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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缈!”
“师父!”
“缈缈!”
“姜缈!”
“大人!”
听到姜缈的声音,四人一蛇惊喜万分,慌忙朝声音来源之地奔过去。
能出声就是没死,至少也是个死鬼。
姜缈整个身体都埋在土里,就露出一个黑黢黢的脑袋,乍一看,就像是焦黑土地上一块同样焦黑的石头。
人与自然完美地和谐。
要不是美人儿嗅觉了得,准确找到她的方位,凭景湛几人的肉眼压根发现不了。
墨容玥吓得浑身汗毛倒竖,敏捷地后退两步,躲到小胖子宽厚的背后。
师父好恐怖,快埋了吧。
“姜小缈,你死了吗?”池戈急切地蹲在地上,伸手想去试探她还喘没喘气。
小姑娘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人形,整张脸黑黢黢的,不见五官只见眼白,怪瘆人的。
压根找不到鼻孔在哪儿。
姜缈两个眼珠子缓缓了转了一圈,反问道:“你看我像活的吗?”
几人认真打量着她,看起来不像是死的,但跟活的又有点差别。
活人没这么丑的。
谁家活人活得跟块焦炭一样啊?
景湛沉吟片刻,问道:“缈缈,你现在属于什么状态?”
姜缈哈哈一笑,“我现在是薛定谔的缈,属于既死又活的状态,有的人死了,可她还活着,有的人活着,可她已经死了。”
“……”
几个人中也只有景湛听懂了她的胡言乱语,这情况就跟他上回一样,身体已经死了,但因为灵魂还在身体里,便还能暂时操控身体行动。
姜缈见那几个没听懂,解释道:“我想学凤凰涅盘,谁知道一不小心……熟了。”
“那就是死了,你现在就跟那女鬼一样对吧?”池戈大约明白了,心中有了底。
女鬼就女鬼吧,又不是没跟女鬼好过。
姜缈语气凝重道:“死的活的都无所谓,关键是我现在既享不了人间的福,也吃不到阴间的苦。”
“啊这……岂不是不阴不阳,自成一派?” 谢无期的理解与池戈不一样,终于明白姜缈说的既死又活是个什么情况了。
景湛担忧问道:“若是找不到合适的身体会怎么样?”
“干拌!”
姜缈的神魂疲惫至极,说几句话,脑子就像浆糊一样了。
强撑起精神说道:“把这方圆百里封锁起来,三个月后我若没活过来就是死过去了,到时候让大家高兴高兴。”
说完,姜缈秒睡过去。
池戈大着胆子伸手在她有眼珠子这面的脑袋上,从上往下摸了下来。
小胖子紧张道:“喘气么?”
池戈:“太糙了,扎手。”
景湛沉默了良久,取下腰间水壶,循着姜缈的脑袋浇了一圈水。
几人:???
景湛“唉”了一声,“太干了,不利于她生长。”
几人:“……”
景湛收拾心情,招呼三个小的,“走吧,三个月后再来。”
景湛遵循姜缈的“遗言”,调兵将方圆百里都封锁起来。
并将此地命名为“缥缈峰”。
池戈不解地问道:“爹,这山哪还有山峰?这不是名不符实吗。”
景湛拍了拍儿子的肩头,“等缈缈活过来就有疯了。”
……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足以让姜缈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讨论对象。
有人说姜缈逆天而行,在天灾下救出原本该死的人,遭了天罚,已经灰飞烟灭。
有人说姜缈是妖,渡劫之时被天雷劈死。
有人说姜缈得罪了天神,要被压在山下五百年。
众说纷纭,总之就是下场不妙。
消息传到京城,本该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仇者却快不起来。
宣远侯铁青着脸坐在国师府客厅,第N次朝国师府新任总管问道:
“国师大人到底想怎样?”
总管耷拉着眉眼,拿斜眼看他。
不阴不阳道:“侯爷,你要的东西夷安公主已经给了你,侯爷你却不守承诺,不将金矿的位置告诉我们,换了你,你会怎样?”
宣远侯紧攥的拳头藏在衣袖里,咬着牙道:
“本侯的初衷是想曝光姜缈南越公主的身份,让皇上不要受她蒙骗迷惑,如今她已经死了,不用再多此一举,这协议自然也就无效了。”
总管老神在在地坐在他对面,端起茶盏浅浅品茗。
闲适的神情与宣远侯的焦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满意地欣赏着宣远侯坐立不安的形态,好一会儿才说道:
“贵府大公子这次能跟随夷安公主去筹集兴修水利的善款,也是公主有意提拔,侯爷怎么不想想,一个对于你来说无能为力的金矿,与你儿子女儿的生死前程谁更重要?”
宣远侯心中一紧,生死前程!
倏地站起身来,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总管阴恻恻地笑道:“筹集善款并非易事,说不准哪里就出了差错,侯爷你说贪墨善款会是什么下场?”
宣远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胸膛翻腾起无尽的怒意,喝道:“你们拿我儿子来威胁我!”
总管摆了摆手,“侯爷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
宣远侯立在他面前,压抑着胸中的愤怒道:“说!”
总管慢条斯理把茶盏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抖了抖身上的袍子,才道:
“七月初七便是乞巧节,太后娘娘有意在这一日给未曾婚配的皇子郡王们选妃,这人选嘛,从来都是要经我们国师大人掌掌眼的,他老人家说合便是合,说克便是克!”
闻言,宣远侯一颗心都凉透了。
作为勋贵之家,他宣远侯的女儿自然是在人选名单之上的。
婳儿天资聪颖,端庄美丽,女红字画虽不说多出彩,却也是拿得出手的,只要不出意外,皇子、郡王的妃位必有她一个。
可若是国师大人从中作梗,只需说婳儿刑克皇家,那便是他宣远侯府的灭顶之灾!!!
歹毒!
好生歹毒!
宣远侯只觉得胸腔里有一团熊熊怒火灼烧得他痛不欲生,恨不能让这团怒火烧尽国师府。
儿女的前程,乃至他宣远侯府的命运,居然就这样被人轻松拿捏!
他到底是有多蠢,才会找上夷安这毒妇与她合作的?!
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姜家的运道开始走下坡路的?
宣远侯眉心紧蹙,脑海中不由得浮起女儿姜锦婳回家那天的场景……
总管打断他的思绪,神情阴翳地说道:
“侯爷,三日,我给你三日的时间考虑,你且好生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