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消散的月光 第206章 累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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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回清看着低下头夏莫听，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喉咙，让她有些发不出声音。

她的理智告诉她自己应该理解的，应该清楚夏莫听在讲的到底是什么，又到底是在影射什么。

可是她的情感却阻塞了，根本无法确定到底是在影射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她没这个勇气去确定，怕自己误会一场。

可是夏莫听实在是太悲伤了，让她看得有些喘不上气。

她低下头去，说：“……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想说什么，你可以说的再透彻一点吗？我会努力去理解的。”

夏莫听当然知道她还是在忐忑不安，不太敢坦然地去接受别人的表白。可他也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是徒劳地咬了下唇。

可即便如此，他那因为强忍着哽咽而断断续续的发言依然刺痛着夏回清的心。

夏回清听见他说：“好不容易两次失而复得，我真的没办法也没有这个能力去接受第三次的失去了。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太绝望了。”

“小清啊，其实哥哥很怕疼的，非常非常怕。这种痛苦比以往我受过的所有伤害都还要沉重，我承受不住的呀。”

“我……我希望，不，我请求你。小清，我请求你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请你务必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像现在这样，回到我的身边。”

“我知道的，你那么疼我，你肯定舍不得哥哥疼的，对不对？”

“我只有你了，妹妹。如果你也离我而去的话，我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我无法保证自己能否承受得住，我很有可能会追随你的。”

“你那么宝贝我，肯定不会看着我奔赴死亡的对不对？”

“我知道我是在道德绑架你，可是我还是要说。”

“你曾经答应过我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抛下我，都不会离我而去的，不是吗？”

他说到最后，根本就压制不住哽咽声，略显单薄的声音好像随时都要倒下。

夏回清一听他哭就觉得难受心慌，急忙伸手就想去扶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安抚住他，却被他反过来抓住了手。

夏莫听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捂得很紧。

他第一次哭着去恳求她，说：“生死相隔的人们，被留下的那个必须永远承受无尽的孤独与思念之苦。我已经吃了很多苦了，我前半生都在吃苦。我已经苦怕了，不想再吃苦了。”

“算哥哥，算我夏莫听求你。小清，我求你不要再让我承受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了，真的不要让哥哥一个人，好不好？”

夏回清有些犹豫，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说出自己的想法合不合适，正准备开口，却又被夏莫听一眼看穿，被他打断了话音。

如今的夏莫听不像起初那般对夏回清毫无所知了，现在的他可以说是除了林意漫以外最了解她的人。他甚至暗暗下定决心迟早要比林意漫更了解他，谁也不知道他这奇怪的胜负心究竟是什么时候起的。

他吸了下鼻子，说：“这种苦痛即使是你哥夫，是于逢他都无法抚慰的。”

他看着夏回清的眼睛，有些哭笑不得，“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什么会认定伴侣能够治愈一切痛苦，祛除每处伤疤的。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小清，伴侣不是万能止痛药，有些事情是伴侣也无法化解的。”

“这就好比一件拧巴的衬衫也不是一切熨斗都适用的。如果没选对，或者没有调对档数，就有可能烫坏，或者除皱效果很差。有些褶皱，是只有朋友、家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才可以抚平的。”

“我可以断定，如果我再一次失去你，这种痛苦是于逢也无能为力的，甚至他会跟着一起痛。”

“两个病患是无法互相照顾的，总得有医生来对症下药，有陪护来看顾帮忙。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夏回清大概明白了些。

也就是说夏莫听觉得她好像太过无所谓了，好像把于逢的位置放的太高太全，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丢给于逢让他安抚的做法有些太草率了，他不高兴了。

也就是说他觉得自己不够重视他？不够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夏回清似懂非懂，虽然这一连串的话把她砸得有些晕头转向，就连大脑CPU都差点干烧了，但她还是记住了，并且依照自己的理解概括了。

她此刻觉得有点无奈，天地良心，她虽然心里仍旧坚持于逢才是那个治愈他的最好的医生。但她在大家的潜移默化下，也多少明白了有些事情还是得她这个妹妹出马才有效。

夏回清哭笑不得地替他擦掉眼泪，说：“我都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嘚啵嘚啵的好一顿输出，好歹让我开口吧？”

夏莫听一脸幽怨地看着她，乖巧地让她替自己擦眼泪，说：“我用头发丝都能想到你肯定要说有于逢在就没事。”

夏回清顿时就心虚了，视线忍不住游移了那么几毫米。

夏莫听立刻就一脸不服，“呐呐呐，你看，被我说中了吧！”

夏回清一噎，讪讪然摸了下鼻子。她神情严肃地看着夏莫听，铿锵有力道：“我向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回家。回到有你，有于逢，有林意漫在的家。”

夏莫听幽幽道：“一定也要有林意漫吗？”

夏回清想了想，认真道：“只要我跟她没分手的话，那就一定要有。”

她三指并拢，向天起誓，说：“我发誓，我一定会像上辈子我所敬佩的某位名师说的那般，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地救自己于水火之中。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绝对不会抛下你们任何人。”

夏莫听这才终于是笑了，他囫囵擦了擦蓄在眼眶的眼泪，嘟囔道：“这儿风有点大，都吹到我眼睛里了，把我吹得生理泪水都出来了。我们下去吧？”

夏回清努力地下压自己上扬的嘴角，严肃道：“嗯！都是这风不好！风坏，风惹哥哭！我们不跟它玩了！”

夏莫听瞪她一眼，捏着她的后脖颈就打算把她拎回去，却又被夏回清拽住了脚步。

夏莫听：“？”

夏回清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清了下嗓子，低下头嗫嚅道：“那你看上都上来了，心也谈了，不如谈彻底一点？”

夏莫听挑了下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嗯，很不错，心里有事总算是知道说出来了。说吧！我听着呢。”

可迎着夏莫听那炽热的视线，夏回清还是觉得有点别扭，总觉得怪怪的。她鼓起勇气说：“就是想问，我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了？就是，会不会有点拖累你了？”

夏莫听一点点地引导她，问：“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就是感觉自从我回来以后，你好像就很累。我前段日子生病啊什么的，你总是要熬夜照顾我。然后平时也总是为我操劳奔波什么的，感觉你都憔悴了一些。你看你黑眼圈都有一点了……”

夏莫听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半晌，才红着耳朵说：“但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昨晚你哥夫折腾我了呢？”

夏回清：“……”

她古怪地看了夏莫听一眼，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那当我没说。那你们……年轻人还是要克制一点……”

但她又盯着夏莫听看了看，说：“但是你眼里的血丝怎么说呢？感觉我回来之后你眼里的血丝都没怎么消下去过。我看你的那些照片都不会这样的。”

夏莫听笑了，“好吧，照顾你确实挺累的，毕竟你的身体实在是有些不太好，我总觉得提心吊胆的。”

夏回清一噘嘴，瞬间就耷拉着脑袋闷闷道：“对不起……”

夏莫听重重地揉了一把她的头，笑着说：“虽然累，但是我很快乐呀。”

夏回清一愣。

夏莫听笑眼盈盈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心甘情愿照顾你，虽然有点累，但是我觉得很幸福。我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幸福了很多哦。这是只有你才能给我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