所以败的如此彻底,转眼之间三道屏障已失其二。
一是确实谁都没有想到坚守山海关百余年的唐家军居然会突然投敌。
二则就是三州三位太守的问题了。
金兵入关之时,恰好三位太守都在神鸣关内,名为抵挡老回回,实则则是想谋害龙不祥。
金兵入关后,张融火速赶回凉州抵挡金兵,本来是已经争取了一定的时间。
若是这时二王能利用好张融以死争取来的宝贵时间,及时布防,那么金兵也不可能在幽州境内三日连下十八城,更加不可能那么快就出现在神鸣关下。
那时中原地带的援兵赶到,说不定还能夺回三州甚至山海关。
可惜这二人被金兵吓破了胆,听到金兵入关的消息后根本不敢出关半步,以至于三州无人主持大局,各郡县各自为战。
再加上两军战力确实存在差距,才导致不过短短十余日,幽、凉两地竟然尽数失陷。
这个道理满朝文武谁人不知?
张融已经战死不便再多说什么,可是二王如今却还好端端的在神鸣关内,不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委以重任。
只因他们是荀氏门生,便无人敢质疑半步。
这时宗仁昌提了出来,虽然没人敢公开支持,但哪个不在心中暗暗称快。
荀守成叫道:“大将军何必颠倒黑白,你倒是赶到神鸣关了,也没见你收复三州,听说未得陛下令旨你就擅自开关与金兵开战,两位王大人苦苦相劝你都不听,你就不怕因为你的轻举妄动让神鸣关出现什么损失吗。”
宗仁昌闻言心中又是一紧,想起了神鸣关下那一战。
原来自从斩杀老回回后,他又瞄准了山东一带的反贼,可是在领兵前去的路上就听到了山海关失守的消息。
宗仁昌大吃一惊,再也顾不得其它,立马掉头星夜又往神鸣关赶去。
等他赶到时金兵大将烈志宁已领兵十万布阵于神鸣关下。
宗仁昌心急如焚,不管不顾,直接领兵出战,想要打通前往并州的生命通道。
岂料他与烈志宁在关下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之后他又用疑兵之计,分兵五路往凉州、幽州方向突围,吸引敌兵注意力,实则自带主力猛攻通往并州的道路。
但仍被烈志宁识破,烈志宁以铁桶阵把宗仁昌的兵马一路又一路的给逼了回来。
之后帝都传召让他赶回帝都。
虽然在神鸣关下与金兵只匆匆一交手,也让宗仁昌见识到了金兵的强大和可怕之处。
须知他率领的乃是大宋王朝最为精锐的神武之师,而他本人也实在已经是大宋一等一的武将,无人能出其右。
而对方只不过是大金国的一支先锋部队,其后更是有数不尽的雄师猛将。
结果这一短暂的交锋却是以一个平局收场,甚至可以说宗仁昌稍处下风。
光是一个烈志宁就已经压的整个大宋朝廷喘不过气来。
若是有朝一日金国的百万雄师齐至又当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宗仁昌只觉得一阵心灰意冷,再也没有心思与荀守成争斗。
天武大帝这时也是一阵心烦意乱。
他极重名声,可三州失陷便注定了在后世史书上他将被永远的钉在耻辱柱上。
他疲惫的挥了挥手,喝退众臣,今天已不想再处置什么了。
勤政殿上的这一场商讨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
从勤政殿出来后天武大帝便来到了后宫。
但想一想这偌大的后宫竟无一个可以谈心之人心中更是烦躁。
后宫妇人,整日里只知道计较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又有谁能真正排解他心中的忧愁呢。
天武大帝长叹一声,信步而走,值守的太监似乎也知道他今日心情不佳,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跟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天武大帝心无所感,随意而行,偶然间一抬头不由的吃了一惊。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来到了长青宫的地盘。
这个地方他已经十三年不曾踏入,今日怎的竟走到这里来了。
仿佛间一些本以为早就忘却的旧事突然又像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天武大帝在门口呆立了一阵,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也不知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是否还像昔日那般傲气。
想来是没有什么变化吧,连他唯一的儿子被发配并州她都不曾来恳求过半句。
如今三州失陷,这个儿子也是凶多吉少,想必她心中也是难过的紧。
天武大帝轻轻的一挥手,示意太监们不必跟随,独自走了进去。
自从来到长青宫附近后,值守太监早就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触及到天武大帝的禁忌,成为他盛怒之下的牺牲品。
此时见不必跟随,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进入长青宫后,看到简单的陈设,斑驳的墙壁,天武大帝不由的又是心中一紧。
这些年来皇后多番为难于她们母子,天武大帝也并非完全不知情。
甚至这里面还有他故意放纵的原因。
天武大帝就是想折一折她的锐气,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只要她有半句服软的话,不,甚至不用说什么,只要她露出了半分服软的态度。
天武大帝都会立刻赶过来,赶走所有曾欺负过她的人,然后像从前一样,一心一意的疼爱于她。
可是没有。
整整十三年,她高傲的头颅始终都不曾低下过半分。
这一十三年里,就像是她一个人孤傲的和整个皇宫在作对。
纵然受尽了委屈和折磨也不曾有过半分的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