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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将军渡河而来,所为何事?”
徐荣决定先问清楚,要是来进攻的,那就下令骑兵冲锋,虽然距离有点短,马的速度上不来,但绞杀这五百人马足够了。
方悦此时也认出了徐荣,知道他曾经是虎牢关的守将,拱手说道:
“奉吾家太守之命,商讨河内郡归附朝廷之事!”
什么?
河内要归附朝廷了?
哇靠,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啊……徐荣心里激动,忍不住爆出了吕布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特意打马向前,询问细节。
“方将军,你家太守是……”
去年十八路诸侯讨董时,方悦是河内王匡的部下,但现在的太守应该是张杨才对,得先问清楚,别弄混了。
方悦迎向前,简单说了一下十八路诸侯回撤后的经过。
今年春季,诸侯们在洛阳淘了一个多月水井,这才各回各家,回去继续当自己的土皇帝。
方悦跟随王匡渡过黄河回到河内,一直惦记着吕布饶过一命的事,心存感激,但王匡却让治下的文人写文章骂吕布,为了增加自己的威严,还召集了一群读书人四处查访,一旦查到有作奸犯科之人,就大刑伺候。
结果那群读书人仗着这条规定,肆意搜刮财物,还草菅人命,王匡逐渐不得民心。
这些做法让方悦很不喜欢,正好家里有长辈过世,方悦便以守孝为由请辞,回到家里静养。
没多久,王匡就被人杀害,曹操和袁绍都有意染指河内郡,正好前一段黑山军占领上党郡,赶跑了上党太守张杨。
张杨走投无路,想投奔袁绍。
为了拱卫自己新得的冀州,顺便防曹操一手,袁绍就让张杨出任河内太守一职。
就这样,河内郡的郡守从王匡,过渡到了张杨手中。
由于十八路诸侯会盟的缘故,张杨对袁绍言听计从,上任后便恢复秩序,将那群草菅人命的读书人赶走,又重新制定律法。
为了让河内人心归附,这家伙还多次去拜访河内方氏,名将方悦最终被这份诚意所打动,再度披挂出山,成了掌管军事行动的郡司马。
至于张杨的头号打手、原著中叫嚣要砍掉吕布脑袋的穆顺,则成了长史……方悦没死,穆顺也没死,两个本该命丧虎牢关的酱油武将,居然在张杨手下聚齐了。
张杨原本打算好好跟着袁绍混,但朝廷斥责袁绍的诏书传来,再加上曾经的好哥哥吕布如今成了大汉骠骑将军,他就动了心思。
袁绍虽然很强,四世三公的名头也很唬人,但身为并州老乡,张杨对吕布的印象更深刻。
那个凭一己之力成为草原异族梦魇的男人,早已经成了张杨心中的信仰。
边关长大的孩子都崇尚强者,所以张辽对吕布心服口服,魏续宋宪等人甘愿跟着吕布颠沛流离。
而云中郡长大的张杨,每次见到吕布也满眼小星星。
不管《三国演义》原著还是正史,张杨对吕布都没得说。
被李傕郭汜从长安赶跑时,吕布带着董卓的脑袋投奔袁术,结果被袁术嫌弃,愤而投奔河内张杨。
当时李傕郭汜正在通缉吕布,张杨的手下纷纷请求将吕布杀了换取赏钱,就连吕布也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对张杨说道:
“我活着比死了管用,你把我活着送到长安,李傕肯定给你封官,要是杀了,反而不会有奖赏。”
吕布对自己的武力值非常自信,只要活着,就有翻盘的希望。
张杨表面答应,但却没这么做,反而给了一些给养,偷偷放跑吕布,让他去冀州投奔袁绍去了。
当时黑山军领着鲜卑和乌桓正在闹腾,吕布的出现让袁绍大喜过望,让他帮忙剿灭黑山军。
