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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流西站在烧成灰烬的无上国师面前,看着那撮灰陷入了沉思。
封俢推了推她:“都化成灰了,还看什么呢?”
“过于简单了!”
“嗯?”
秦流西看过来,指了指地上那撮灰,说道:“你不觉得,搞死这无上国师,过于简单了么?”
“不觉得。”封俢轻笑:“小西西,你怕是忘了,已经三年过去了。”
秦流西挑眉。
“三年了,如果连弄死这么一个道士都要大费周章,那我们怕是趁早寻个隐世桃源避世,甭管恶佛还是圣佛的,当个旁观者就好了,反正都是输嘛。”封俢嚣张地道:“三年时间都没有半点成长干,那还玩什么?别说这还你我双剑合璧齐上阵,弄他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是单独的来,你或我要和他斗法,很难么?”
哪怕三年前,也是不难的。
这个无上是有本事,但诚如他所说,他的天赋,更多在于炼丹术上面,其余的术诀,倒是不见得多厉害。
秦流西睨着他:“你倒是自信。”
“那是。”
秦流西低头,用脚尖挑起一些雪往那一撮灰泼过去,道:“我倒不是对自己的本事起了质疑,而是感觉兕罗换了玩法,我一时看不透他想如何。他点化无上,只是让他来到康武帝身边炼丹,再无其它,甚至也不像从前那般,弄出许多神像让人供奉,去汲取信众和信仰。”
所以她觉得兕罗的心态变了,玩法也变了,令人捉摸不透。
封俢想了想,道:“不管他想如何,总之干的不是人事,把人弄到康武帝这边炼丹,你看那家伙如今如何?不是痴迷炼丹追求长生而荒废朝政,弄得民怨四起么?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同理,天子一昏庸,国将不国,这兴许就是他要的。”
秦流西沉思:“说下去。”
“至于动机?或许没有任何动机,你要知道,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像那样的人,岂会敬畏生命?生命对于他来说,或许仅仅是一场游戏,他并不在乎。”封俢道:“这是其一,他纯粹就是想这苍生乱而看个乐呵。如果他意欲成神,那么可能还有一点,一旦苍生大乱,他则成神创世。”
秦流西轻轻点着脚尖,这也不无道理。
“所以,甭管他是个什么玩法,你做你应该做的就是了。”
秦流西皱眉:“可如果计算错误,那……”
封俢的手往她肩膀一搭,道:“小西西,计算再多,也抵不过变化。大道五十,衍生四九,再计算,总有一线生机,何苦自寻烦恼?我知道,你对赤元的死是耿耿于怀,恨不得立即找出兕罗来报这个杀师之仇。但是如果你执着这一点,一味费神去算计,有时候反而弄巧反拙,一叶障目。”
秦流西一震,脸色冷凝,唇线微微抿起。
“赤元未死之前,你自如松弛,哪怕知道兕罗的存在,你也是游刃有余的。他不在了,你一走三年,我知道你定是去寻兕罗的过往和闭关练功,即便你回来,其实心里最重要的,不是天下苍生,而是为赤元报仇,我说得可对?”
封俢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报仇,是要的。但是小西,让仇恨蒙蔽了双目,只会令你失去判断。你现在全是紧迫,把自己绷成一根弦,其实大可不必,弦绷紧了,容易断。放松些,反而不会顺着他算计的路子走,当你不被牵着走,眼前自然豁然开朗。你啊,别陷入他的怪圈中。”
秦流西难得露出慌乱,是被人当头棒喝拆穿的慌。
她眼里露出一丝罕有的迷茫,道:“可是狐狸,万一我做尽一切努力算尽了一切,仍然无法帮师父报仇,无法把兕罗从神坛拉下来呢?当初我为师父,集全了一切药材,甚至筑基丹也炼好了,却依旧没留住他。可见这世上有些事,不是我够厉害,能努力准备妥当,就能按着我的想法成事。师父的死,就是一个告诫!”
她做了一切该做的,依旧不能留住赤元,这就是她过不了的坎!
为此,她难免也会紧迫,害怕自己所做的都是白工,最终她也是会输给兕罗,而她,还是护不住她要护的人。
封俢把她拉到怀里,用力地给了一个拥抱,道:“小西西,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不管你前世做过什么,你是什么存在,在这个世界,你只是道门的道长,是个人,而不是神!哪怕你是神,这天地规则,也会压制你的能力,因为这里是人界。同样,它也会压制兕罗,我始终相信,天道,其实是公平的。”
“你怕你算不过兕罗,你怕输,可机关算尽就行了?百密都有一疏,再怎么算,只要有这一疏,棋局的走向就会有变化,但敌方那边就算得尽吗?不会!小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增强实力吗?放轻松些,做我们能做的,其余的,就交给那一线生机,等到了真正两军交战时,干就完了!”
秦流西不说话,半晌,才道:“我被你棒喝清醒了,能放开了吗?你的爪子再往下一点,我不介意剁了它!”
封俢:“……”
哎,彷徨茫然无助的小可爱又缩回去了!
“我一副知心大哥哥安慰开解你,占点小便宜怎么了?”封俢哼了一声。
秦流西白他一眼,吸了一口气,道:“你其实说得没错的,是我绷得太紧了。”
越是想得深,越是捉摸不透,反而看不清事儿的本质。
“你只是把赤元看得太重,他的死对你是莫大的打击,其实如果这是兕罗走的一步要棋,他走对了,这一步,你被吃下了将。”如果秦流西一蹶不振,那简直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兕罗,是真的捣破了她的一个大弱点。
但同时,这个弱点捣破了,她就再没有可供他制约的弱点了。
“那这棋局的后半局,就各凭本事。”秦流西眸中有金红色的暗芒闪过,握紧了拳,又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