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闻九则不关心任何人,也不喜欢凑那些无聊的热闹。
无意中撞到薛铃被人告白的现场,因为发现闹剧的主角是讨人厌堂哥喜欢的那个女生,他才带着一点兴趣停下来,懒洋洋地插着兜看了会儿热闹。
尴尬和为难清楚写在薛铃脸上,她看上去很想打断拒绝,但没开口,带着尬笑在等那个男生把弱智发言说完。
脾气好的离谱了。
忽然,她在人群中看到他,目光闪烁了一下。
闻九则其实很乐意看她尴尬下不来台的样子,并且为此幸灾乐祸。
他不无恶意地想,活该。这种时候自己不强硬一点,难道还会有人来解救你吗?
在闻九则十九年的人生中,他最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谁都不会救你,也救不了你,只有自救。
她眼里有一点微不可查的求助,无意识地看了一圈,但好像没人收到她那点微弱的求救信号。
最后她和闻九则对视了。
就当是为了上次请他的那个面包吧,闻九则想,上前踢飞了一杯奶茶,强行中止了这场告白。
看完了一场热闹,他本来想跟着人群一起散去,但薛铃拿着工具清扫现场时,时不时就抬头看他一眼,看了一眼又一眼,好像想跟他说点什么。
闻九则也有点好奇她想说什么,便无所事事地坐在那等着。
等来了一个无聊的道谢,闻九则脸上笑着,心里有些不耐烦。
他是带着恶意说出那句“当我女朋友”的,他的本意是恶心她,但她愣了一会儿,竟然点头了。
闻九则和她对视片刻,觉得她看起来很傻,有种脑子没有在转动的感觉。
随口一说,似乎不该当真。但那时看着薛铃什么都不知道的脸,闻九则心里生出阴暗的念头。
闻煊不是喜欢她吗?
如果被闻煊知道薛铃和他在一起了,他一定会气到发疯。
于是他笑了一下,看着薛铃心想:谁让你答应的,自认倒霉吧。
给我当女朋友,有你麻烦的。
他没有在认真给她当男朋友,一开始只是看她那个脾气不顺眼,故意找事气她而已。
薛铃不是他们口中的不会生气,她只是生气了也不敢表现出来,假装自己不生气,然后憋着而已。
闻九则看着她,好奇她要是憋不住了,真生气是什么样子。
感觉会有点意思。
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却渐渐对惹薛铃发脾气升起了莫大的兴趣。
而他的锲而不舍是有成效的,只是他没想到,第一次看到薛铃发脾气是因为他。
得知薛铃和他在一起的闻煊果然大发雷霆,他无能狂怒,又教训了他一顿。
留在脸上的伤被薛铃看到了,她当时没说什么,回头却找到了他们学校,主动找闻煊谈话。
“你又打闻九则了对吗?如果你是因为私生子的身份才打他,我觉得你的理由站不住脚。”
“难道不是更应该怪你的伯父吗,你为什么不打你道德败坏的伯父,是因为不敢吗?而且你只是他的堂哥,又不是亲哥,请问关你什么事?”
“我为什么要和闻九则在一起?”
“我听你跟别人说起我,觉得我贤惠懂事对吧,你对女人的要求是贤惠懂事?那我对男人的要求是像个男人,闻九则比你更符合我的要求,所以我选了他。”
“你最好不要再欺负闻九则,你上次在树林打他的时候我拍了视频。”
“如果我再发现你打他,会把视频发布到我们附近几所学校论坛,再群发给你的同学朋友以及学生会里的人,让大家都看看你打人的样子有多丑。”
“……”
他们站在图书馆旁边大树下说的,恰好,闻九则就在他们头顶的楼道窗户里坐着抽烟,听完了全程。
他看到对自己凶神恶煞本性毕露的堂哥,被薛铃堵得脸变成猪肝色,红了又黑,黑了泛青,异常精彩。
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同时心底觉得有些荒谬,他还以为薛铃一句重话都不敢对别人说,没想到她还挺会讽刺。
他站在窗口,看到闻煊在原地气得颤抖,也看到薛铃走出去一段距离,忽然绷不住了,抬手捶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还回头看,好像生怕闻煊会追上去打她似的。
这么害怕,还敢跑过来放狠话?
薛铃一直在打破他的初始印象。
两人确定关系没多久的时候,薛铃主动提出同居。
闻九则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因为当时两人甚至连手都没牵过两次。
而她看上去是那种含蓄保守,绝对接受不了关系进度过快的人。
但她却找到他,主动说:“我一个人在附近租房,还有一个空房间,你可以住过去吗?”