吕布答应下来,发挥骑兵的机动性,再加上自己在草原上闯下的名头,不仅重创黑山军,连鲜卑和乌桓也被一并驱散。
黑山军被打跑后,袁绍卸磨杀驴,想要杀掉吕布,却被吕布杀出重围。
离开冀州,走投无路的吕布,再次带着张辽等人来河内投奔张杨。
幸好李傕此时听从贾诩的建议,一改之前强硬的态度,改为安抚,封吕布为颍川太守,通缉令解除,吕温侯也正式介入中原诸侯的纷争中。
他一会儿联合刘备打袁术、一会儿联合袁术打刘备、正打着又调转枪头,联合袁术刘备打曹操……整个中原被这家伙搅成了一锅粥。
这期间的张杨,一直都是迷弟的心态为吕布摇旗呐喊。
哪怕后来吕布被曹操围在下邳,危在旦夕,张杨也坚信吕布能反败为胜。
他想要出兵支援吕布,奈何实力不行,只得攻打兖州的东市,希望借此分散曹操的注意力,给偶像争取一线生机。
可惜曹操还没注意到河内的动静,张杨就被手下杨丑反叛,惨遭杀害。
吕布后援会的会长、头号钛合金铁粉、首席迷弟张杨童鞋,因为追星,最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家太守请求归附朝廷,愿意让出河内郡,只要能在温侯身边当個马前卒即可。”
当初在并州时,大家跟吕布都是丁原的手下,大太监蹇硕成立西园八校尉,征召天下兵马,丁原把张杨派遣到了洛阳。
后来何进杀掉蹇硕,同样也征召天下兵马,张杨听从丁原的安排,投到了何进门下,丁原为了政治站队,又将张辽派到了洛阳,独留并州第一主簿吕布在身边。
何进派张杨回上党招兵,又派张辽去冀州招兵,本想大展拳脚,却被十常侍所杀,何大屠夫还没开始蹦跶,就中道崩殂了。
如今张辽魏续曹性等人跟着吕布开疆拓土,张杨看得眼热,也想参与一把。
徐荣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儿,虽然朝廷那边早做出了攻略河内郡的安排,但现在不费吹灰之力能将河内郡收入囊中,简直就是天佑大汉啊!
不过张杨为了能跟吕布一起打仗,连河内郡都可以放弃,这不光是想跟老兄弟们在一起吧?
徐荣问道:
“方将军你说实话,是不是张太守觉得守不住河内,才有了此番计较?”
方悦也没隐瞒,拱手说道:
“盘踞在上党的黑山军来势汹汹,袁绍在冀州磨刀霍霍,曹阿瞒如今占据兖州……河内群敌环伺,实在独木难支。”
果然,张杨是怕了……不过张杨害怕,徐荣可不怕,他立马说道:
“陛下任命钟元常为司州刺史,专门负责河东、河内、河南三郡,若张太守愿意,可以来河南郡暂代郡守一职,至于河内,交由我等即可。”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徐荣想了想,带着方悦的人马来到洛阳城,找到钟繇,将张杨献出河内的事说了一遍。
钟繇一听,大喜过望:
“不想张稚叔居然如此明事理,既然他守不住河内郡,那就换人来守吧!”
司马徽抚须说道:
“河内乃四战之地,上党张燕,冀州的颜良文丑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听闻曹阿瞒新得了豪强许褚,号称当世第一勇将……想要镇守河内,必须派遣一位骁勇之将。”
虽然表示不参与政事,但因为对朝廷有了很强的认同感,所以水镜先生不自觉就将自己带入到了军师的角色中。
方悦也觉得需要一位不亚于温侯的武将去河内,才能应付那些争斗。
钟繇拿着一包坚果列巴递给方悦,笑着说道:
“如今镇守虎牢关的黄汉升,乃是陛下亲封的讨虏将军,与温侯大战一百回合不分胜负,若他去河内,纵有颜良文丑许褚环伺,皆不惧也!”
