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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点着灯,羸弱的光亮自屋内漾出。
木鱼声与念经的声音,低低弱弱的从窗户里传出来,听着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张无佞悄无声息的站在竹林里,立在窗外位置,瞧着坐在烛光里,一本正经念经的无为和尚,不由的眯了眯眸子。
装模作样!
无为和尚念着经,但眼神却时不时的瞥向门口,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小蘑菇:主,他好像在等人。
张无佞:丧良心的东西,等阎王爷呢?
小蘑菇:有动静。
果不其然,无为和尚忽然站起身来,缓步朝着外头走去。
门口有人影伫立,乍一眼,张无佞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仔细看了看,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是她?
“你是说,急了?”
“对,他们现在去找孙宽了,大概怕孙宽暴露秘密,到时候被衙门的人抓住把柄。”
“如此正好,着急才会出纰漏,到时候他们乱起来,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真的受够了!”
“再等等,再等等!”
“好。”
两人深情相拥,其后又快速离开。
待人走后,无为和尚快速吹熄了烛火,其后关好了门窗离开。
小蘑菇:主,他这是要去哪?
张无佞:没听他说吗?等着出纰漏,等着抓把柄呢!
小蘑菇:都不是好东西。
张无佞:这还用谁?
傻子都瞧出来了,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各自谋算,各自肚肠,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大概是跟他们守着的秘密有关。
无为和尚就跟夜里的游魂似的,穿梭在漆黑的夜里,也不知要去往何处?
不多时,前面的人顿住脚步。
张无佞旋即止步,小心的藏好自身,竖起耳朵听着周遭的动静。
这一个两个,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前面传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一个是孙其胜,另一个……也是个男人,应该就是孙其胜口中的孙宽。
“你没有乱说话吧?”孙其胜问。
孙宽赶紧摆手,有了林长平的敲打,哪儿还敢说实话,“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将什么都往外捅,这要是被朝廷的人知道,咱怕是要整锅端,这样的事情咱可不敢做!”
“你知道就好。”孙其胜沉着脸,音色冰凉,“等着孙安的案子了解,衙门的人离开之后,咱就可以过太平日子了。”
孙宽一怔,“果真?”
“无为师父已经设下了祭坛,过几日就可以行法事,到时候一切晦气消除,便没什么大碍了。”话是这么说,可孙其胜的心里也不踏实。
孙宽想起林长平说的那些话,止不住心里直打鼓,“可是衙门的人,似乎不会轻易罢休,他们如今待在这里不走,怕是……盯上咱们了吧?族长,您说他们会不会一直查下去,最后查出咱不姓孙,然后……”
“闭嘴!”孙其胜怒喝,“放你的狗屁,这话以后不许再说,若是来日脱口而出,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这么多人,都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被送上断头台。”
孙宽瑟瑟发抖,登时身子蜷缩了一下,“我、我知道了!”
“管住你的舌头,不要再给我出乱子,要不然的话,你就是下一个孙安!”孙其胜咬牙切齿。
听得这话,孙宽骇然瞪大眸子,“族长,孙安真的是被你……”
“你给我闭嘴。”孙其胜当即环顾四周,许是意识到自己言语间太过激烈,又缓了缓口吻,“孙安的死跟我没关系,你莫要错了主意。”
可这会,孙宽已经心乱如麻,似乎不太相信孙其胜所言。
“少废话。”孙其胜自知解释不清楚,“这个时候理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莫要再自乱阵脚,到时候真的让衙门的人抓住把柄!你也该清楚,咱们这些人一旦被朝廷抓住,都不会有好下场,想要活着就管好自己的嘴,莫要乱说。”
孙宽哆嗦着点头,“我知道了。”
“当心那个师爷和那个仵作。”孙其胜负手而立。
孙宽犹豫着问,“那……”
“我会让他们尽快离开孙家庄。”孙其胜自信满满。
孙宽张了张嘴,又讪讪的闭了嘴。
族长的话,素来是有威慑力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自己多说无益,实在也没什么可说,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便罢了!
只是,孙安真的是族长杀的吗?
是与不是,都没有答案,因为凶手伏法之前是不会承认自己杀过人的,所以这个问题孙宽不可能得到答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族长对孙安可能真的起了杀心,而对自己……也许怀有杀心。
思及此处,孙宽整个人都开始发抖,瞧着孙其胜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直哆嗦。
这孙家庄是愈发的可怕,俨然成了孙其胜的一言堂,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今日还未到完全掌握权柄之时,尚且如此颐指气使,等着来日……必生杀在手,神佛难挡。
孙宽回过神来,赶紧左顾右盼一番,确定没什么人瞧见,这才急急忙忙的离开,没敢再在原地待着,生怕这凶手回头盯上自己。
殊不知他这一走,身后便冒出两个尾巴。
衙役已经盯上他,如今见着孙宽和孙其胜见面,不由的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大概,如此看来这事儿跟孙其胜脱不了关系,这孙家庄里面的确藏着秘密。
还有一部分人去了孙放那边盯着,奇怪的是这家人一直大门紧闭,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连灯盏都没亮一下,但是隐约听得有动静。”衙役小声嘀咕,“这是穷到点不起灯盏?”
“别是出事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可这里面有动静啊!
有动静,就说明有人。
有人,就是人在家。
可……
傻子都该知道,黑灯瞎火的连饭都吃不进嘴里,怎么可能一点光亮都没有?
思及此处,二人悄摸着绕到了后院位置。
“你在这里等着,我摸过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衙役低声说。
另一人点点头,“小心点,莫要打草惊蛇。”
“知道!”
然而没过一会,那人却匆匆忙忙的跑回来了,神色慌张到了极点,“死了,死了!”
“什么死了?”另一人心头咯噔一声,紧接着便意识到了大事不妙,“孙放?”
衙役连连点头,“都死了,他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