“为什么?”闻九则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因为……我一个人住在那不安心,最近经常有陌生人在我门口乱晃,我有点怕。”
直到闻九则回到宿舍,他的舍友方显文过来得意邀功,说:
“昨天有个女生来找你,就是我表哥闻煊喜欢的那个女生,她还问你的情况呢,我估计她是帮我表哥来打探情况的。”
“所以我就跟她说,则哥你平时过得可惨了,被宿舍所有人排挤,放宿舍里的东西都给你扔了,还不让你回来睡觉,搞得你平时经常睡大街,这样她跟我表哥说起来,咱们就不会露馅了。”
闻九则:“……”
知道薛铃为什么邀请他同居了。
“说的不错,下次别说了,就当你是哑巴。”
闻九则拍拍方显文的肩,“还有,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方显文呆住:“啊?什么?”
虽然是个误会,但闻九则还是搬了过去和薛铃一起住。
没看到她说的那个在门口徘徊的陌生人,但收拾了一个总在电梯里和她搭讪的中年男人。
闻九则宿舍里那几个人很怕他,只要他在宿舍,说话都不敢大声,尤其他带伤回去的时候,其他几个人都不敢待在学校,宁愿在外面住把宿舍留给他。
比起这几个怂怂的男生,薛铃却很奇怪,她不怕他,哪怕他长得高大,气质又不像个好人。
她好像觉得,他是一个需要被照顾保护的人。
明明自己个头还没有他肩膀高,却对他有种莫名的保护欲。
与此同时,她对他发脾气也越来越熟练了。
朝他最大声说话发火的那次,是因为他生日那天,吃了她带回来的一个八寸的蛋糕,胳膊上长了一片红疹。
她忍无可忍地吼他:“你鸡蛋过敏怎么不早说,知道鸡蛋过敏还吃这么多?!”
“不是你说必须吃完的吗?”闻九则坐在沙发上,反问。
“我又不知道你鸡蛋过敏!你怎么不说啊!你是傻子吗?!”
“有什么好说的,就一点过敏,很快就好了。”闻九则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比被狗追还生气。
他从小就鸡蛋过敏,那时家里穷,每次他妈都会把鸡蛋留给他吃。
小时候这种过敏情况严重一些,吃了鸡蛋会喘不过气,但母亲不知道什么过敏,她和很多家长一样,觉得鸡蛋有营养,是好东西,怎么会不能吃呢。
长大后,这种过敏情况好了很多,只是吃了含鸡蛋的制品会长一点红疹而已。
对于经常身上带伤的闻九则来说,这种过敏长红疹的小毛病都没有理会的必要。
从小到大没注意过,鸡蛋照吃,他不也好好的。别人不在意,他自己也不在意,面包鸡蛋,有什么吃什么。
但发现他会鸡蛋过敏的那一天,薛铃骂了他一顿,又去给他买了过敏药,催着他吃了。
她抓着他的胳膊,皱眉看着,摸了摸他的红疹。
“现在还痒不痒啊?”
之前没感觉,被她手指戳着,那块皮肤突然痒了起来。
她的手指凉凉的,指腹有些软,触感鲜明,唤醒了一些从前没注意过的感觉。
那天晚上,他总不自觉去抓挠手臂,抓出了长长的红痕,才压过那种痒意。
后来,薛铃再也没往家里买过面包蛋糕,她连去超市买面条,都要看清楚是不是鸡蛋面。
“……有必要这么注意吗?”
她翻看着配料表,头也没抬:“当然有啦。”
他默默跟在她身后,单手提着沉甸甸的购物篮,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薛铃。”
“嗯?”
“心疼男人,人生不幸。”就像他妈一样。
薛铃回头没好气地瞪他:“你又开始了是吧,一天不看到我生气就浑身难受吗你?”
“薛铃。”
“又干嘛呀?”
“你以后可千万别给人当贤妻良母。”
闻九则想,她以后要是这样照顾谁,把那男的养成幼稚废物,有她苦日子过的。
他只是想一想就感到不爽了。
薛铃对着货架上的调料翻了个白眼,麻木敷衍:“行行,我不当贤妻良母,让给你当,以后你来当贤妻良母。”
每天不知道在狗叫什么。
闻九则不知道自己对薛铃是什么时候从讨厌变成喜欢,等他注意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更加讨厌闻煊了。
因为闻煊喜欢薛铃这一点,他变得更难以忍受闻煊的存在。
闻煊这种货色,凭什么喜欢薛铃?
和薛铃确定关系的第一天,闻九则想:我不喜欢她这样,软弱没脾气任人欺负。
和薛铃确定关系的第一百天,闻九则想:我不喜欢她这样,她最好变得暴躁坏脾气不会照顾人,这样就不会有人来占她便宜,也不会再吸引垃圾男人。
他自己也在垃圾男人的范畴里面。
…………
烟烧到尽头,太阳出现轮廓,照亮野地。
闻九则从回忆中回神。
他终于重新骑上车,回到那个放车的院子。
院门还好好地锁着,他打开锁,走近车子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快,沉重地激荡胸膛。
他仿佛这一刻才要真正和久别的人重逢。
在车门前停了一会儿,他先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薛铃的身影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闻九则望着她,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忽然他的目光扫到座位上的一个小盒子,是一盒抗过敏药。
他记得很清楚,之前车里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