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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将泰阿剑横于身前,剑气纵横,那太岁肉芝似乎十分惧怕,想要逃回地底。陶渊明并没有给它机会,挥剑刺入眼窝中,刺穿了赵匡国的咽喉。
一道橙色光芒直冲天际,将漫天的暗红色阴霾冲散,月亮挣脱了束缚,开始逐渐恢复明亮。地上的肉芝也开始冒出缕缕黑气,似乎正在融化。
“走,快走!”院士朝陶渊明喊道,又同雨林一起将南音扶起来,架着往外走去,陶渊明匆匆跟上。
太岁肉芝虽然已经除去,但是它蕴含的浊气并不能马上消散,这藏剑楼附近是不可停留了。
院士带着几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南音一路咬牙坚持着,雨林忙拿了云南白药喷雾给南音喷在扭伤的脚踝上,还好这药止痛化瘀效果极好,很快就缓解了许多。
南音又让雨林去看看陶渊明先前拔剑的手,果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雨林便给他清理伤口,上止血凝胶。
“老师,陶兄,多谢相救。这一次是我托大了,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们恐怕……”南音看着陶渊明受伤的手,十分自责。
“祝姑娘,其实该是我道歉才对,是我一直有所隐瞒,才让你们独自去冒险,”陶渊明开口道,“我才是真正的梁山伯……哎哟!”
他说出这句话时,雨林惊得手下一用力,手里的棉签一下子戳到了他的伤口上,“……我不是故意的,你刚才说啥玩意儿来着?”
“陶兄,我用的是赵匡国手上梁山伯的血液开启的机关,如果你才是梁山伯,那血液是……”南音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祝姑娘莫急,此事说来话长……赵匡国手中的,那也是我的血。三年前,我来书院的路上,确实遇到了马文才,有一晚我们被人偷袭了,那人出手极快,我还来不及转身就被他从背后刺到心脏。”
“不过我大难不死,被陶司马家救了。当时我因惊吓过度,失去了记忆,并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只记得要去丰西书院读书。”
“陶家人好心,去丰西书院替我打听,却发现所有在册的学生都已经到齐了,并不能找到我的身份。陶家老爷夫人年过半百却膝下无子,便认了我为义子,起名陶潜。”
“他们知道我想到丰西书院读书,便托人说和,也让我入了书院。当我在书院里听到梁山伯的名字时,记忆才开始慢慢恢复。”
“索幸当初赵匡国是从背后偷袭,并没有看到我的容貌,而马文才又中了他的祝由术,亦没有认出我来。我一直暗中查探,想要摸清赵匡国的身份目的。”
“直到你们的出现,我知道祝家人定是为泰阿剑之事而来,又怕你们也被赵匡国所蛊惑,所以编了个理由试探……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
“原本今天晚上想要说出真相的,梁祝后人的鲜血不单可以开启机关,还可以催动泰阿剑气。没想到竟然……睡着了,等我醒过来,才赶忙将此事告诉了院士,还好赶上了。”
“所以并不是祝姑娘的错,是我一直优柔寡断……”陶渊明低下头看着雨林给他包扎好的手。
南音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更是完全想不到陶渊明竟然就是梁山伯,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雨林也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南音,你可是要带这泰阿剑离开?”院士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这就是学生此行目的。”南音如实答道。
“祝姑娘,你……你们要去何处?”陶渊明抬起头问道。
“陶郎君……咳,不对,梁兄呀,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家姑娘要变成蝴蝶飞走啦。”雨林笑道,“院士,您能不能送几副墨宝给我们……以作纪念。”
“当然可以,这些你们随意。”院士笑着指了指桌上的藤角纸和几卷简牍。
“雨林,不要胡闹……”南音知道这丫头在想些什么。
“无妨,这些不过都是我日常随意之作。不过你们要走了,为师还有一件东西要赠与你。”院士说着走到书架边,从顶部拿下一个匣子,
打开之后,那是一支很漂亮的毛笔,笔杆挺直均匀,木质细腻,笔头饱满顺滑,没有一丝杂毛。
“此为真正的韦诞笔,世间寄存此一支,我一直没有舍得用,便送给你吧。”院士将匣子递给南音。
“老师,这太贵重了,学生怎受得起。您已经送了我这柄修眉刀……”南音忙推辞道。
“你可知修眉刀其名何意?”院士问道。
“学生不知。”南音摇头道。
“刀与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竹节刀其性宁折不弯,正直勇毅。而人的眉毛亦能反映出人心,修眉者,正己正心,激励自己保持刚直清正,斩坚克难,有礼有节。”
“而刀法如同书法,最讲挥洒自如,收放随心。若是能有所成,字意刀形浑然一体,自然可以吹毛断发,削下眉毛却不伤眼脸。”
“所以我赠你此笔,也是为了让你今后刀法能更加进益。要记住第一用笔,第二识势,第三裹束。三者兼备,然后为书,苟守一途,即为未得。”院士捋着胡子说道。
“……是,学生明白了,多谢老师指点。”南音听完,犹如醍醐灌顶,心中清明。
“好,很好。拿着吧,将来的路还长……”院士微笑道,从桌上拿起一叠用过的藤角纸,并那韦诞笔的匣子,一起递给雨林。
“老师,我去过许多地方,也见过很多人。这一次能得您指点,受用不尽,此生无憾了……”南音站起身,给院士行了一礼,眼中有隐隐水光,又看向陶渊明,“陶兄,珍重。”
陶渊明似乎也明白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泰阿剑递给南音,南音伸手接过。白光闪过,南音和雨林已经不见了身影。
“老师,她们当真化作蝴蝶飞走了吗?”陶渊明喃喃问道。
“或许吧……元亮,梁祝两家被困得够久了,该结束了。只是此事绝不能外传,今后世上再无丰西书院,也没有梁山伯了。”王羲之叹了口气,拍了拍陶渊明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