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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禾收弓,在南起的帮助下飞回城内。
此时,攻入城里的北狄人被尽数斩杀,除了那些往城外射箭的箭术高手,其余的士兵终于得到了喘息的空间。
燃起熊熊烈火的城墙上,北铩城的半边天空被大火染红。火与火的间隙中,舒禾站到了城墙之上。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骑着马,穿着黑金战甲的将领。
她能感觉到那人在看着自己,带着十分具有侵略性的目光。
他,便是北狄统帅,沈钏吗?
立于城墙之上,白色衣裙在风火之间肆意飞舞,纤瘦却十分具有力量的身体在月光下闪耀着淡淡月芒。
大败的北狄军慌乱大退,不经意间看见城上那女子身影,那一刻,他们好像看见了一个从月亮上下来的神女,为救北铩城而来。
虽然无人敢言,可这一幕却深深地烙进了他们的骨血之中。即便几十年过去,他们老态龙钟,步履蹒跚,却依然无法忘记此时看见的,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报!!”
此时,沈钏的马下一人飞奔而来,“禀元帅,东西两面有大批兵马在靠近!”
“是乘风军和防备军回来了!”徐子宁脸色大变,迅速走到沈钏面前,“撤兵吧,今日这北铩城,是攻不下来了!”
再拖下去,只会伤亡更惨重!
沈钏周遭寒气四溢,“退兵?要是真的退兵,我这个大元帅还怎么当的下去?”
徐子宁脸色沉如水,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哪边是乘风军?”沈钏问向来人。
“看军装,是东面。”那人回应。
沈钏最后看了一眼那城墙上的女子,眼中冷芒闪过,提着马头向东转,“所有大军,向东挺进,围剿乘风军!”
徐子宁听后,焦灼的神色下只能轻叹一声,他这是要拼一把啊!
城墙上剩下的守城军们见北狄大军退去,纷纷起身,满是血污的脸上浮现了不可置信与震惊。
他们,这是退敌了吗?
“退敌了!”
“我们退敌啦!”
安静的城墙上忽然有人兴奋地喊了一声,颤抖的声音传向四方,紧接着,又有无数激动的声音在城墙上响起。
有哭声,有笑声,有劫后余生的嘶吼声,还有向远方亲人宣告的声音。仿佛天边吹来的夜风,能将他们此时激动的心情,带去给远方的亲人。
城内,响起无数欢呼雀跃的声音。
舒禾回头,竟发现城墙下不知何时出现无数百姓,他们手里拿着木棍,锄头,铁铲,铁锅,还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器具,以及护城兵们需要的陶罐,有些人甚至把自己家吃饭的陶碗、茶杯都拿来了……
此时,舒禾终于明白了南起之前说的那句“后面还有”,是什么意思了。
她忍不住笑了,可心里又无比苦涩。
倘若这城今晚真的破了,他们这些百姓会不会拿着自己手里的那些“武器”与北狄人拼命?
其实不用多想,答案是肯定的!
无论是谁,都不会容忍自己的家园被异族侵略的!
此时,舒禾忽然感觉到许多人的视线都在看着自己,她环顾过去,是那些残兵剩将们。
他们在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自己,那些眼睛里,有感激,有疑惑,有信任,有依赖,更多的是崇拜……
此时,就连城下的百姓也纷纷将视线投射过来,他们满含热泪,仿佛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
舒禾心潮涌动,视线却不自觉落在了那一身白色,坐在轮椅上,被火光印红了半个身子的男人身上。
他也在看着自己,只是,她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
南宫辛站在远处,脸上有点点血迹,可他的视线也如其他人一样,紧紧锁在那女子身上,仿佛这世上只剩下了她一人。
他还记得她飞身出墙外,拉弓射箭的样子;还记得她站在月光下,衣裙飞舞的样子;不知何时,她的身影竟牢牢地刻入了他内心深处。
北铩城的大军退去,可在城东十几里外,沈钏的五万大军已经和张之仪的两万守备军相遇,瞬间便展开了一场大战。
兵力悬殊,张之仪的军队被打得很惨。好在后来北及领着真正的乘风军从北狄军的身后包围过来,两面夹击,这才让张之仪压力顿减。
只是,即便有乘风军的加入,这场大战也依旧不容乐观。
那沈钏像是疯了一样,根本不顾北狄大军的性命,下令死扛,必要将那些穿着乘风军军服的人尽数剿灭!
这场大战一直持续到天亮,死伤无数。最后在沈钏的撤兵下,拉下帷幕……
清晨,冷风伴着细细小雪自北方而来,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气味。
北铩城的北城墙上满是漆黑的火烧后的痕迹。城下,无数焦尸,散发着令人不适的臭味。
城外二十里处,尸横遍野,场面无比惨烈。
城门大开,无数百姓跑出来,去迎接那些满身伤痕,在大战中幸存下来的士兵。
南起,北及,张之仪同站在北城之上,看着那些步履蹒跚,相互搀扶,满身伤的士兵,眼圈直发红。
“这沈钏,真是个疯子!”南起咬着牙骂道。
拼着鱼死网破,也要增加他们这边的伤亡人数!他到底为什么啊?
“虽然这一战我们伤亡不小,但北狄伤亡更大!经过此役,北铩城暂时安全了。”北及道。
还有一两日,援北大军就该到了,到时候,他们定要找沈钏好好算算这笔账!
张之仪没说话,他认为,有战争就有伤亡,这是无法避免的事。这一仗,他们不到四万人马,却歼灭北狄近十万兵马,这已经是非常高的荣耀了!至于那些沙场埋骨的士兵们,他们死得其所,且重于泰山!
相比而言,他更好奇的是,北铩城城内仅五千防备军,是怎么守住沈钏那个狠人五万兵马攻城的?
听了他的疑惑,南起脸上的愤愤被兴奋和激动代替,绘声绘色的将昨夜守城的事告诉了张之仪和北及。
可想而知,那两人听后的脸色是什么样的。
张之仪甚至连确认了好几遍。南起说的,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禾娘子吗?
南起见他不信,便道,“你可以去问问你妹妹,昨夜她也在城墙上御敌来着,虽然在城门的另一头,但禾束的风姿,她应该是看到了的。”
张之仪压下心里的震惊,四处环望,却根本没看见舒禾和自己妹妹的身影。
此时的三人没有注意到,城下进城的受伤士兵中,有一人低着头,眼睛不停地在那些北狄士兵的尸体上流转。黢黑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可那双眼睛却总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冷光。
与其他人更不同的是,那人的眼神和体态,根本没有寻常士兵大战过后的疲惫无力。
此时,有一个百姓过来搀扶他,将裹着伤臂的他领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