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曦彤不隐瞒。
不给任何人希望,倒是让他们都有了分别的心理准备。
赵裴川面上看着无事,实则内心揪疼得厉害。
为此,他的心病复发,呼吸又渐渐地艰难起来。
曦彤真是服他了,这人怎的还如当年那般死心眼啊?
说来,赵裴川还真是死心眼,如果他不死心眼,那他这些年就不可能还在单身。
好奇怪,皇朝的王爷,居然不是美女如云,而是孑孓一人。
曦彤为他稳住呼吸,又让他吃药。
她空间的药物在战场上已经基本上用完,现在即便想要给赵裴川做心脏搭桥手术,也没有搭桥手术需要用的器材。
就赵裴川目前的状况,除非他心无旁骛,否则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曦彤不想让他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因而,对于他的病情一直不据实相告。
赵裴川看到她眉间的愁绪,苦笑道:“苏苏,我是不是要死了?”
曦彤与他四目相对,暗叹息一气。
“好好活着。”
身边的朋友,每一个她都希望好好活着。
赵裴川道:“这次离开,是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
他有感觉,曦彤这次来看他,就是做最后的告别。
曦彤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男人太死心眼了。
“我猜对了,对吗?”赵裴川察言观色,心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忽然觉得活着好没意思,他一直在等,等到最后,终是一场空。
至于他为何要等,这得从皇后离宫说起。
身为皇后的曦彤以沉睡了一年的方式,拿到赵明川给她的和离书,他就知道曦彤对如今的皇上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当然了,帝后和离之事并没有对外张扬开来。
对外人来说,皇后就是一直在深宫中的,只是拒不见人而已。
了解了曦彤的心思,想着赵锦川也没了,所以他才放任自己等下去。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可曦彤又要走了。
他活着的人生目标就是等待,现在得知曦彤不会再回来,他活着确实没有意义了。
任何药物都救不了一个对活着没有期待的人,是以,不管曦彤给了他再多的药,他吃着,也不会让他的身体状况变得更好。
接下来的七天,曦彤仍然住在裴王府,以陪着赵长念为主。
她没想过把赵长念带走,赵长念是赵裴川的儿子,是赵裴川活着的希望。
即便赵长念黏她,她也不能任性妄为。
苏晓苹天天来陪她,二人还相约去渔湾村。
上官菁终于想通了,她现在只愿意做赵冬月。
说来,她做赵冬月生活的那些年,反而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魏大年陪着她,无欲无求。
曦彤和苏晓苹都看得出来,魏大年对她们的母亲有意思。
只是碍于世俗,两人都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魏大年老了,余生只希望陪在赵冬月的身边,护她周全。
这样的恋情让人感慨。
曦彤和苏晓苹心照不宣,却都不说出来,尊重长辈的选择。
得知曦彤要走了,赵冬月说了许多道歉的话,那些年她不该逼着曦彤为她报仇,而让曦彤不敢靠近她。
曦彤当然不生气,母亲从腾龙国来,遭遇了大难,陡然间清醒,怎可能不恨?
好在母亲看开了,以后有魏大年陪着,也让人放心。
曦彤在村里看到了苏晓花,嫁给葛瘸子后,生了三个孩子。
不知道葛瘸子是怎么待她的,她坐在门口,头发蓬乱,傻笑中像一个精神病人一样。
二叔苏长青误杀了杨翠,关在牢里时被抓去抵抗外敌,许多年前就战死沙场了。
没有父母照料,苏强子和苏顺子二十好几了,至今未婚。
二人好吃懒做的,这十里八村有闺女的人家大概也瞧不起他二人。
村里和曾经的曦彤一般大的人,最幸福的要数杨四妹。
嫁给王涛以后,王涛老实顾家,还从不动手打她,她跟王涛生了四个孩子,家里的条件还可以。
杨水根一直怀疑媳妇孙红杏和孙铁头有染,任凭孙红杏如何解释,他都不信。
像是找到了一个借口一样,杨水根后来就时不时地带着外男来家里。
孙红杏对他失望透顶,干脆破罐子破摔。
就这样,两人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
迁移的政策下来后,村里好些人家都搬迁回宜州城去了。
当年匆忙建出来的土墙房,如今多是空着的。
拓跋一家还在,拓跋峰在军中做了将军,所有人就都留下了。
拓跋爷爷去世了。
曦彤听说了后,让人准备了祭品,和苏晓苹去他的坟上祭奠。
他在世时,给拓跋峰娶的媳妇许娟还在。
苏晓苹遗憾地告诉曦彤,拓跋峰至今和许娟还未同房,或者说他们的婚事压根就没有举办过。
许娟三十岁了,一个人孤孤零零地过了这许多年。
曦彤道:“那峰子不是把她给耽误了吗?”
苏晓苹道:“我听说大峰哥给了她许多银子,劝过她改嫁,但她说了,村里嫁人的女子也不见得都是幸福的,而她现在反而过得挺好,所以她就一直一个人过了。”
曦彤感叹道:“倒是一个通透的。”
的确,成亲不见得好,单身反而能过得自在。
仿佛受到启发一样,曦彤也不想追求爱情了,便一个人过吧!
这辈子爱过、痛过、幸福过,足够了。
她道:“那峰子呢?他现在在哪里?”
从军之人行动不自由,几次错过后,她这后来好像都没见过拓跋峰。
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拓跋峰的情景,她意念一动,取出一块玉佩。
苏晓苹有印象,道:“姐姐,我还记得这块玉佩,这是拓跋家那个叫拓跋静的小姑娘给你的,对吧?”
曦彤点头,苦笑道:“我曾经说过要还给拓跋静,可这事,后来就忘记了。”
事儿太多了,那么一丁点的小事,她确实从未放在心上过。
若不是今天说到当年的事,她还想不起来。
苏晓苹盯着那玉佩,欲言又止。
曦彤没有看到她的神色,道:“要不咱们去一趟拓跋家,把这块玉佩给还了吧!”
“姐姐,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苏晓苹颇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