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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着,她脸上又闪过痛苦之色,喊着疼。
没等我喊出口,狼獒也和听懂了似的,跳跃到了旁边的地上。
我上前去将柴玲搀扶起来。
她后背的衣服几乎都被抓烂了,被我扶起来的同时,她哭着捂着身前的衣服,不然的话,怕是衣服得掉下来……
可要不是狼獒发现问题所在之处,抓破她衣服,舔掉了那张血脸。
恐怕柴玲直到被打死,都不会从撞祟中清醒过来。
”疼……“柴玲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一颤,她蹲在地上,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
“……”她这蜷缩,恐怕就是我刚才那一膝盖,那力道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好受……
我正准备搀扶起来柴玲,想先背着她出去。
后院里头却起了风。
这风声之中,砰的一声,一个卧房的门开了……
吱呀吱呀的声响,门晃动不止,难听的声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面色凝重无比,直勾勾地盯着那卧室门。
从这里隐约能看见,古色古香的卧室里头还有人。
应该是梳妆台的位置,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身上穿着的殓服,仿佛一直在滴血。
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袋后面,黑漆漆的发丝,隐隐泛着冷光。
在女人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明明是在低头看着那女人。
却给我一种感觉,她也在侧脸看着我……
干巴巴的脸上满是褶皱,这角度我只能看到她一只眼睛,半垂着的眼睑,仿佛随时都会闭上。
“奶……奶奶?”旁边的柴玲,忽而哆嗦地喊了一句。
她声音不大,却让我心头一个激灵。
这老妇人竟然是柴少爷母亲?!
柴昱年纪不小了,六十多岁,这老妪看上去,恐怕也至少六十五岁开外。
女人真的过了花甲之年之后,无论怎么看,都要比男人老了太多。
可既然她是柴昱的母亲,又何必要毁了柴家,不让自己儿子安心走,反倒是配合吕巧儿死人点媒?
又是砰的一声闷响,后院的门竟然死死地关上了。
我心头更沉,看似门是被风吹上的,可这分明是吕巧儿不想我们走出去。
没有别的选择,那就只能强行制住吕巧儿了。
也就在这时,那老妇人忽而抬起手来。
她手里头拿着一把梳子,从上往下梳……
只是,在她身前哪儿有什么“人”?
前一刻吕巧儿的确坐在那里,可现在却空空荡荡……
我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老妇人却好像能摸到,碰到“吕巧儿”似的。
她声音幽幽:“一梳梳到尾。”
“劣子娶妻,好女做媒。”
她这语调太渗人,让人一直起鸡皮疙瘩。
这会儿我也想清楚了,为啥我一会儿能“看见”吕巧儿,一会儿又看不见。
接触阴阳事这么久以来,我接阴,跟着刘文三捞尸,看相,点风水,看坟地,甚至于也经历了与同行斗风水术……
这么多事情下来,其实我遇到的最多的,都是化煞的凶尸。
这些尸的确可怕,可也因为怨气束缚了本身,最多诈尸,再凶也不过让贴近的人闹祟,或者利用野猫借命。
再恐怖一些的,也就是化煞的活尸,不知疼痛,凶煞无比。
可无论再怎么恐怖,它们始终也是尸,也是有体有形的存在。
破尸之后,鬼却是一种无影无形的东西。
我不知晓道家怎么看待“鬼”。
在风水之中,并不将“鬼”称作“鬼”,至少在风水里面,鬼并不是阴恶的。
宅经的后半部分,其中有一篇描述写的是,五气行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
夫一气分而为阴阳,孤阴不长,孤阳不生。融结者,即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也。
二五之精不散,生者为人,二五之精散,便为生死之分,气感而应,心眼可视。
简单形容就是,人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二五精气,人一旦死了,二五精气消失,阴阳分离。阳融入天,也就是世间万物,阴融入地,也就是民间常说的阴曹地府。
想要看见“死人”,就是风水所说的“气感”。
这气感本身存在于父母子孙之中,而阴阳先生常年行走在阴阳交替之地,看生死伦常,世间百态,阴阳先生的气感,要远超寻常人。
这样一来,阴阳先生也就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我并非吕巧儿的亲人,凭借“气感”,或偶尔能看见吕巧儿。
想要一直能看见她,除非是她的血亲,或者就是身上有她残存的二五精气!也就是血!
阴阳术的确要高过神婆路数太多。
在神婆眼中的鬼祟,甚至是吕巧儿这种白衣杀化血衣的厉鬼,在阴阳风水看来,不过是人死之后因为怨气,未平衡的阴阳气,导致的欲念不散而已。
阴阳难分,无形的阴是魂,有形的阳却是尸,毁尸也可灭魂。
吕巧儿就再难作祟!
我思绪非常快,迅速地想清楚了这些。
屋内的那老妇人,又凭空梳了第二下。
她声音尖锐凄厉:“再梳梳到尾,好女入门第,白发又齐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