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井中有人丧命,任谁都会觉得晦气,尤其是王家本身是抬棺家族,不懂风水之下,肯定更避讳家中死人。
于此同时,奶奶却叹了口气,道:“你妈妈并不是一人在王家。”
“当年他们逃难至此,被王家收留,她与父母都住在王家之中。”
“王家看上了她,让她做了童养媳,她父母便在院子里做仆从下人,本来也算是能过上安稳日子,总比颠沛流离,不知几时饿死在路边要强得多。”
我心头一窒,关于母亲的事情,我的确连一知半解都没有。
她去得太早,奶奶和我爸以前却不愿意提及。
此刻我沉默安静,不愿去打断奶奶的话。
奶奶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当年王家声名远扬,王家八仙,无不敢抬之棺。”
“他们也格外讲究禁忌,千棺可抬,却绝不会破禁忌。”
“就如同我们接阴的禁忌一样。”
“或许一切自有天定,在王家破禁忌之前,他们当年的八仙领事,也就是王家的家主,凌辱了你妈妈的母亲,甚至于被她父亲发现争论之后,将他父亲痛打了一顿,用的是断尸那些招数,把人打了个瘫痪残疾,还将其丢到了后山。”
奶奶前一刻所说的还是平缓,下一刻却令我胆寒。我身上的汗毛竖起,心口有些难以呼吸。
“哎,说起来都是造孽,这些事情当年在村子里面也流传了一些,你妈也告诉了我们。”
“之后,她母亲想去山上将尸体找到安葬,却被王家人抓回来,又将她囚禁起来,并且王家家主依旧凌辱她,她悲痛耻辱之下就投了井。”
“那时候你妈也才十几岁。你姥姥、姥爷不过三十岁出头,也算是年纪轻轻,一家三口就天人永隔。”
“之后你妈天天以泪洗面,那口井下,也天天有凄苦哀鸣的哭泣声。”
“王家过来求你爷爷改宅镇鬼,你爷爷脾气很直,斥责了他们一番!”
“说他们不修好事,杀人不改,天天走阴送丧,迟早要命丧黄泉。”
“之后王家和我们罗家,就算是结了梁子。王家也没来继续求,将宅院改建,把那口井落在院外,弄了镇尸的符文,也算是安静了下来。”
“再往后王家接了一单大生意,要送一家三口的丧,其中有一具母子尸即将化作血煞。”
“那家大人物也请了你爷爷去接阴,王家人却说你爷爷是坑蒙拐骗的野路子,将你爷爷赶走。”
“他们忍不过一时之气,扬言让你爷爷以后吃不到半碗饭,凭借着艺高人胆大,强行送血煞母子尸上路,结果八仙加上替补十人,全部折在了半道上。”
“连带着那家人也几乎死绝了,同行的王家其余族人也都没逃出来。”
“村里头的王家宅子就留了一些学徒,以及下人家仆,还有王家的傻儿子和你妈。”
“消息传回来的当天,王家的金银细软就被这些人给卷走,当时你妈已经认识了你爸,两人慢慢地走到一起。”
奶奶又叹了口气,才说道:“你妈是个好人,即便是王家做到如此程度,她依旧念及那傻子,以及王家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救了他们的命,让他们不至于风餐露宿横死在逃难路上。”
“她很善良,你也继承了她的善良。”
“同样你也继承了你爷爷的心软,他这辈子看似讲规矩,可实际上还是在太多时候心软。”
“否则啊,不至于让咱们家一贫如洗,你妈当时难产也去不起医院。”
“这村里头不知道多少人户呈了他的情,最后却唾骂他是骗子神棍。”
奶奶的神色伤感了许多,复杂地继续说道。
“他的确修路搭进去了咱们全家的积蓄,可在这之前赚的钱,也有不少拿去补贴村民了,那些年很多买不起棺材办不起丧事的,他拿人米面,却贴钱给人行丧。”
“好人没好报,哎。”
“十六,你身上有两条命,可我希望你的心能够狠一点。”
奶奶的神色,忽然变得凌厉了许多,她用力地抓着我的手腕,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要等到人之将死,才最后懊悔!”
“善良如同你妈,她为了保护你,便变得恶了起来!”
“此恶非大恶,她亦然没有滥杀无辜,当年杀猪匠一家,便是咎由自取!”
“我希望你别学你爷爷那烂好人一般的心软,只要你懂他的规矩就好!”
“遇到事端,若是无法妥善解决,便要以恶制恶!否则的话,这几天你也见识到了。”
“这村里头的人有多恶毒?!他们尚且还是普通人,就让咱们家苦不堪言,你的路还长,以后要遇到的牛鬼蛇神太多太多……”
我本身就已经在反省自己。
冲动,心软,关键时刻总坏事。
奶奶的话语却更直接,不要等到人之将死!最后才来懊悔!
