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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地上看了一眼,发现小豆芽碎成磷火还没完全消散,随手一招将屋里残存的磷火全都收集了起来,用控火手法投向地面,在地上弄出一道体型娇小的人形轮廓,又从叶开那里拿过了一根阴钉打进了鬼火中间。
地上那一团鬼火乍看上去,像极了被棺材钉生生钉死的鬼魂,实际上,棺材钉的作用只是维持磷火不散而已。
我对溪月说道:“留一尊仙家在这儿,我要知道楚紫烟回来之后的情况。另外,追着刚才射箭的那个人走。”
溪月点起烟袋之后,很快就追踪到那人留下的气息,我们正在追着对方赶去救援庄辽的时候,楚紫烟也回到了那间密室,对方刚一看见地上的鬼火便发出一声犹如鬼哭似的惨嚎:“陈九,你怎么敢……”
楚紫烟哭着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把跳动的鬼火捧了起来,口中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被楚紫烟拎回来的那只狐狸,伸出一只爪子搭在了楚紫烟的肩膀上:“姐姐,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小豆芽的死不怪你,只怪陈九的手段太过残忍了。”
楚紫烟和那只狐狸在密室里的一举一动,全都被藏在暗处的仙家原封不动地传到了溪月的法器镜子里了。
叶开看着镜子道:“我的妈呀!我都要吐了。楚紫烟怎么能这么傻-逼呢?”
“你仔细看那狐狸的眼神,它都在看不起楚紫烟。”
我给叶开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说话,继续看。”
这时的楚紫烟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豆芽那么可爱的孩子,陈九怎么下得去手啊?他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那只狐狸悲声道:“有些人天生就是冷血,陈家人就是如此。”
“当年,陈和,也就是陈九的爷爷。为了救陈九,硬是把他没有人皮的事情扣在了我们石狐一族的身上。在山上硬生生剥掉了我们上百族人的皮。”
“那都是血淋淋的活剥啊!他还把剥了皮的狐族挂在了树上。我的那些族人没了狐皮的身子,在太阳下面活活暴晒那得多疼啊!”
“那时候,我们都太弱小,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被折磨致死。我们几个眼睛都哭出了血,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姐姐,你能了解我们当时心里有多疼吗?”
楚紫烟转头道:“陈和为什么要陷害你们?陈九怎么会没有人皮?”
狐狸说道:“陈九出生的时候就没有人皮!有人说,那是一种罕见的皮肤病。只要找到有经验的老中医就能用几服药给解决。”
“也有人说,陈九不是正常投胎的人,他本来就是十恶不赦之徒,是趁着阴间守卫不注意,悄悄地跑过了奈何桥。因为,他应该投胎畜生道,阴间诸神没给他人皮,他出生的时候才会没有皮肤。”
如果说,那只狐狸说的第一种可能还靠谱的话。第二种可能性就是纯粹的胡说八道,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相信。
楚紫烟偏偏就相信了。
楚紫烟咬牙切齿的道:“陈九肯定是偷跑出来的恶鬼!不然,他不会这么残忍。他就应该入畜生道,不,他连畜生都不如。”
“箐箐,你受苦了!”
楚紫烟说到动情的地方,竟然跟那只狐狸抱头痛哭了起来。
叶开实在看不下去了:“受不了了,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逼的人?”
我淡淡笑道:“人不就是这样。一个人蠢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不觉得自己蠢。一个人坏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没觉得自己坏。”
“楚紫烟大概就属于前一种人。所以,她才会被人利用。”
我正说话的时候,跟楚紫烟抱在一起的白菁菁忽然“哎呀”惊叫了一声:“姐姐,陈九不在这里,他做什么去了?”
白菁菁捂着嘴道:“他该不会……该不会对剩下的那些术士下手了吧?”
“陈九那个人最会骗人,他肯定会去骗那些术士,让他们送死,给他自己闯一条路出来。”
“对!”楚紫烟眼神凌厉道:“在底层墓葬的时候,他就这样做过。箐箐,你跟我走,我们去拆穿他。我倒要看看,他的丑恶嘴脸全被曝光之后,他还怎么骗人。”
白菁菁小心翼翼地道:“姐姐,你要杀陈九吗?”
楚紫烟道:“我从来没杀过人。就算两次面对陈九的恶行,我都没想过要杀他,只是想要劝他为了救更多人留在血衣寺。”
“这一次……这一次,我想杀人。”
“我们走,去找陈九。”
我看到楚紫烟离开密室,就对溪月说道:“找几个仙家弄塌密道,别让楚紫烟这么快就追上来。”
叶开道:“狐狸,咱们在半路上弄死她俩得了。免得追上来恶心我们。”
我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庄辽那边是什么情况,万一弄死他们影响了全局就不好了。先让他们多活一会儿。我们快点走。”
我们三个加快了脚步,没过多久就从密道的出口踏进了五亡楼地面。
我们从血衣寺下来的时候,并没注意到天空中的情景,这次我才看见,鬼界的上空其实笼罩了一层阴云,站在鬼界当中抬头去看血衣寺,看到的就只有无风自动,如浪翻涌的云层。
那就是隔绝在人鬼两界之间的屏障。
上古时期,人对鬼魂敬重却不畏惧,换句话说,那时候的人普遍觉得人界是更高一层的世界,在鬼界之上。
我们能站在血衣寺的平台上看见五亡楼,在五亡楼里却看不见血衣寺,大概也是因为白山的三界空间保持着这种特性。
我还在举目望天的时候,一个黑衣术士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九王爷,庄先生让我在这里等你。”
这个人,我见过,他是在庄辽队伍当中距离郭先生最近的四个人之一。
我点头道:“那就劳烦你前面带路吧!”
我跟在那人身后一直绕过了木位的楼墓,才看见一座由几顶帐篷组成的营地,缥缈和郭先生都坐在营地中间,唯独没有看见庄辽。
我毫不客气地说道:“庄辽把我弄到这儿来,自己却躲了起来,这不是待客之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