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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看了看正在挪动脚步,慢悠悠走过来的大少爷和大小姐,赶紧说:“大少爷,大小姐,你们回来了。”
何书锵和何纯元可不想回来,他们还想去吃茶呢。
但孙山要往这里走,他们屁颠屁颠地跟上,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原来送他们回家。
何书锵走得气喘吁吁地说:“山哥,时间尚早,我们出去玩,我不急着回家。”
拼命地使眼色给孙山,让孙山赶紧离开,万一被阿娘的丫鬟和嬷嬷看到,肯定不允许他们兄妹俩在出去的。
何纯元也是这样想的。她跟何书锵比更不自由,女孩子家家到处乱走就不应该,这不是淑女的行为。
何大夫人肯定有训话的。
何纯元可不想除了读书,就是学规矩、学刺绣、学琴棋书画。
那样实在太苦了,她不想受苦。
孙山看都不看两兄妹,对着门户说:“有劳了,我有事找大夫人,是关于锵哥儿和元姐儿。”
孙山年纪不算小,但也不算大,而且是何书锵的好友,小辈见长辈还是被允许的。
这么提出要见何大夫人,别人看起来也正常。
门户愣了愣,想不到孙山是来见大夫人的,还关于大少爷和大小姐的。
也不敢耽搁,点了点头说:“大少爷,大小姐,孙少爷,我去通报就来。”
说完把大门旁边的侧门打开,引着孙山,何书锵,何纯元进去。
至于大门,大户人家一般不会开。
如果开大门,必定是家主或者有大事,或者贵客到来。
孙山,何书锵,何纯元这些小辈,走小门足矣。
何书锵不解地问:“山哥,你找我娘什么事?”
孙山跟何大夫人可没什么交集,面没见过几次,话没多说几句,孙山要找何大夫人,何书锵非常不解。
何纯元比何书锵想得深远,此时有点害怕地说:“山哥,你找我娘,不是去告状吧。”
除了这件事,小肥妹想不到孙山找何大夫人什么事。
告状,自然是说何纯元偷偷吃烧鸡的事。
孙山看了一眼何书锵,又看了一眼何纯元。
两兄妹看来还是元姐儿比较聪明,能猜测到他今天找何大夫人的目的。
元姐儿说得没错,孙山今日找何大夫人,就是来告状的,是来说关于锵哥儿,元姐儿减肥的事。
通过短短时间的观察,孙山对何家有进一步的了解。
说到节食这件事,只有何大夫人是坚定派,何三老太爷,何三老夫人,何大老爷都是墙头草,摇来摇去的骑墙派。
只要何书锵、何纯元诉苦,装可怜,三人就立即心软,偷偷地投喂,给零花钱买吃的。
所以减肥一事,只能找何大夫人,别无选择。
孙山镇定自若地站着,冷着脸说:“锵弟,元姐儿,莫要心急,等会见到大夫人,你们自然知道什么事了。”
何书锵这时候也感受到不对劲,后退几步说:“山哥,我还有课业未做,先回去做,你也早点回去,我阿娘没空招待你。”
何纯元也在一边附和道:“山哥,我也是,我也有好多课业要做呢,课业做完,等会我还要练习刺绣呢。先回去了,你也不要找我阿娘了,她一天到晚管着家里,可忙了。”
孙山冷哼一声,两记冷光过去。
何书锵和何纯元本来迈开的脚步立即缩了回来,畏头畏脑地看着孙山,就是不敢逃跑。
等了不到一分钟,门房跟一个嬷嬷出来,看到孙山,何书锵,何纯元。
嬷嬷笑着说:“大少爷,大小姐你们回来了。孙少爷,我们夫人有请。”
孙山点了点头,跟着嬷嬷走。
发现何书锵和何纯元不走,孙山回过头深深地瞥了一眼,两兄妹呆头呆脑地立即跟在后面,慢吞吞地往前移动。
嬷嬷看到大少爷和大小姐畏畏缩缩的样子,有点奇怪,莫非是做错事了?