上次黄忠和吕布对打,满打满算也没三十合。
但为了给老黄壮声势,吕布一直强调一百回合不分胜负,朝廷众人全都信了。
一听有这种勇将,曾经被吕布一戟拍飞的方悦顿时眼前一亮:
“若有如此猛将护佑,河内将安然无恙矣!”
毛玠在一旁分析道:
“河内司马氏乃一等豪族,争取他们的支持,对统治河内大有裨益。”
钟繇笑了笑:
“适当的时候会启用司马家的,但需要温侯亲至,因为关系着一些不可说的事因,暂时还不能指望司马家。”
确定了这事儿,钟繇直接下达命令:
“徐荣听令!”
“末将在!”
“本刺史表为你河内太守,负责河内郡的一应事宜,讨虏将军黄忠为长史,希望汝等能通力合作,拱卫河内安全!”
徐荣当即拱手领命:
“末将遵令!”
他原本是进攻河东郡的东路军元帅,碰到钟繇赴任,稀里糊涂的跟到了洛阳,现在又成了河内郡的太守。
东路军元帅最终也没能挺进河东。
不过河内郡在河东郡的东边,从这个角度来说,也还算东路军。
任命完河内郡的官员,钟繇又说道:
“以司州刺史府的名义拟文,罢免张杨河内太守一职,暂代河南郡太守,并上书朝廷,告知此番调动。”
方悦没想到这位文绉绉的刺史如此有魄力,须臾间便将两个郡的主管给任命了。
他问道:
“末将河内郡司马一职……”
话还没说话,钟繇突然问道:
“方将军,觉得虎牢关如何?”
“末将在虎牢关曾被温侯饶过一命,那里是我的福地。”
“既是你的福地,就由你担任虎牢都尉一职吧,温侯最迟一个月就会赶到洛阳,届时应该会对你有新的任命。”
方悦武功不行,但作为守将来用,只要不作死,不出关应战,守虎牢关还是没问题的,他拱手说道:
“末将绝不会让敌军越过虎牢半步!”
钟繇任命时,有文吏在旁边做记录,记录一式三份,一份交由朝廷,一份跟随钟繇升迁调动,另一份留在司州刺史府。
事不宜迟,钟繇很快就让徐荣和方悦带一万人马准备渡河,进入河内郡。
渡河后,让张杨率领家眷内臣来洛阳赴任,然后再让方悦去虎牢关接替黄忠,带领一部分兵马渡河去河内。
如今洛阳和河南郡不需要打仗,所需兵马不多。
等回头要拿汜水关和酸枣等地时,再增兵也不迟。
正说着,刺史府的小厮端来了一小盆羊肉汤饼,上面还放了两勺羊油辣椒,徐荣接过来递给方悦:
“方将军请用,吃完咱们即可出发去河内。”
张杨派人过来,肯定会被有心人得知,所以要赶紧回去,免得河内郡出现动乱。
只要能让徐荣和手下的一万大军抵达黄河北岸,不管什么对手都不怵,要是能撑到黄忠赶到,就算袁绍和曹操一起进攻,也不用怕。
“可惜没浮桥,否则大军进入河内一片坦途。”
钟繇嘟囔一句,掏出手机,重温了一遍现代舟桥部队快速搭建浮桥的视频,司马徽、毛玠等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至于方悦,光一个手机就够让他震惊的了,完全想不到世上居然有如此神物。
饭后,天已擦黑,方悦刚想说夜里渡河危险,然后就看到大家亮起了的头灯和各种型号的强光手电。
“太守,此物……”
“皆是温侯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他机缘巧合去了一个神仙世界,神仙念及百姓之苦,特意赏赐了很多东西,还改变了很多人的命,比如伱,还有我。”
赶路的时候,徐荣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比如原著中他本该被夏侯惇杀死,但却被吕布改变命运,反而杀了夏侯惇。
而本该死在虎牢关的方悦,现在也活蹦乱跳的,还被钟繇任命为了虎牢关守将。
听到这话,方悦在心里默默感谢了神仙,然后快马加鞭,领着徐荣和一万大军,直奔黄河渡口。
到了渡口,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幸好船只还在,徐荣一边让无人机去对面侦查,一边掏出好运猫的玉佩,挂在所有船头,然后又郑重的向张道陵和黎山老母祈祷。
