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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流西倒没想到不用费多少唇舌,老道士他们在商议了一下就答应跟自己走。
“还以为你不会舍得这个道观,然后让他跟我走呢。”秦流西指着三元对老道士说了一句。
老道士咳了一声:“修道之人,哪里不能修?说不定到别的道观挂单,会使道术更进一步。”
是的,大灃这么广,在哪都能修道,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得吃饱肚子,哪里能吃饱,哪里就是自己的有缘之地。
秦流西没拆穿他,让他们收拾东西,自己则是走出后屋,把龙虎山的地势收在眼里。
师徒二人刚被某个妙手空空给洗劫了一番,还真没有什么行李,只有一个小包袱,而三元,则是用一个箩筐把观里的经书经文等有用的东西都给装上了。
而老道士,则是把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竹筒给拿在手上,迟疑了一瞬,把这小竹筒递给秦流西:“这是我师门至宝,既去清平观挂单,就交由你保管了。”
秦流西伸手去接,他还拿着一端,满脸不舍的。
看来真是个宝贝。
秦流西一用力,就把那竹筒给抢了过来,在手中看了一番,拔出一头,从里面倒出一张古旧泛黄的纸。
“这是什么?灵丹妙方?”她展开纸卷,里面画着图,是阵法。
这阵法图,瞧着有几分熟悉。
秦流西把它横着又竖着看,是在哪里看过来着?
“这可比灵丹妙方要贵重多了,我跟你说,这可是飞升**阵。”老道士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别说它只有半截,要是保全了,就是完整的飞升**阵,成功布阵可以渡劫飞升成仙的。”
秦流西嘴角一抽,道:“这千年多来,哪里有飞升的道友,你少看点洗脑的神话野史,有害无益。”
老道士瞪眼:“你自己都是修道之人呢,怎可这般说?”
“修道修心而已,谁能修得长生,飞升成仙?别做春秋大梦了!”秦流西呵的一声,她从没有想过飞升这样神乎的事,也不会想。
她活得够了,自然就走了。
不过,飞升**阵?
秦流西看着这图,眸子微眯,道:“这不是飞升**阵图。”
是困仙阵的另一半残图。
秦流西双眼晶亮,卦象说此行鄂城会遇有缘人,莫非就应在这里?
她看向老道士,眼里多了几分满意,可算是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不错。
老道士后退一步,这眼神,有些怪异,不过他却是注意到了她嘀咕出来的话,问:“什么困仙阵?”
“就是困仙困神一类的阵法,像传说中的捆仙绳一样,只要阵法一成,就多了一丝保命的法门。”秦流西说道:“你是从哪得来的?”
“自然是我师门传下的,我师门的开山老祖乃是虚空真人。”老道士傲然地道:“二百年前,我家老祖虚空真人从一名散修开设虚云观,当时可谓盛极一时。可惜这二百年来,沧海桑田,宗门分崩离析,许多宝贝都没了,五十多年前玄门式微时,虚云观更是被一把火烧了个透,直接湮灭在时间门的洪流里,唉。”
他语气里,颇有几分唏嘘。
“这不是龙虎观吗?”秦流西指了指道观。
老道士摸了摸鼻子,道:“虚云观的遗址其实在山东那边,我自问道行不够,无法重建道观,这些年也只是当一方游道,来到这里,见这有个废弃的破观,又见龙虎山风水尚且不差,就在此落脚了。”
秦流西道:“你倒有几分自知之明,怪不得这么爽快就跟着我走,原来这也不是你真正的门派。”
老道士讪笑:“老话重提,在哪修道都一样。”
秦流西把那阵图重新放进竹筒里,道:“都拾掇好了就走吧,别让车夫等久了。”
“哎,你再等会。”
老道士不知想到什么,又走到神像的殿前,取了香,一边点燃敬了,一边喃喃地道:“弟子暂且不能供奉您喽。”
他把香插在香炉上,看那有几支刚燃尽的香灰,笑了笑,然后把供桌上的一面破旧的黄布给扯了下来,走到石台上的神像跟前,把黄布盖了上去,裹住了神像身。
做完这一切,他又拉着三元拜了几下,不舍地看了一会,这才转过身去离开。
秦流西站在门口,看着那泥身神像,眸光微深。
神像看着他们离去,无波无澜,仿佛神光从未光临过,但此时,有阳光透过破烂的窗棂下投射下来,正好洒在神像的头上,一双眼睛,仿佛淬了一缕金光。
……
再回鄂城,刚要进城门,秦流西他们的车却被拦下了。
车夫虽然是蔚家的,但因为是秦流西自己要求,也没用府中几个主子的车驾,只是用了简朴稳固的车子,却不想回城就被城门没见识的给拦下了。
“小人拿了腰牌去。”车夫生怕惹了秦流西不快,沉声说道。
秦流西摇头:“不必了,等等也无妨。”
她打开车门,看出外面,有几个穿着玄衣的护卫打马入城开路,也不管行人是否能避开,特别嚣张。
在他们身后,是一辆用两匹骏马拉的马车,行驶中十分稳当。
秦流西坐到了车尾,看向那马车的上方,眉梢轻挑。
“你们在鄂城也混了不少日子,那马车上的族徽是谁家的?认得出来吗?”秦流西问老道士。
老道士看了一眼,摇摇头。
三元却是看到车辕上坐着的一个仆妇,想了想,道:“好像是盐运使司刘家的,我认得那个仆妇,好像是刘家大少奶奶身边的仆妇,我认得她是因为刘大奶奶被一个小丫头冲撞了,那仆妇把那丫头抽巴掌,那丫头牙齿都扇掉了两颗。”
秦流西一听,眼里就生出了一丝了然:“怪不得,原来是个跋扈的主。”
有时候看下仆就能看出主子的脾性,区区仆妇就会把小姑娘的牙齿给扇飞,可见那主子是个恶的。
“怎么了?”
秦流西努了努那马车,道:“那马车上,笼罩着一股子阴煞气,那里面的人怕是要倒大霉了。”
师徒俩惊愕不已,都看了过去,但什么都看不到。
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远呢,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