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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瞎子脸色也变了变,不过他哪儿有拦住李遁空的本事?况且撞祟的现在是这些普通道士和冯家仆人。
在这顷刻之间,袁化邵已然前冲至桌旁,一把掀开了盖在桌上的碗,那只碗是个不小的搪瓷碗,至少能盖住两个人的头。
碗盖之下,又是一个托盘,而托盘里头的东西,竟是一副人的心肝脾肺肾!这五脏早已经干瘪,甚至都透着一股子上釉的光泽。
在袁化邵掀开碗盖的同时,围着木桌周围的那些人点烛尸体,竟然同时朝着木桌下倾斜倒去。
下一瞬,整张木桌都被火苗点燃,熊熊燃烧起来!
托盘之中的干瘪五脏,在这炙烤之下,迅速地开始融化。
这一幕发生地太快,我压根便看不明白。
这已然不是阴阳术之中的手段,阴术是风水葬茔,阳术是算命相面,断人生死吉凶,死后安眠。
袁化邵如今这术法,端的是邪术!
下一瞬,院子中却忽然传来一连串凄厉的惨叫。
这些惨叫声,都是自那些冯家仆人,以及长青道观的道士口中传出的……
他们几乎同时捂着胸腹,痛苦狰狞地跪在了地上。
陈瞎子更是面色大变,直接放下了背上的李遁空!
更让我胆寒无比的是,李遁空的尸身……竟然破了……
他的胸腹,就像是溃烂了一样,迅速地变得空洞起来,流淌出来的便是令人恶心的尸油……
他头顶燃烧的烛火愈发地猛烈,陈瞎子迅速摸出来一张布,直接一下缠在了李遁空的胸腹之间,可那张布碰到尸油的时候,瞬间也开始溃烂瓦解。
“没有用,我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手,先天卦布阵十六人烛,烧其五脏,破其尸之精气,任他再凶的破尸,即便是殃杀男罡,也不可能有抵挡的机会。”
“我的确无意间让他成了凶煞厉鬼,以至于我这些年回不去阴阳宅,但我也会有针对的办法。”
“他之五脏,不但能破掉他的殃杀男罡,还可以将他引来,罗十六,我还得感谢你这个变数,若非你挖走他的尸丹,我还需一番苦工,现在区区一个破尸,轻而易举就可收走。”袁化邵的脸上,尽是满意之色。
我心头更是恶寒。
袁化邵竟然是这样的双重算计?
那即便是李遁空不出来,他对付李阴阳的时候,也会彻底毁掉李遁空。
只是不晓得,袁化邵是否知晓,阴阳宅的李阴阳妻子,女青尸何雉也成了殃杀女罡?
若是破殃杀男罡,需要火焚其五脏。
李遁空的五脏之所以在袁化邵手中,是因为袁化邵掏空他身体,将他做成了人点烛。
何雉却并没有遭到这样的毒手,他应该不好破掉?或者说,还会有其它法子?
思绪只是转念之间,让我更心惊的是,这同样还是招出李阴阳的手段!
稍微多想一下,用其子的心肝脾肺肾做法,招其父李阴阳,也是毒辣到了极点。陈瞎子扭过头,灰白色的眼珠子在袁化邵身上扫过。
此时的柳昱咒,忽然也警惕到了极点,就仿佛有什么莫大的威胁正在靠近一样。
天,突然黑了。
毫无征兆的漆黑,紧跟着又是一道惊雷炸响,闪电划破夜空,院外的一棵老树被闪电劈中,反倒是燃烧起来熊熊烈火,形成了照明的光源。
当然,堂屋里头也有灯光,院子边缘亮着晦暗的瓦斯灯。
院中那些人点烛已经将方桌完全烧毁,只剩下一个托盘在火中炙烤,其上装着的李遁空心肝脾肺肾,已经彻底被烧化。
不知道袁化邵怎么处理过它们,它们就好似蜡块一样,高温便溶解下来。
袁化邵弯腰,他的手忽然探入了那托盘之中,抬手之间,在他手上的便是暗红透着浑浊黄色的油污。
“柳道长……不要让他这样弄出来李阴阳,我有直觉,这法子,他或许都能制住李阴阳……”我急切地说道。
毕竟刚才袁化邵说的那番话便是如此,我们不敢赌……
况且袁化邵不可能是傻的,现在他在对付我们,又把李阴阳弄过来,和我们一起对付他?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早已有制住李阴阳的手段!
破尸,反倒是暂时成全了他!
柳昱咒面沉似水。
我紧握着拳头,手心更全是汗液。
如今我是没有办法对付袁化邵了,此时我不但耳朵生疼,手指,脚踝更是剧痛无比,后背也重得快直不起来。
下一刻,先动的反倒是陈瞎子!
他没再看李遁空,一手持铡鬼刀,一手持铜制哭丧棒,他纵身一跃,落地便是两三米开外,又是蓄力一跃,当头朝着袁化邵头脸劈斩而去!
此时袁化邵正抬手,要将那油污朝着脸上涂抹而去!
陈瞎子的动作太快,眼瞅着下一瞬间,就要劈中袁化邵头脸!
偏偏在这时,那人点烛的火堆之中忽然砰的一声闷响,就像是有东西烧到剧烈时候的那种爆裂,一个还带着火的骷髅头骨炸飞起来,直接砸向陈瞎子的胸腹。陈瞎子面色微变,一个侧身,凌空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朝着旁侧躲去。
他落地的同时,袁化邵手已经摁在了自己的印堂之上。
柳昱咒忽然一掀身上的道袍!
上身的衣服除了腰间束缚着,全部都被掀了下来,柳昱咒身上的肌肉轮廓分外分明,除却之前那些伤口比较凄惨,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壮硕,不似穿上道袍透出的清瘦。
他的腰间竟然还缠着一圈要比之前他使用的青铜剑更小的剑。
这些剑似柳叶一般,紧贴着柳昱咒的身体。
同样显露出来的,还有他胳膊上绑着的弩。
柳昱咒忽然抽出一把细长的青铜剑,在自己的胸口划了一道,这一道自左往右,顿时鲜血直流,这血液全部流淌至他的腰腹间,侵染进其它的青铜剑上。
“孔圣赐我玲珑心,我必还誓于天庭,以血镀剑灭邪祟,以心破魔死无虞!”
柳昱咒长喝一声,他拉住腰头绑着那些细剑的布带,狠狠往前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