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算法。”柳蔓儿就知道这个王地主是不会让一分利的,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听到柳蔓儿发文,王地主圆圆脸,面含笑意,看起来如同弥陀佛一般,笑眯眯的说道:
“今天是十月初六,按理说,明年的十月初六你得还我两千两,但是都是乡亲,我给你宽限一些时日,明年腊月二十八你还给我就好。”
“爹!”听到他这话,柳蔓儿还没有开口,王子安却是在一旁坐不住了,他道:“您怎么能够这样呢?您不是答应我的吗?不收叶嫂子利息的。”
此刻他有些气鼓鼓的,尽管今年他也应该十八了,可仍旧是单纯的如同一个孩童一般,因着父亲向柳蔓儿收高利息,他都觉得无地自容,无颜面对柳蔓儿了。
他极力想要说服自己的父亲的,道:“父亲,今年马匪前来,若不是叶嫂子想方设法的知会我,咱家肯定会大受损失的,就凭这份恩情,爹您也不应该收叶嫂子的利息才是。”
“子安,在商言商!”王地主仍旧是笑眯眯的,但是声音却是沉了下来。
王子安提起这些恩德,让他有些恼羞成怒,说道:“所谓大恩不言谢,我相信叶夫人也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我借她钱是帮她,就算是收点利息又怎么样!”
柳蔓儿在心中冷笑连连,实际上她早已经料到了这个情况了,心中也没有想过这王地主会免了自己的利息,但她不喜欢王地主这样说话,好像是说她挟恩图报一样,这让她的心中不禁有些作呕。
自己当初并没有想过要谁报答,但是王地主这话也太恶心人了。
“对。”柳蔓儿声音也冷了下来,见到王子安还想要张嘴,柳蔓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对站在不远处的韩式新说道:“韩叔,给我拿一些纸笔过来。”
很快韩式新便拿来了文房四宝,柳蔓儿示意他将笔墨纸砚往王地主那边放,说道:“该怎样的章程,王员外你写好便是,腊月二十八,我定会还两千两银子给你,一分不少。”
“好。”王地主听到柳蔓儿这样爽快的话,实际上有些悻悻的,但一想到这些都是钱,在商言商这句话,便成了他最好的借口,借钱么,也算是生意上的事情,自然是要用生意上的方法说话,至于她之前曾经帮过自己事情,在他心中却是已经淡下去了。
更何况,他这不是已经宽限了一些时日了嘛,也算是报了恩了。
想到这里,王地主便坦然了起来,当即将这借条写好,上面写明了条款,柳蔓儿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便签字画押,王地主也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银票给奉上了。
“多谢了,家中背负巨债,我也不请你们留下来了,小户人家,该从一分一毫节约。”柳蔓儿一挥手竟然是要赶客。
王地主分明已经闻到了厨房里面传来的香味了,不过他也好不意思说要留下来吃饭,只能够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那王某就先告辞了。”
“不送。”柳蔓儿坐在凳子上未动。
这让王地主也有些恼怒,心道,是我借钱给你,你这番举动,无异于过河拆桥。
所以,他也停下了脚步,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两句,“叶夫人,虽然是乡里乡亲的,但是我还是有两句丑话要说前面,若是到时候你……”
“既是丑话,就不必说了。”柳蔓儿打断他的话,道:“我叶家家在此、根在此、名在此,到时候定然不会欠你分毫,只是这段时间,还请王员外不要让他人知道此事,尤其是我娘亲。”
“只要你到时候能够还清,我自然不会惊动任何人,可若是你到时候还不清的话,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王地主最后两句话也是透露了一丝狠辣。
“即使如此,还请遵守诺言。”柳蔓儿淡淡说道,至于王地主后面所说的狠话,她选择性的忽略。
王子安因着羞恼,此刻已经走了好远,王地主肥硕了身子追了上去,王子安也不理睬。
王地主冷哼一声,道:“不是你自己说要跟我来学经验的么?可是如今看来,你还是从前的那个呆子,还是研究你的那些破药材去吧,别在我的眼前碍眼,若不是你母亲常在我的耳边说你早有改变,这次我根本就不会让你过来。”
“我研究药材怎么了?”王子安也有些叛逆的说道:“您现在说我研究的药材是破药材,若哪一天您病了,说不定还要眼巴巴的吃这破药材呢!”
