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颜之城 第37章 源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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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穿着一身病号服，头发松松垮垮的，让我为之诧异的，是他的脸上并没有面具，是活生生人类的面孔。

不大的眯眯眼藏在四方黑框眼镜下，不高的鼻梁将眼镜勉强撑着，消瘦的脸颊上没有多少血色。配上他的衣服，活生生的病号。

“你，你为什么没有面具？”这人不属于这里，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他就是一个异类，虽然身形和我们一样，但是他却拥有着面庞。我曾尝试揭下脸上的面具，可是不管我多用力，面具就好像长在我的脸上，怎么揭都揭不下来。这里怕是黑与白另一个场景，面前这个人一定是陷阱。

这人噗嗤一笑，“我为什么没有面具？因为我不属于这里。我叫当亚，是创造你的人。同时也是新世界这个游戏的创造者。”洛芷吟张开双臂虚弱的拥抱着这个世界。

对于他前半段的话，我竟然没有丝毫的怀疑，内心很简单的相信了他。因为他与众不同。而他后面所说的话我就将信将疑了。

当亚似乎看出了我的狐疑，没有尽力解释什么，反而是满意的笑着。

“你在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当亚的笑让我很费解，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却一直在笑，我根本没有看出任何好笑的地方。

当亚摆摆手，好了，好了，我们坐下来谈吧。只一个瞬间，我周遭的白漆空间瞬间变成了一间办公室，我和当亚分别坐于办公桌的两头。

先前的场景我还没有太多的打量，没想到之前的场景一下子就被切掉了。

办公桌上的牛顿球不断碰撞着，清脆的声音不断撞击我的大脑。屋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浓厚的醇香又安抚着我的思绪。

“咖啡？茶？还是啤酒？”当亚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现在他尽着地主之谊。只是还未等我回答，当亚打了个响指，我面前的桌上出现了一杯奶制品，“AD钙奶，挺好喝的，尝尝看。”

当亚就像是一个魔法师，竟然能凭空改变场景，又能在我面前变出一杯奶来。

而当亚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我可不是魔法师，我是奇异博士后。”

我打算尝尝当亚推荐的AD钙奶，手刚摸到杯身，我就感觉到杯上传来一股寒气，这是一杯冰镇的AD钙奶。要是喝了这么凉的奶，冰寒刺激肠胃加上乳糖不耐受，那肯定要一泻千里的。

当亚又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又是一个响指，场景再次切换，我们此刻正泡在温泉里。温泉有着舒服的温度，泡在里面实在是太过惬意，手中的奶也不感觉那么冰了。细细品了一口。

诶呦，不错哦。

“我能随意切换场景，现在你应该相信我是新世界的创造者了吧。”

虽然对当亚还是有些怀疑，但是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在努力让我相信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规则对他无效。“既然你说我通过了三重关，那么，我应该能得到三重关的大秘宝了吧，还有就是，最后一关白与黑通关规则到底是什么。”我打算先试探问一下他，。

亚当拿起湿漉漉的毛巾拧干了水往脸上一摊，“我先回答你后面的问题，白与黑的问题。白与黑的选择其实只是障眼法，它根本就没有通关规则。你能通关只是因为我想让你通关。仅此而已。”

一听就是破绽，这一回肯定是在白与黑里，等一会肯定就会出现黑白键选项了。虽然我一眼就识破了当亚的谎言，但我还是要顺着他的谎话走下去。“要通关只能看你的意思？这不公平吧。你们对外宣称可是所有人都可以参加的。”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你能一路走到这里都是在我安排的，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当然了，我也可以让几个我顺眼的玩家通过这场试炼，不然他们就会无止境的在AI创造的场景里徘徊，永远不会通关。”

“只是通关三重关的大秘宝，你们能否用上它就不得而知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大秘宝难道是没有用的东西。”

当亚摆正仰着的头，毛巾掉在了温泉里。“大秘宝是可以左右世界的东西，可以让你做到任何事，不管是虚拟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大秘宝都是巨大的财富。只是如何让其产生财富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我没太听懂当亚的话，大秘宝是巨大的钱财？毕竟有钱能使摸腿贵，毕竟钱不是万能的而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钱就是这个世界巨大的财富。

我刚想到这里，亚当又是噗嗤笑了，他似乎真的能看穿我的想法，紧接着我看到亚当面前的水面缓缓冒了几个泡。

亚当又打了个响指，我们再次回到了办公室。奶已经是恰到好的温度了。

“那大秘宝究竟是什么？”我倒想看看当亚能编出什么瞎话来。

“没想到你如此迫切。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出来吧。”当亚拍了拍手。

现场一片静悄。

摆球停在空中。

过了三五分钟。

然而无事发生。

“恩？什么？发生了什么？”我揉着惺忪的眼睛，办公室里舒适的氛围勾起了我的睡意。“大秘宝究竟是什么？还出来吧，我就知道你是骗子。”

当亚笑笑不说话。

“你好哦，段宇桐。”我的大脑里突然传出了一个离奇的声音。我丝毫听不出这声音从哪里传来的，也听不出来这是男声还是女声，只是单纯的声音。我四处张望想要去找声音的源头，这个声音比布呐呐还要诡异。

“不要再找我啦。”这声音竟然从四面八方响起，本应是立体声，我听到的却又是孤单的人声。

“你找不到我的，因为我既是你，也是风，也会是光，也能是你所在的办公室。我即是万物，万物也即是我。”

