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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廉首先排除了胡婷婷。
她连自己杀人分尸的案子都彻底交代了,没有道理隐瞒这种事情,更何况她根本看不懂陨石的价值,更不可能在杀了陈南之后把这块原本不属于他的陨石放进去。
“所以说,陨石有问题?”唐华之前一直在默默听着,这会儿见岑廉没动静了,才出声问他。
岑廉靠在椅背上,满脸疲惫的仰头看天。
“先回去审讯吧,我现在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岑廉干脆闭上眼,决定等审讯完田献忠之后再继续进行思考。
他的CPU已经被接连的变故折腾得快炸了。
江源市局的审讯室里,田献忠特别痛快的承认是自己杀了覃兴国。
毕竟覃兴国的血液和毛发DNA在他家到处都是。
岑廉问起朱瑶的时候,他有些迟疑的回答,“我怀疑可能是陈南杀了朱瑶,但陈南现在已经死了,我也不能确定。”
“你怎么知道的。”岑廉意识到田献忠和陈南的关系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密切。
“我去找他借车的时候,在他车的后备箱看到了朱瑶的包,车子的后备箱里还隐约有血迹,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是陈南那时候跟我说后备箱是他买宰好的土鸡留下的血,朱瑶的包是上次一起去山里收陨石的时候忘在他那里的,我当时急着处理覃兴国的尸体,所以没有多问。”
田献忠所说的很容易就能证实,因为他顺手把朱瑶的包和覃兴国的尸体扔在了一起。
“你为什么要杀覃兴国,”岑廉终于问出这个自己疑惑了很久问题。
田献忠沉默了一下。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也算是个意外,”他叹了口气,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最开始,其实是我跟朱瑶产生了矛盾。”
岑廉没有打断他,就坐在那里听着他继续说。
唐华拿着笔在一边刷刷的记录着,心里其实也非常好奇。
“老覃,就是覃兴国,他之前从桂省的几个农民手里弄到了一块特别值钱的陨石,在我们圈子里随随便便就能卖到七位数,要是拿去外头卖,我有渠道能卖到八位数的价格,”田献忠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当时我和朱瑶都想以四百万的价格拿下那块陨石,我跟老覃平日里关系更好一点,知道朱瑶的报价还能在往上提一提之后我就有点着急了。”
岑廉眉头一跳,他可不是什么外行人,从陈南尸体旁边挖出来的那块陨石,卖四十万都勉强,绝对到不了四百万的价格。
田献忠在这个圈子混了很多年,不可能在一块陨石上看走眼那么多,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他们手中的这块陨石,不是最初引起他们矛盾的那一块。
田献忠并不知道岑廉在想什么,只是在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后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颤抖的继续陈述。
“你们别看我现在住的是别墅,其实我经济情况不怎么好,”田献忠抬头看了看岑廉和唐华,“这两年经济不景气,我们收藏行业更是大不如前,很多我当年还算是便宜收来的石头,现在都卖不出当初一半的价格,我儿子在港市读国际学校,一年各种花销要花好几十万,我这两年已经卖了不少以前的珍藏,所以这几百万的收入我绝对不能放过。”
“然后你就对覃兴国动手了?”岑廉冷着脸看他。
“最开始我就是想跟他说一说的,”田献忠的语气急促起来,“谁知道我跟他见面之后喝了点酒,他说朱瑶愿意出五百万的价格拿下那块陨石,我当时就急了,跟他好说歹说,几乎是求着他把这块石头卖给我,他就是不答应,还把石头拿出来故意在我面前显摆,我当时也喝了不少酒,就跟他抢夺那块石头,他就是不愿意松手。”
田献忠说到这里,忽然语气就弱了下来。
“我当时也是喝酒上头,就从旁边拿了一把水果刀想吓吓他,没想到拉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我,我就把他给捅死了!”田献忠说完这句话,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岑廉对他供述的话只信了六成。
只要是人类,处在这种环境下的第一反应就是避重就轻,尽量把自己从中摘出去,如果确实摘不出去,那就尽量把事情描述成意外。
这都是常态,后续在审讯几次,就能根据证据情况分辨出他是不是在说谎。
以岑廉的经验来看,除了两人抢石头这件事,田献忠大概在其他的叙述上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大幅度的美化。
不过这都不重要,自己只是简单的突击审讯一下,后面会有跟各种杀人犯打了十几年交道的老刑警陪他慢慢聊的。
到时候就没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事了。
但在这之前,他更需要知道朱瑶的下落,以及这块陨石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争抢的那块陨石是什么成分。”岑廉在田献忠哭完之后才开口。
如果不是那块石铁陨石,那么最初引起他们争抢的那块陨石去哪儿了?
朱瑶能开价五百万,说明这块陨石在市场上最低也能有这个价钱。
“根据我的经验来看,应该是一块月球陨石,老覃说他找人专门测过成分,在上面找到一种测不出来的金属物质,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田献忠老老实实。
岑廉皱眉,普通的月球陨石也到不了这个价位,这陨石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他揉了揉太阳穴,还是从审讯桌前起身。
“带我们去找覃兴国的尸体。”岑廉思考过之后,还是决定先把事情一件一件办了。
先找尸体,再研究陨石的事情。
唐华开车,高浩林和张赫两个人一左一右将田献忠夹在后座上,按照他的供述一路将车开出了城。
岑廉觉得这条路越看越熟悉。
等看见东岭县的路牌时,他难免有些无语。
兜兜转转,怎么又回到东岭县来了。
这次总不能还跟岭下村扯上点什么关系吧。
岑廉望着越来越靠近的河池岭,忽然觉得自己当初说三天破案,是不是有点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