“你……”王地主气恼不已。
王子安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了,父子两不欢而散。
中午柳蔓儿用罢饭,便又是让韩式新出去跑了一趟,这次她让韩式新请来的人是乔玉良,这个行走于这附近十里八乡掮客,柳蔓儿也算是跟他有了几次合作,但是从前,她跟他合作的都是买地,然这次却是打算将之前买的那三十亩地给卖了。
由于这钱柳蔓儿要得急,乔玉良一时之间也无法找到买主,柳蔓儿只有降价卖,从前购置这三十亩地的时候是足足花了一百八十两,然而现在只需要一百五十两银子她便可出售。
乔玉良听到柳蔓儿这话之后,心中倒是微微一动,道:“即使这么便宜,自是不愁卖家,不如这样,我回家凑凑银钱,如果可以的话,我先给你买下来。”
柳蔓儿听到乔玉良这样说,心中自是欢喜不已,一千两的利息都舍出去了,这三十两银子倒是不算什么了。
傍晚的时候,乔玉良过来了,他自己找亲戚朋友借了一些钱,将柳蔓儿这地买了下来,过几天后再以市价卖出,便是可以平白获得三十两银子,何乐而不为。
不过他可比王地主要忠厚许多,因着是他自己买下的,所以这笔交易也不收柳蔓儿佣金了,柳蔓儿当场签字画押,交接了这些田契,自此之后,这才得到不久的三十亩地便不属于她了。
不过她也不心疼,反正这三十亩地她自从买来之后,便是佣给了别人耕种,自己是从来都没有打理过得。
乔玉良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尽管柳蔓儿是急卖,但是他还是说了,这一季地佣户交上来的租子还是归她所有,嗯,也好,有了这些粮食,明年的口粮倒是不用愁了。
只是可怜了那些佣户,原先给自家耕种租子收的银钱较少,而且叶枫刚刚考上了秀才可以免缴税,这下他们又享受不到这个福利了。
算是自己对不起那些佣种自己田地的人了,到时候再跟他们解释吧。
回来一天柳蔓儿便是雷厉风行的凑齐了所有的银钱,这一切叶青都冷眼旁观着,并没有插手柳蔓儿做事。
柳蔓儿不知叶青心思,对此却觉得颇为欣慰,心道这叶青还不算是无药可救。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是来到了县城,未进家门,柳蔓儿便是去找了城中的那位张大夫,将自己的银钱尽数给他,买他的血灵芝,并且托他代为抓药。
张大夫见到柳蔓儿竟然能够在短短短时间之内凑够这么多的银钱,心中也是颇为惊讶的,不过病人的事情他一向也不多言,只是收下了银钱,答应帮她配药。
张大夫先是取来了血灵芝,用一个小纸包包着,一路前往这县城最大的药铺见济安堂的时候,柳蔓儿还是有些惊讶,这被张大夫慎之又慎放入怀中的小纸包里面装的就是血灵芝?这也太小了吧!
等到这张大夫抓好了四服药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打开纸包,要将血灵芝分别放入的时候,谜团才得以解开。
只见纸包摊开、摊开再摊开,柳蔓儿终于见到了这纸包中央几片如同指甲片大小的血灵芝了,她看到这张大夫慎之又慎的将之放入其中,不禁是出声问了句:“张大夫,这就是血灵芝?”
“对。”张大夫应了一句,又叹息一声:“血灵芝这种奇药,越用越少,取下了这四块,我家祖传的血灵芝又少了许多,如此下去,或许某一天就不复存在了。”
“呃……”柳蔓儿听到张大夫的话后,便也不多说了,毕竟张大夫脸上这惋惜的表情却是一点也不像是作假的。
这四小片虽然小,且柳蔓儿凑近看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可即使是如此,只要能够治好方氏的病后,她也无所谓了。
或许这天材地宝本身就是这个价,只是自己这血灵芝跟她之前想的有些不同,故此有些失望罢了。
但是有些东西不应该以大小来论,她之前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其它的大夫,这些大夫都说这血灵芝是传说中的东西,有价无市,珍贵异常,她只花千两能够买到,已经是她的缘分了。
在柳蔓儿想着这些的时候,张大夫已经这些血灵芝已经放入了其它的药包之中,并且将它包好了,他做好这一切抬头的时候,正对上了柳蔓儿的眼。
只听见他神情郑重的对柳蔓儿说道:“叶夫人,我拿出这一小部分血灵芝出来,乃是为了给令堂治病,还请叶夫人守口如瓶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这还有血灵芝。”
“只要娘亲病好,妾身必定不会泄露分毫。”柳蔓儿也同样郑重的说道。
张大夫便不多言了,只是将这四服药递给柳蔓儿,道:“回家熬煮两个时辰,早晚各让病人喝一次,这药可熬煮两次。”
“谢谢大夫。”柳蔓儿谢过张大夫后,便告辞离开了。