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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川朝前两步,看她不走,回过头来瞧见她眉宇间的神色,纳闷道:“你怎么了?”
苏晓彤眉头微拧,“在这里,所有的将士都认得你是太子吗?”
赵锦川道:“我这几天去了几趟军营,跟着徐将军列队操练,那些士兵究竟认不认识我,我并不清楚。”
苏晓彤沉吟着道:“倘若他们不认识你,那见你从城墙上下来,没必要以怪异的眼神看你,相反,你帮着打仗,他们应该对你怀着感激之情;倘若他们认识你,那就更不该对你不敬了。”
所以,那些人看赵锦川时,露出的那点凌冽的眼神是绝对不正常的。
赵锦川当时只想着苏晓彤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推的事,没注意到旁人的眼神。
此刻听苏晓彤言语,他颇为不解地问:“你在说什么呢?”
苏晓彤道:“你没注意到吗?”
赵锦川摇头,她只好把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描述出来。
赵锦川道:“你会不会是想多了?”
苏晓彤深吸一口气,“但愿吧!”
走进前面的巷子,到了最深处的院子,二人推开门就闻到了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
苏晓彤兴奋地奔过去,“小苹,你们在做什么好吃的呢?”
厨房里,苏晓苹和王春芽还在包饺子,赵冬月抱着苏江湖与苏江河和苏江海在一旁望着,拓跋峰则坐在灶火前添柴。
只见灶火上,几个大蒸笼架在铁锅上,有蒸汽不断地从里面冒出来。
看见苏晓彤,大家都高兴地问候。
苏晓苹道:“姐姐,你去哪里了?我听赵七说你饿,所以就来给你做吃的,哪晓得刚刚去房间看,你压根就不在床上。”
苏晓彤摘下口罩,随口道:“我那不是太闷了嘛!所以就去城墙上逛了逛。”
“嘶!”苏晓苹抽了一口凉气,“姐姐,戎羌人正在攻城,你怎么敢去城墙上逛啊?”
苏晓彤微微一笑,“你知道戎羌攻城,那你还有心情做吃的?”
苏晓苹撇撇嘴,“我上不了战场,就是死,也不能做一个饿死鬼吧?再说了,我不吃,娘和弟弟要吃,三婶和孩子要吃,还有你们也要吃。姐姐,你昏昏沉沉地睡了十来天,应该也很饿了吧?”
苏晓彤颔首道:“确实是好饿的,我有十多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得好好补一补才行。”
为了补身体,她去拿一个盘子,把蒸笼的盖子掀开一个口,便手脚麻利地夹几个蒸饺出来。
苏晓彤瞧着盘子里的蒸饺,道:“小苹,你怎么会想着做蒸饺呢?”
“姐姐,你忘了?那次在林子里,你不是说你最想吃蒸饺吗?我不知道蒸饺怎么做,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是吗?”苏晓彤惊奇道,“你还真聪明,说一说就会了。”
“不过,这馅是大峰哥调的,他厨艺不错,就这么闻着都好香哦!”
“是嘛!”苏晓彤赶紧尝一个。
饺子皮薄,肉馅鲜美,咬一口,满嘴香。
她眼睛一亮,吃下另一半,脸上都是幸福的表情。
“峰子,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会做吃的啊?”
拓跋峰颇为腼腆道:“师父喜欢吃就好。”
“喜欢啊!真是太喜欢了。”
说话中,苏晓彤又吃了一个。
拓跋峰犹豫着道:“师父,下次你去城墙上,带着我吧!”
身为男人,他也想去参战。
就是苏晓彤昏睡不醒,他得帮苏晓彤照顾家人,心里再怎么想,他也得忍着。
“好。”苏晓彤满口答应。
她喜欢美食,只要有好吃的,啥事都好商量。
“姐姐。”
“晓彤。”
苏江河和赵冬月眼巴巴地看着她,馋得都快流口水了。
苏晓彤“哈哈”一笑,“太好吃了,都忘记你们了。”
放下盘子,她拿其他的盘子把上层的蒸饺夹出来,而后又夹中层和下层的。
等到都收拾妥当了,苏晓苹和王春芽又蒸上三笼。
搞成习惯了,做什么食物,她们都铆足了劲地往多了做。
厨房里面的蒸汽太多,呆时间长了不舒服。
于是,给灶火加了几根柴,所有人就都去院中的石桌上吃。
刚好赵锦川和赵七三人都在,也就一起来品尝美食了。
身为太子,在离开京城之前,赵锦川每一顿膳食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喝的都是琼浆玉液;如今,在外面摸爬滚打了几个月,感受到了平民百姓的艰辛,他改变了心态,再吃苏晓苹等人做的蒸饺,竟觉得比以前的食物美味。
苏晓彤吃了一盘又一盘,一点不怕别人说自己食量大。
闲聊中,大家提起村里人,苏晓彤便随口问道:“小苹,里正大伯他们呢?”
“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吗?”
“嗯。”苏晓苹点点头,“不过,孙宇坤和刘志哥他们都留下来了。”
苏晓彤诧异道:“他们留下来干嘛?”
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打转,看王春芽时,王春芽回答道:“徐将军征兵,他们都去当兵了。”
“哦!”苏晓彤的视线转到拓跋峰的身上,“峰子,他们都去了,你怎么不去?”
拓跋峰窘迫道:“师父,我,我可以去吗?”
这意思是要得到苏晓彤的允许才可以去。
苏晓彤想想他那点功夫,摆摆手,道:“算了,你再好好练练吧!你这么上战场,一不小心死了,就浪费我之前的心血了。”
好歹她还是费心劳神地教的。
想起街上的情景,她又道:“那其他逃荒的人也都走了吗?”
赵锦川看她好奇,遂把徐将军发放粮食和劝百姓离开晋州城去京城的事告知她。
苏晓彤听完一些细节,怔然道:“发放粮食时,有好些新兵都没有家属?”
“是啊!”赵锦川道。
“这么奇怪吗?在农村,谁家不是一大家子?孤家寡人的那种情况太少了,就算是在路上饿死了,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家人都饿死了,到最后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啊!”
冷不丁地想起在城门口站着的那些士兵,她第六感作祟,颇为不安地道:“赵锦川,那种情况,如果数量多的话,就显得不太正常了。”
赵锦川狐疑道:“你是怀疑……”
心下一惊,他倏然起身,朝赵七三人道:“你们三人立即跟我去一趟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