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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茯苓还以为这人有多大的来头呢,没想到只是个小小的县丞之子。
县丞是县令之下,算是县衙的二把手,但是与县令这种经过科考的正经官员不同,它算不得是官,只能算是吏。
县令熬资历,可以向上升迁。
但是县丞却不一样,除非做出了大政绩,或者有什么不一般的际遇,否则县丞很难升迁成县令。
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大部分的县丞熬到死,也只是个县丞。
而且一旦为吏,家族子弟都是没有科考资格的,相当于断了向上的梯子。
不过做吏员的好处是可以子承父业,不像官员那样得经过十年寒窗苦读,从院试到殿试,一层一层地考上去才能做官。
所以衙门里的很多小吏,都是地头蛇。
若是县令能力不行,甚至会反过来被这些地头蛇辖制住。
眼前的这位县丞家的少爷如此嚣张,恐怕这清源县的县丞在本地的势力不小。
他们如今是清源县辖下的百姓,若得罪了县丞,有的是手段能整死他们这些平民。
云茯苓虽有县主的封爵和侯府千金的身份,此时却不能拿出来压人。
看来,只能暂时先狐假虎威了。
“原来竟是县丞家的少爷,失敬失敬!”
“少爷能看上这块地方,可见这是一块好地方。”
“这么好的地方,却独独分给了我们这些灾民,少爷就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那县丞少爷见云茯苓一副云淡风轻,并不惧怕的模样,一时也有些拿不准这些灾民的身份了。
他平生有两大爱好,一是美色,二是玩乐。
最近他想要找个靠山有水的地方修个庄子,既能戏水避暑,又可在山上打猎烤肉,是个呼朋唤友消遣的好去处。
前些日子无意间走到这附近,便看中了这块地方。
他本想回去后找他爹,做点手脚把这块地转到他名下,谁知却听人说这里不吉利。
但是他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
等他下定决心,就把别院盖在这里的时候,却得知这里已经迁入了一群灾民。
虽然是府城那边的衙门给落户登记的,但是他并不把这群灾民放在眼里。
一群卑微如草的贱民而已,随便给点银子打发了就行。
若是这些人没眼色,不肯搬走,再上其他的手段。
哪知才刚进行到第一步,好似就碰到了硬茬子。
莫非这群灾民有什么倚仗?
因为江陵堰决堤和江州王意图谋逆一事,整个江州的官场大震动,不少官员或被杀或流放。
江州的官员,几乎被杀了一大半。
清源县令也在其中。
新的县令还没有派下来,如今清源县由方县丞暂代县令一职。
方县丞是个有野心,也有能力的,不甘心世世代代都只做个小吏。
恰好此次江州官场震荡,方县丞找了门路,想趁机更进一步,做清源县令的位子。
方少爷是知道他爹的心思的。
若他在外面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搅黄了他爹的谋划,他爹肯定会打死他的。
一时间,恶霸方少爷踌躇起来。
他身旁的护院这时低声道:“少爷,这小娘们多半在唬人。”
“咱们清源县只是个下县,这双林村还是被满门抄斩过的不祥之地。”
“听说这次安置灾民,府城那边圈了不少地方。”
“比这儿好的村子又不是没有,他们若真有倚仗,怎么会分到这里来?”
这护院觉得双林村不是最好的,若云茯苓他们有倚仗,肯定不会被分到这里来的。
却不知云茯苓他们因要翻越凤落山,到府城的时候比其他灾民晚了许多。
而更好的地方,早就已经被那些有关系,走了门路的人分去了。
在剩下的安置地里,双林村在其中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若非有萧璟翊在背后出力,他们连双林村这样的地方都分不着。
方少爷眼睛微微眯起,觉得护院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这会儿他对云茯苓的兴趣,比双林村这块地更大。
“小美人儿,故意吓唬我?”
“不如你来说说,你们能分到这地方,倚仗的谁的势?”
云茯苓没想到这县丞家的少爷,竟没被吓走。
她如今有些交情的,也就杭掌柜和顾公子,不过这两人说起来都算是商。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很低,把他们抬出来恐怕也压不住一县的县丞。
难道要借陆家的势?
她刚救了陆家的小公子,若是找陆家帮忙,应该能行吧?
以陆家的势力,压制一个小小县丞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样一份人情,用在这里,未免有点太浪费了。
有一瞬间,云茯苓忍不住想,干脆把这县丞弄死算了!
那方少爷见云茯苓默然不语,顿时觉得自己猜对了。
这小娘们果然是在吓唬他。
“这样吧,只要小美人你愿意跟了我,我就不动这块地。”
“你们还能继续在这里住着。”
“我这人最是怜香惜玉,美人儿你跟着我穿金戴银,使奴唤婢,肯定比跟着村汉强!”
“你那相公,哪里比得上我啊!”
方少爷已经注意到云茯苓是已婚妇人的打扮。
不过他这个人一向荤素不忌,只要他看上了,才不管对方有没有丈夫。
大不了给这小美人的丈夫一笔钱就是了。
以前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美色当前,方少爷一颗心春心荡漾,压根就不记得先前的教训。
他蠢蠢欲动的再次伸手,想要摸云茯苓的脸。
谁知一支短箭突然呼啸而来,直接从他的掌心穿透而出。
伴随着短箭而来的,还有马蹄声。
萧璟翊骑在马背上,面若寒霜。
他自小耳力就极好,正好听到了那方少爷后面的两句话。
他如今知道了云娘子的真实身份,已将她视之为妻。
这人竟敢调戏他的妻子,还看不起他,实在是找死!
云茯苓看着恍若天降的萧璟翊,一时间有点呆。
方少爷的掌心被箭羽穿透,鲜血淋漓,哀嚎不止。
萧璟翊手握马鞭,冲着他的嘴连抽了好几鞭子。
抽到后面,那方少爷连叫都叫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