方悦一脸好奇,想问,又生怕冲撞了神灵,只得忍住好奇心。
先渡河去见张杨,将这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并介绍新任河内太守徐荣给大家认识。
至于别的,处理完这些事再问也不迟。
很快,派出去侦查的无人机就返回了,对岸有一个渡口,没有兵马埋伏。
既然安全,大家便开始渡河。
枯水期的河道很窄,河中泥沙量也不是很大,很快就到了对岸。
这么运了几趟之后,徐荣手中已经有了几百兵马,大家披挂整齐,跟着方悦一起前往张杨暂居的河阳县。
没多久,一行人叫开城门,进入城中,见到了已经睡下的张杨。
张杨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但却没有一般武将的粗鲁,反而温文尔雅。
有方悦在,张杨和徐荣聊得很开心,对钟繇的安排也很信服。
至于去一片白地的河南郡当郡守,他也没任何怨言,反而觉得没了世家豪强的掣肘,工作起来会容易很多。
“司马氏在河内颇有声望,虽然没人在郡内出仕,但一些政令最好去司马府上透个气,否则不容易推行。”
张杨推心置腹的建议着,徐荣虽然点头答应,但却没打算这么做。
郡守的政令需要你司马家答应,那我这一郡之守还有威严可言吗?
对付这种地头蛇家族,越是以礼相待他们就越蹬鼻子上脸,最好的办法还是程昱、贾诩等人的计策,直接泼脏水。
郡守掌握着舆论,只要多往司马家泼几盆脏水,他们再心高气傲也得低头。
你不想出仕,一心在家做学问,那就别掺和朝廷的政令。
要是想参与,就出仕为官,否则以局外人的身份对政令指手画脚,河内成你家的封地了吗?
别忘了,你们司马家所在的温县,可是温侯的封地。
只要吕布愿意,整个温县立马就能改头换面,你们司马氏要么背井离乡搬走,要么老老实实跪下来喊爸爸。
张杨交代了不少,一直到天亮,这才带着家眷和穆顺等部下,离开河内,渡河前往洛阳。
“将军,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亏了?”
穆顺有些不理解,好端端的河内太守不当,反而跑到一片白地的河南郡,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张杨看着脚下的滚滚黄河水说道:
“你还没看明白吗,当今陛下乃是神仙爱徒,国运昌隆,吕大哥也不声不响成了骠骑将军,我就算追不上他的步伐,也不能给并州军丢脸吧?”
并州的老兄弟们,我张杨回来啦!
刚到黄河岸边,一个白衣文士便迎了过来,张杨本以为是刺史府的小吏,但听方悦介绍说是司州刺史钟繇,赶紧拱手行礼。
“稚叔能来,乃是河内之幸,司州之幸,温侯之幸,陛下之幸!”
刚见面,钟繇就给张扬扣了一连串高帽。
张杨赶紧客气两句,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黄河滩,和钟繇一起出发回洛阳。
马车上,钟繇拿出对讲机,跟已经启程的司马徽告别:
“公务繁忙未能送行,恳请德操先生见谅!”
司马徽已经掌握了对讲机的用法:
“元常此话就见外了,我大汉日渐盛隆,此乃好事……日后有缘再见,你我继续把酒言欢!”
两人客套一番,结束了通话。
同一时间,太原郡祁县,戴着墨镜的吕布骑在赤兔马上,见镇守此地的王家人油盐不进,冲还试图招降的曹性一挥手:
“别哔哔了,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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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