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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的注意力都转过来,一个个盯着王春芽。
王春芽羞得扯下衣服遮住胸前,红着眼带着哭腔道:“我没有奶,孩子吃不饱。”
出门逃荒一天半,她每顿都没吃饱,便产不出奶来了。
巡逻的苏长林听见声音跑回来,着急地抱着孩子哄。
可是,孩子越哭越厉害,就是要奶吃。
才六个月的孩子,啥事儿不懂,除了用奶哄,还真没法子。
在场的村民倒是有几个同样带奶娃娃的,但都没有表示。
不过,在外吃不饱睡不好的,大概人家的孩子也是不够吃。
苏长林着急道:“娘,你快给春芽吃点东西。”
苏老婆子脸色不好地瞥他一眼,又狠狠地瞪了王春芽一眼,才道:“在家烙的饼反正是不多了,省着点顶多够两顿的。我还想等赶两个时辰的路再吃,你们既然要,那现在吃了,中午就没了。”
从袋子里把饼掏出来,她将一个饼掰成两半,先分给二房的苏顺子和苏强子,再拿出一个饼掰成两半分给杨翠和苏晓花。
等到她再拿出一个饼要掰时,苏长林忙过去阻止,“娘,你不用掰了,这个都给春芽,她和江湖的,她帮江湖吃。”
他口中的江湖便是怀里抱着的还在啼哭不止的婴儿。
孩子一直哭,周围的村民都烦躁不已。
苏老婆子白眼一翻,不爽道:“什么江湖的,才六个月大的孩子能咽下这么硬的饼吗?”
饼烙得干,现在凉了,那是真硬。
她话是说得不错,可苏长林说的也不错,说白了她就是不想多给王春芽。
苏长林明白了她的意思,把饼拿过来,“那好,这饼是我和春芽的,我的给春芽吃。”
他转手就给王春芽,还催促王春芽快吃。
苏老婆子看不惯他疼媳妇的做法,瞅着他道:“你给她吃,下一顿得等到晚上才能吃,你确定你能熬那么久吗?”
“我没事。”为了孩子,苏长林也是拼了。
苏老婆子鼻中一哼,“那行,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求我。”
再拿一个,她掰开时,故意大小不一,然后把小的那一份给苏江海。
苏长林倒是有点意见,可也不能说什么,那毕竟是自己的娘,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他也得给她留一点面子。
苏江海懂事,拿到饼也是朝王春芽递,“娘,你吃,你吃了小湖才有奶吃。”
王春芽眼中含泪地摇头,“小海吃,小海吃了才有力气赶路,娘的够了。”
才四岁的孩子懂事得她都心酸。
苏江海不会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愣了愣,把饼掰成两半,拿一半递给苏长林,“爹,你吃。”
苏长林给他推回去,“小海乖,爹不饿,你快吃吧!”
孩子还在哭,他干脆抱着孩子去别处哄。
王春芽咬一口饼,流着泪,赶紧往下咽。
苏老婆子不爽地嘀咕道:“你把老三的饼吃了,到时候把老三饿死了,你没了依靠,看你得怎么哭?”
王春芽不想吃,可是,那个小的怎么办?
若是在家里,倒是可以煮点米汤,而现在,马上就得启程,想煮也没有时间。
果不其然,苏长青过来传话,大家收拾起东西,就得跟着前面的队伍走了。
苏江河的脚放到地上,立马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赵冬月蹲在他的身边,“江河,来,我背你,我有力气。”
昨晚饱饱地吃了一顿肉,她真觉得她现在力气十足。
苏江河不想同意,她还主动地把苏江河背起来,道:“江河,我穿了晓彤给的新鞋子,好走路,背一会儿没事的。”
苏晓苹走路时,脚也是疼,但她咬了咬牙便忍过去了。
地上还有那么些包裹,她不拿,苏晓彤一个人也拿不完,所以她也只有装做若无其事地背着包裹走人。
说来,她的包裹就是两床薄被、两包旧衣服和一个缺口的被苏老婆子丢弃在家里的砂锅。
苏晓彤把一包旧衣服拿过来,看似往背篓里放,一个意念便收到了空间里去。
苏晓苹看背篓上蒙着的布没有拱起来,不禁一怔。
苏晓彤示意她看左手食指上的蓝色戒指,她才恍然大悟,阎王爷给了自家姐姐一个法宝,她都差点忘记了。
队伍开始在森林里穿行,由几个老猎人带着,还不至于迷路。
只是,大家都太疲惫了,速度远没有昨日快。
好不容易磨蹭到中午,听见一声“原地休息”的话,许多人就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夏天的森林里蚊虫特别多,一直在耳边“嗡嗡嗡”的,叫人不得安宁。
天热穿得薄,蚊子隔着衣服都能扎进去,挠一挠就是一个大包。
苏晓彤给自家四人喷了驱蚊水,倒是没有蚊子靠近,但旁人就倒霉了。
冷不防看到林中有薄荷叶,也就是村民们平时摘来炒菜的鱼香草,苏晓彤赶紧过去摘。
王春芽吃了一个饼,又喝了水,现在倒是有点奶,可孩子还是哭闹个不停。
苏老婆子嫌吵,不住地念叨她连孩子都带不好。
王春芽本来就着急,一路上被自家婆婆言语攻击,心情更是不好,烦得她举起巴掌都想打孩子了。
苏晓彤忽然走到她面前,“三婶,小湖一直哭,会不会是太热了?”
这天热得少说也有三十二、三度,她还用小被子包裹着孩子,那孩子能不热吗?
王春芽鼻头酸酸地道:“可是,这林中的蚊虫太多了,把小薄被解开,他岂不是要被蚊虫叮咬吗?”
“我有办法。”
苏晓彤把苏江湖抱过来,帮着王春芽把小薄被解开。
一看孩子身上,捂得都起红疹子了,难怪孩子会一直哭闹,这么小的孩子不会说话,也只有用哭来反抗了。
王春芽更是心酸,“这可怎么办啊?”
苏晓彤将一瓶带在身上的驱蚊水拿出来,故意撑起薄被挡住别人的视线,然后往苏江湖的身上喷。
“这是什么?”王春芽惊讶地问。
“驱蚊水,同时也能治蚊虫叮咬。”苏晓彤喷好后递给王春芽,“三婶,你留着给小湖用。”
王春芽心中一热,眼眶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