孙山就知道何大夫人肯定会召见。
关于何书锵和何纯元的事,做母亲的哪里不会关心呢。
何况孙山对外的样子形象不怎么好,但人品形象却好得炸飞。
一来他是何书锵的救命恩人,小小年纪有勇有谋。二来13岁的小小秀才,证明学识不错。三来这些年孙山从未挟恩图报,未麻烦过何家,这次来,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也不会轻易上门。
三人穿过回廊,走过小花园,很快来到内院的会客厅。
何大夫人陈氏正坐在太师椅上,看到孙山,何书锵,何纯元,笑着说:“你们三个去哪里玩了?”
何大夫人还是这些年第一次见到孙山,印象中孙山瘦瘦弱弱,矮矮小小,头尖额窄,双眼吊三角。
过去了那么多年,孙山还是那个孙山,除了穿生员巾服显得像读书人,其他都没怎么变化。
要是穿上粗布粗衣,何大夫人会以为是哪个吃不饱饭的小厮呢。
孙山拱了拱手,跟何大夫人见礼:“见过夫人,突然拜访,有点失礼,请多多担待。”
像这种官门高户,想要拜访,肯定要先递上名帖。
要不然显得非常失礼。
何大夫人笑了笑:“别客气,你是锵哥儿的好朋友,随时来都可以的,来快坐。”
何大夫人特意把孙山安排在隔壁的太师椅坐下,随后安排下人斟茶倒水。
对着何书锵和何纯元说:“你们两个又给山子添麻烦了,是不是?”
何书锵和何纯元赶紧摇头。
何书锵立即说:“阿娘,我们刚才跟山哥在何家村逛街,哪里都没有去呢。”
何纯元也在一边附和道:“阿娘,大哥说的对,我们只在何家村玩,并未出去呢。”
何大夫人陈氏倒是相信他们两个没出何家村。
何书锵是小厮亲自护送到孙山处所的。
至于何纯元什么时候出去的,陈氏可一点也不知道。
何纯元又怎么跟孙山,何书锵在一起的,陈氏依旧不知道。
这个问题等孙山走了再问。
现在主要弄清楚为什么孙山忽然拜访,这不像孙山的风格。
孙山开门见山地说:“夫人,这次突然来拜访,是关于锵哥儿和元姐儿的事。”
何书锵,何纯元,何大夫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孙山,眼睛透出:什么事,快说来听听。
孙山没有藏着掖着,把自己跟何书锵走着走着,就遇到偷偷吃烧鸡的何纯元的事说了出来。
还叙说上次跟元姐儿一起吃茶,元姐儿大吃特吃,吃了好多东西。
何纯元捂住胸口,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背叛的痛苦,而且这个二五仔还是她以为老实憨厚的孙山。
何大夫人听到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元姐儿,心想怪不得越减越肥了,原来是偷吃,还吃得比正餐多又多。
但理智控制了何大夫人,有外人在,总要给些脸面闺女。
孙山说完何纯元偷吃,就开始说何书锵偷吃。
何书锵不敢置信地看着孙山:这还是他的山哥吗?为什么他要告状?
何大夫人也弄不懂孙山为什么来告状,为什么特意拜访她,就是为了说何书锵、何纯元两兄妹偷吃的事。
孙山说完两兄妹偷吃的事后,无比认真严肃地说:“夫人,我今天来跟你说,是因为我看得出,何家就你最有决心帮锵哥儿,元姐儿节食。为了他们两人的身子好,我只能找你说。”
何大夫人无比激动,热泪盈眶,终于有人懂她的苦心了。
在何家对两兄妹减肥这事,锵哥儿,元姐儿祖父祖母,父亲唱红脸,做好人,而她就唱黑脸,成为坏人。
她心里苦啊,她的儿女做母亲的怎么不疼,这么限制两兄妹的伙食,完全为了他们的身子好。
结果一家人都不理解,不支持。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这些心情谁懂啊?
何大夫人想不到最理解最支持她的竟然是小小年纪的孙山。
心里可激动了,她的苦心终于有人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