我的心软坏事,会让我身边的人来买单,陈瞎子,刘文三,我奶奶……
我胸口起伏,呼吸也变得拉长了许多。
陈瞎子微微对我点头,刘文三的目光也变得凝重。
我才想明白,陈瞎子和刘文三虽然性格不一,可他们唯有一点很明显。
这辈子,犯错的次数不多。恐怕也就是为了至亲那一两次!
相较于我,又有几次呢?仗着有我妈庇护,仗着有他们保护?!
等我妈走了,若是他们护不住我,恐怕就只能替我收尸,或者被我连累了。
这转念间的思绪,让我想通了这一切!
我也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放心吧奶奶,这教训够了!十六,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我扭过头,也看了刘文三和陈瞎子。
奶奶的眼中有了欣慰之色,刘文三也笑了笑,道:“不愧是我刘文三的干儿子。”
至于陈瞎子则是没说话。反倒是狼獒拉长了声音嗷呜了一声。
“时间差不多,得去制住那傻子了,单凭张水灵,不一定能让他怎样。“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临走到门口,陈瞎子刘文三紧跟我身后。
冯保和冯军要跟上我,我目光一凌,沉声说道:“你们留下一半的人手,保护我家院子,不要任何人进去,伤到我奶奶,还有动到里面任何一具尸体。”
“另外去一半,一部分去村口公路旁边的小路下头,三里地外有个小院,那里住着个老鳏夫,冯屈和刚才挖路的人见过他了!”
“去把他抓住,不用做什么,守着他哪儿都去不了就行!”
“另外你们要注意,他身手很毒辣,也有一身怪力。”之前我担忧冯家人在老鳏夫手里头出事。
现在也想清楚了,我给冯家办事的时候也是在拼命,我需要他们帮我,也不过是等价的交换,以及冯家欠我的人情,不必那么介怀。
老鳏夫毕竟七老八十,面对几十号人,还有什么本事再闹乱子?!这就是简单的一个道理,一力降十会!
冯保和冯军马上开始安排人手。
我也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村下头王家院子走去。
此刻村路上没刚才那么多村民了,雾气也都散了。村路上有一股之前没出现的冷寂感。这是生机口被破坏,村外那股恶风进来的原因。
用不了多久,小柳村就会回到以前的模样。可这与我无关,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王家的院子外。
大门口挂着的两个白灯笼,灯光忽明忽暗,王家门口竟然还有几道白绫。
本来我走在前头,这时,刘文三却速度快了一些,他登时来到大门之前,用力一脚踹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院门就被直接踹开。
院子里头,月光清冷照拂。
一具穿着金纹红底秀禾服的女尸,仰面朝上,倒在院子当中。
她双目睁得格外大,死不瞑目地看着夜空。
除此之外,她的脖子应该是断了,脑袋歪歪扭扭地在一旁。
双腿和双臂也呈现扭曲的动作,也应该是被拧断。
她身体上不停地滋生着白毛,只不过长了又枯萎,周而复始,却无法完成化煞。
我心头狂跳。
刘文三面色也凝重了不少。
陈瞎子才说了一句话:“王家傻子不但不傻,身手还不弱,他会魁星点穴,踢断了张水灵的四肢大骨,折断了头,便是化煞,也最多蒙普通人眼,伤不到他了。”
与此同时,狼獒忽然低声吠叫了两下,它忽而朝着前头冲去。
陈瞎子脚步极快,跟着狼獒往前。我和刘文三则紧随其后!
此刻我已经拿出来了家伙事。榔头和那铁钉!
王家傻子竟然能赤膊斗这白煞,还将白煞打得无起身化煞之力,不知道他到底多厉害。
恐怕,这是一场恶战!
顷刻间,我们已经追进了后院。
院子当中,赫然有一口坟头。在坟头旁边,还立着一个棺材。
棺材的底部正对着我们,那里有一个圆洞。
这不就是压着井口的那棺材么?!
王家傻子蹲在棺材旁边。此刻他换了一身装束!
腰间系着一条罗布帕,就像是浴巾一样,脚下踩着一双草鞋,鞋绳和脚掌紧贴。
小腿缠着白布条,裹得严严实实。头顶还带着红白色叠起来的帽子。除此之外,他的身边放着一根很长的木杠,杠头上绑着不少绳结。
木杠上头,摆着一根缠着白绫的棍子,像是狼牙棒似的。
狼獒停在了后院口,陈瞎子面色也格外地凝重。
“小心了,他身边的是龙杠还有哭丧棒,这傻子可不简单。”陈瞎子刚说完。
王家傻子却侧眼看了一眼坟头。
他压根没理会我们似的,咧嘴忽然笑了笑。
“徐娘,这小杂种的命,真硬,他好像聪明了许多,我不该只压一口棺材的。”
“我便将他打死在你坟头,断了你的念想,想来,你就一定会回来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