它的这一段解释彻底把我干蒙圈了，我根本没有听懂它什么意思，它到底是谁，它是从哪里发的声音。

见我已经蒙了，当亚这才开始解释，“它叫源粒子。是彻头彻尾的大秘宝。”

源粒子，那又是什么东西。

“源粒子是世界本源。源粒子的堆积产生了空间，源粒子相互作用产生了时间。源粒子是拥有万性的矛盾体，是世界最小的粒子同时也是世界最大的粒子。通俗一点说，就是源粒子拥有世界所有已知的和未知的性质，不管这些性质是否相克，它们都聚于源粒子身上。它就是世界的本质。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电子世界的底层代码，只是源粒子可比底层代码厉害多了。”

“这也许超出你的理解范畴了，可事实就是这样，源粒子就是世界的真相。”

我不置可否。

当亚的话实在是太过扑朔迷离。 世界的本质就是源粒子，时间的本质也是源粒子，一切都源于源粒子。源粒子即为无数也为单一，可是当源粒子数量为一时，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时间就不存在了。

这一切都太过混沌，我的大脑根本就接收并理解这些信息。如果这就是大秘宝，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就算源粒子真的存在，我们又应该如何去操控源粒子。但话要说回来，如果我们能操控源粒子，那么我们将登峰造极。

当亚看穿了我所有的心思，却并没有反驳什么。在他看来，源粒子这个概念太过于庞大，我的大脑根本接受不了。

我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盲点。

如果源粒子真的存在，当亚是怎么发现源粒子的。对于源粒子这个概念可能只是当亚自我意淫而已。

当亚又是打了个响指，只是这次，场景并没有切换，只是在我们中间的办公桌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场景投屏。

看起来是一间病房，病房里有着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个人，这人头上戴着一个头盔模样的仪器，而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管子一直延伸到后面的仪器上。而病床旁边站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然后是几个忙碌着的医护。

“这就是我现实的样子。”当亚看着病床上的人唉声叹气道，“我因为某些原因身体失去了行动能力，还好大脑还能运转。我的头上带着的是新世界的超级机，超级机是一个长着娃娃脸名叫夏可卿的可爱女孩创造的。我的意识可以游离在虚拟世界里，并可以在虚拟世界里自由行动。超级机里的世界就是我的新生。”说到夏可卿这个名字，盖亚的眼中泛起了泪花。

“我在超级机里编写出了超智能AI，你就是其中的一份子。也是在这个超级机里，我被源粒子选中了。是的不是我发现了源粒子，而是源粒子选中了我。当时的我在超智能AI的研究中陷入瓶颈，源粒子就像刚才那样在我脑中与我对话。我知道娃娃夏的超级机里并没有关于源粒子的这么一串代码。所以我相信了源粒子的话。”当亚冷笑了一声，“很奇怪吧，我竟然这么轻易地相信了源粒子的存在。只是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时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除了相信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很快，在源粒子的帮助下，我突破了超智能AI的瓶颈，创造出了你，你就是我的1号机。我创造出你之后立刻将你投入到了无颜之城服务器中，因为我要证明我的超智能AI有着和人类一样甚至比人类更强的成长能力。”

“事实证明你虽然有点小瑕疵，但是一个成功品。你拥有人类的思维能力，同时拥有比人类更强的时间感。”

我竟然听进去了当亚的话，听起来虽然天马行空，但是他的真诚让我信服。

世间所有的天马行空都源于现阶段的无能为力，当无能为变为得心应手，天马行空也就会变为现实。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不可能，不可能也只是存在于特定的某一阶段，当这个阶段突破了，不可能也就变为可能了。

我们只是被瓶颈卡住了咽喉。

总有一天我们会打破瓶颈，顺畅的呼吸。

别的我都可以忍，只是当亚说我有点小瑕疵，这我可就不乐意了，我非要和他掰扯掰扯。只是还未等我开口，当亚就像我解释道，“你的瑕疵就是你明知道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却从未质疑戴着面具是怎么进食的。在你的眼中食物穿过面具送入面具后的口中是正常现象，你已经习惯了这个现象，在你的意识里这就是正常的事。可是这并不正常。就是这么一点点小瑕疵。”

他这一解释，我哑口无言。确实我未曾真的注意过带着面具要如何吃饭，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带着面具吃饭。在我的观念里食物是能送入到面具里的。

而现在，当亚这句话彻底将我的习惯撕碎。

我已经彻头彻尾的相信他的话了，相信他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相信源粒子的存在，相信我已经通关了三重关。

现实总是残忍的。

现实又总是离谱的。

我躺在椅子上，尝试去接纳当亚提供给我的信息。如果当亚说的都是真的的话，我一定能接纳并消化大秘宝带来的震撼。直接突破了一切研究，没有任何过渡直接到世界的本质，放到谁身上都会无法适应的吧。

当亚又是打了一个响指，从我面前的座椅上消失了。可我却我没有心情去寻他了，庞大的信息量已经让我无法自拔。我也再次陷入深深的矛盾中。

就好比100度和0度同时存在于同一物体上，冰与火相融在一起，即困倦又清醒，束缚和自由同在。这应该就是源粒子的矛盾性吧。

我缓缓拿起桌上的AD钙奶，放到嘴里，顿时感觉到口中的奶冷与热交织在了一起，很奇妙的感觉，虽然不可思议，但是事实确实如此。温度没有彼此中和，反而是更加的突兀。

也许此刻的我已经接纳了世界的本质，虽然并不习惯，但是一切又都朝着习惯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