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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玠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冷声道。
“想毁掉这些罪证,你也得有本事走出这儿。”
他始终没拿正眼瞧她,仿佛厌恨她至深。
屋内有一方桌。
昭华坐下,细细看起那些罪证。
这里面有被害者的供述,也有加害者的。
有些供状内容,可谓是令人发指。
事发地,大多在金伯侯的封地上。
他手底下的管事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甚至,还有做假账、私通外敌的行为。
最令昭华震惊的,是一份来自大漠杜府的名册。
那上面,记录着与杜其山勾结的天启大臣。
许多都是她比较陌生的名字,但,雍王和金伯侯竟然也在里头。
刹那间,昭华茅塞顿开。
原来,当初魏玠隐藏身份潜入杜府,是为了这份名册。
他早就开始调查金伯侯了。
纵下行恶、通敌叛国。
魏玠这些罪证,可谓是样样齐全。
难怪金世子说——金伯侯府完了。
怪就怪在,昭华还有前世的记忆。
她能确定,金伯侯是冤枉的。
可这些罪证又是怎么来的?
昭华心中矛盾纠结。
不知不觉间,她的手都在抖。
“看完了么。”魏玠近乎冷漠地催促。
昭华抿了抿唇。
“魏相,这些……真的准确无疑吗?”
魏玠没想到,她还不死心。
“届时自有圣上裁决。”
要昭华放弃金伯侯府,无异于自断羽翼。
她摇头,还是选择相信前世的经历。
“不,这些肯定有问题!”
她将那些罪证拢到自己怀里,“魏相,你应该再查清楚些。不该贸然将它们呈给父皇……”
魏玠毫不留情地将她拽起,“本相做事,何时轮到你来插手?”
那些罪证拂乱一地,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容不下一点犹豫的灰色。
魏玠既然找到这些证据,就会秉公处置。
他不可能徇私。
更何况,金伯侯与他并无私交。
昭华手里还紧攥着一张供状。
魏玠眉峰微敛,聚起一小团愠火。
他质问她。
“为何这般护着金伯侯府?就因为你想做世子妃,想做未来的侯夫人?
“昭华,我不揭穿你,是给你改过向善的机会,可你呢?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何时变得如此是非不分!”
昭华如鲠在喉。
“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妄想毁掉这些罪证吗?我让你看这些,仍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但你依旧令我失望。”
“是我在给你机会!”昭华被逼急了,怒然反驳,“我怎能看着你感情用事、一意孤行,冤枉好人,看着你犯下悔恨终身的大错!”
魏玠猝然愣住。
她甩开他的手,格外小心地捡起那些罪证,将它们叠放好。
魏玠的影子被烛光拉长,显得孤寂凄凉。
“我感情用事么。”他低眸苦笑,“你与金世子相识多久?就对他如此维护。你还要嫁给他……”
他蓦地抓起她手腕,眼眸含着令人胆寒的笑意。
“你想做世子妃,那便看看,是你嫁得快,还是金伯侯府倒得快。”
昭华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人。
他那双眼睛温润似春风,却说出这等令人心凉的话。
她突然意识到,这一世,金伯侯府若是提前覆灭,那便很可能是她引发的变故。
是她与魏玠的私人恩怨所引起。
而此时,魏玠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有这等卑劣的念头。
他得不到昭华,也不愿看着她嫁与他人。
他可以容她在皇城,却不能容她睡在他人身侧。
二人在烛光中对峙。
那情绪上的波动,被那昏黄的光照得透亮。
昭华看着魏玠,喉咙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